薛鶴鳴挑眉,“作為一個紳士,這時候是不方便進去的。”
雲素仙有些遺憾,踮起腳尖在他臉上親了一口,手指頭抿過他的唇說,“原本以為會是一個美好的夜晚,可惜你卻要固守君子風度,那麼明天見。”
說完雲素仙提著包進了招待所,薛鶴鳴站在原地,腦子裡回蕩著雲素仙剛才的話。
他的心跳如雷,像要衝出牢籠。
戀愛的感覺又來了,他瞬間覺得自己年輕了二十歲。
“素仙。”
雲素仙回頭看他展顏一笑,“怎麼,改主意了?”
薛鶴鳴笑了笑,“待會兒給你送餃子,你晚點睡,這邊晚上還是要吃餃子的。”
雲素仙一愣,點頭說,“好。”
薛鶴鳴暈暈乎乎的回到家,臉上還帶著傻笑,薛明珠正在包餃子,看了她爸一眼簡直沒眼看了。
戀愛中的人都是傻子,她爸現在就是那個傻子。
薛鶴鳴在薛明珠旁邊坐下看著她問,“明珠啊,素仙不是說想讓你以後做飯,她就是覺得你做飯好吃,剛才還跟我誇了一通呢。”
“嗯,我知道。”薛明珠手指頭捏餃子捏的飛快,薛萍萍和薛明軒倆人學習挺好,但是包餃子的時候不追求速度,隻追求好看,包出來的餃子一個個的跟個小元寶是的,比薛明珠包的好看多了。
薛明珠一抬頭見薛鶴鳴在伸手拿餃子皮,忙伸手組織,警惕的看著他,“您說話就說話,上手乾什麼?”
薛鶴鳴訕訕的收回手,“幫忙包餃子啊。”
待會兒他還想去給雲素仙送餃子呢,如果他不幫忙這丫頭不給他拿怎麼辦。
但知父莫若女,薛明珠很清楚他的打算,“想要餃子就去收拾祭品去。”
薛鶴鳴被攆去收拾東西了,薛萍萍可憐道,“爸爸好可憐。”
薛明珠哼了一聲,“他可憐?現在全家數他過的最甜蜜了。”
甭管是以前還是現在,薛鶴鳴這人真是沒吃過多少苦。
最起碼沒像其他資本家的孩子那樣住牛棚挑大糞,他眼中曾經受過的苦在其他人看來那都是羨慕不來的。即便在學校掃衛生也是多的是人爭搶著乾的。
頂多就是精神上沒以前豐富了,也不如以前隨心所欲了。但在那樣的年月能活著填飽肚子就挺好了,精神的滿足實在是過多的奢求了。
姐弟幾個將餃子包完也才十點多。
薛明珠見薛鶴鳴在屋裡來回的轉悠有些心煩,乾脆讓她爸去燒火,然後下了二十來個餃子用個飯盒裝了讓他出了門,“快去吧。”
如果不讓去,她爸今晚上估計都不會消停了。
薛鶴鳴笑了起來,“閨女啊,你可真是爸的貼心小棉襖。”
大過年的薛明珠也懶得跟他計較,擺手道,“快去吧,彆去了人家睡了。”
睡是不可能睡著,畢竟倆人還有約定呢。
薛鶴鳴提著飯盒子拿著手電筒一溜小跑的就往招待所去了。
薛明珠見薛啟民困了,便打了一碗餃子該他,“爺爺,要不您先去睡?”
薛啟民睜開眼,搖頭,“等等吧,十二點祭拜完了再睡。”
說著他起身,去點了香,挨個香爐插上,然後喊了薛明軒跟他繼續下棋去了。薛明珠倒是沒怎麼困,反而有些精神,就跟薛萍萍在一邊看下棋的。
過了十一點的時候薛鶴鳴還沒回來,薛明珠有些奇怪,總不能陪著人過完十二點再回來吧。
結果薛明珠還真猜準了,十二點的時候薛鶴鳴也沒回來。
而且薛明珠去拿鞭炮的時候發現了不對勁,鞭炮少了一個。
薛明珠問薛明軒,“明軒,家裡鞭炮有人拿了沒?”
“爸爸拿的。”薛明軒解釋道,“他出門的時候不光拿了一掛鞭炮還拿了幾個煙花。”
薛明珠:“……”
她去翻看了一下還真是少了倆,問題是她總共就買了四個煙花,現在居然便宜了她爸,想都不用想這是拿著去哄對象去了。
有人能抵抗的住鞭炮的魅力嗎?
