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二的時候正好是周三,薛明珠一天的課。
中午才下課,才下了樓就看見老兩口站在樓下,看到她下來笑著朝她打招呼,“明珠,過來。”
薛明珠頓時驚喜,和舍友打聲招呼忙過去了,“爺爺奶奶,你們怎麼過來了。”
劉文芳笑眯眯道,“今天二月二了,忘了吧?”
“還真忘了。”薛明珠見老太太臂彎裡挎著一個籃子就忍不住嗅了嗅鼻子,“奶奶做的什麼好吃的啊。”
“當然是糖豆了。”劉文芳說著看了眼周圍,見不少學生探頭探腦的,便笑道,“走,找個地兒你也吃點飯。”
薛明珠便領著他們去食堂,路上又問他們吃沒吃,劉文芳道,“我們吃了過來的。”
到了她們常去的食堂,那邊劉紅喜她們已經占好座位了,“明珠,這邊。”
薛明珠看過去,不由一愣,沒想到又是岑行言。
一次兩次的薛明珠還不多想,但次數是不是也太多了。
但對方顯然也沒吃完,可室友她們已經過去了,她也隻能帶著爺爺奶奶過去坐了。
岑行言朝薛明珠點點頭打聲招呼,又朝老人笑了笑。
劉文芳目光在薛明珠和岑行言身上梭巡,“這位同學看著倒是眼生,也是你們班上的?”
雖然過來的少,但劉文芳也來學校找過薛明珠,所以宿舍裡的人老太太都見過的。
薛明珠笑道,“他就是之前和您說起過的岑行言,我們泉城的老鄉,現在讀文學係。”
聞言劉文芳恍然大悟,想到自己之前的念頭,不由多看了岑行言幾眼,的確是個不錯的青年。
岑行言有些摸不著頭腦,但他為人和氣,碰上劉文芳的視線也客氣的笑笑,並不惱怒。
這樣的年輕人是很容易獲得老年人好感的,彆說劉文芳了,就是謝文禮也覺得不錯。
“行了,不趕緊把飯菜給拿出來。”謝文禮見劉文芳盯著人看個沒完,生怕再給人看毛了,忙伸手推了她一下提醒。
劉文芳反應過來,笑著將籃子裡的東西拿出來。
出了炒好的一包糖豆,還有倆菜,劉文芳見劉紅喜等人去買飯了,就對薛明珠道,“菜量不小,你喊著他們一起吃,飯盒子等你周末回去的時候帶回去就行了,我們就先走了。”
薛明珠便道,“等我吃完我送你們吧。”
“不用,就那麼幾步路送什麼呀,我們溜達著就回去了。”說完劉文芳便起身和老爺子走了。
走到門口的時候還回頭又瞅了一眼岑行言。
從食堂出來謝文禮不滿道,“你下次可不能這樣,估計人家都看出來了。”
“臭媳婦還得見公婆呢,他如果真的對明珠有心那就不能怕咱們看。”劉文芳哼了一聲道,“老薛他們不在這邊,咱們就是明珠的親人,不提阿寬的事兒,她也是咱們孫女輩的,找對象的話我們當然給把關了。也就是倆人沒什麼,真有什麼了,我還得考察考察呢。”
在這一點上謝文禮倒是讚同,“那你也不能太過火了。”
“我乾什麼了呀。”劉文芳不高興了,“我不就多看了兩眼,我都沒追問他家裡有什麼人乾什麼的呢,你著個啥急啊。”
說完老太太將籃子往他懷裡一塞氣呼呼的往前麵去了。
食堂裡,岑行言已經吃完,他看了眼薛明珠道,“晚上有時間嗎?我的稿子初賽已經過了,你好歹讓我表達一下謝意。帶上你舍友一塊。”
薛明珠想了想道,“那你等一會兒,她們過來我問問去不去。”
岑行言點頭,“行。”
等劉紅喜她們打飯回來,薛明珠就說了這事兒,這事兒之前也說過,她們也的確沒其他事兒也就答應了。
劉紅喜等人也是怕薛明珠尷尬,不然的話也不能答應。
不過薛明珠就笑,“那你可占便宜了,我們四個女生陪你吃飯呢。”
還不等岑行言說話,劉紅喜乾脆道,“那讓他也帶上他的舍友就是了。”
薛明珠一想也行,岑行言也不扭捏,“行,晚上咱們出去吃。”
這意思就是去國營飯店了。
劉紅喜和吳翠翠眉開眼笑,“那我們可沾光了。”
約定好時間後岑行言先行一步,幾個女生湊在一起吃午飯。
薛明珠將菜往中間推了推,“菜不少我也吃不完,我們一起吃。”
劉紅喜嘿嘿笑,“那怎麼好意思。”
但筷子卻很好意思的朝菜夾過去了,薛明珠也招呼龍妙和吳翠翠吃,“我奶奶臨走的時候特意叮囑的,一定要請你們一起吃。不然這菜量我也吃不完。”
吳翠翠和龍妙道了謝,隻嘗嘗也就算了,吳翠翠道,“你爺爺奶奶對你可真好啊。”
薛明珠點頭,“是啊,我公婆對我也好。他們都是好人。”
幾人說這話吃了午飯,薛明珠又給大家分了點兒糖豆。
首都這邊什麼風俗薛明珠不清楚,在他們泉城,二月二是要吃糖豆的。
糖豆就是將白糖或者紅糖放一點點水熬成糖稀,再將炒熟的花生大豆裹上糖稀,晾好後就是糖豆了。
當然也有人直接用麵炸一些特彆小的棋子的,但薛明珠還是覺得吃花生和大豆的最好吃了。
幾人吃完,薛明珠收拾了東西,正準備出食堂,就看見莊眠帶著倆女生風風火火的進來了。
莊眠這人彆看怪煩人的,但家裡有錢,手上也鬆,還真就有人樂意往她跟前湊。
看見薛明珠的時候莊眠也是一愣,似乎想到什麼嘴角扯了扯,露出一抹笑來。目光觸及到劉紅喜的時候變了變,似乎狠下心來扭頭就走。
劉紅喜好奇道,“她剛才那眼神什麼意思啊。”
她沒想明白,吳