如果有,那肯定是因為沒放煙花,一掛鞭炮,再配上兩個煙花,在這樣的年月裡是很有吸引力的。
雲素仙看著天上一閃而過的煙花,足夠她興奮了。這煙花沒有國外的好看,也沒國外的多,但架不住在華國現在稀缺啊,鞭炮都是花錢花票的呢。
有句話怎麼說來著,如果他有一萬塊給你花一百塊你可能會失落,但一個男人隻有一百塊卻舍得給你花一百塊的時候,你這心裡就彆提多滿足了。
雲素仙勾住薛鶴鳴的脖子,在他唇上親了一口,“親愛的鶴鳴,你真的對我太好了。”
肚子裡熱乎乎的餃子讓她全身暖暖的,男人的行動讓她整個人都喜悅起來。
薛鶴鳴心撲通直跳回應著這個吻,“我當然要對你好了,因為你是我的達令嘛。”
這樣的話如果讓薛明珠聽見估計能吐,但是雲素仙卻沉迷了,她覺得這趟回國真的回對了,她再也不要回去了。
半夜一點鐘,薛鶴鳴終於約會完趁著夜色回來了。
到了這個時間路上玩鬨的孩子都回家了更彆說大人了。
夜裡的風挺冷的,但薛鶴鳴全身都覺得熱乎乎的,到家的時候看到屋裡亮著的燈光,薛鶴鳴的嘴角也揚了上來。
“明珠,你真是爸爸的好女兒,這麼晚還等著爸爸。”
人逢喜事精神爽,薛鶴鳴渾身都洋溢著幸福的喜悅。
薛明珠似笑非笑的起身走到她爸跟前,“爸,我的煙花呢?”
謔,就知道沒這麼貼心。
薛鶴鳴終於明白閨女大晚上不睡覺為什麼等著他了,這是跟他算賬呢。
想想自己今天乾的事兒,一樁樁一件件的似乎是不怎麼地道,薛鶴鳴笑了笑,從兜裡又開始掏,“爸就這些了。”
薛明珠看著手裡的票,喲,不光有布票糧票,還有一些雨傘票暖瓶票這些。
見薛明珠目光瞄向了雨傘票,薛鶴鳴忙道,“首都雨水少,咱們這邊雨水多……”
薛明珠直接將雨傘票抽了出來,又把全國通用的糧票抽出來,剩下的還給了薛鶴鳴,“我就要這些了。”
薛鶴鳴歎氣,“你這孩子,一點都不是爸的貼心小棉襖了。”
“既然您這麼說以後那我就是漏風的破棉襖。”
薛鶴鳴一口氣差點沒上來,手指頭點了點她道,“不跟你一般見識,我去睡了。”
走出去兩步他又回頭囑咐,“明天一早我還得接她過來吃飯,你可彆因為倆煙花給人擺臉色看。”
薛明珠理都不理他,讓他自己回屋擔心去吧。
從她爸手中摳來幾張票據薛明珠心情不錯,回屋倒頭就睡。
在遙遠的西南邊境,大晚上的也不安靜。
一個女人手裡端著一盤餃子敲了敲二樓的竹門,“阿明,睡了嗎?我能進來嗎?”
門被推開了,一個二十來歲的男人看著眼前的女人冷聲道,“有事?”
男人身材高大,然而左邊臉上卻有一道從眼尾到耳朵的疤痕。隻是這道疤並不讓男人的容貌折損半分,反而多了幾分淩厲,一身的氣勢更讓人無法忽視。
男人的冷漠並沒有讓年輕的女人退縮,她臉紅了紅說,“阿明,今天是年三十了,你來這邊也一年多了,吃碗餃子吧,過兩天寨裡還有任務,到時候想吃一頓舒坦的飯就不容易了。”
“任務?什麼任務?”阿明神色淡漠,目光從餃子上一掃而過,最後落在女人的臉上,“我怎麼沒聽慶哥說起?是信不過我?”
“不是不是。”聽了男人的話女人忙擺手反駁,“慶哥其實誰都沒說,我這也是偷偷的跟你說的,你有個心理準備,你彆擔心,到時候人多,肯定不會有危險的。”
說這話,女人癡迷的看著阿明,“阿明,你那麼厲害,肯定能好好的回來的,反而是我……”
她咬了咬唇看著阿明道,“阿明哥,今晚我留下來陪你好不好?”
阿明挑剔的看她一眼,露出一抹笑意,將餃子接過來砰的一聲將門關上了。
“又被拒絕了?”
竹樓下,一個臉色微黑的漢子提著一盞燈看著樓上的女人,“都被拒絕多少次了,你還不放棄。你這麼熱臉貼冷屁股有意思嗎?”
女人瞪了他一眼然後下樓,“要你管。”
漢子提著燈追上來,“阿華,我對你情深似海你看不見,乾什麼理會他。他以前什麼人咱們都不知道呢,為什麼你跟慶哥就這麼相信他,我就覺得他不是好人。”
“他不是好人你啊你更不是。”阿華手指著男人,“彆跟著我了。”
阿華走遠了,男人憤恨的看了眼亮著燈的二樓,呸了一聲恨不得將這燈直接扔過去將裡頭的人燒死。
阿明端著餃子進屋,盤子扔在桌上,半晌終於吃了一個。
不吃不行啊,不吃飽以後怎麼回去啊。
這都是他在外頭過的第二個年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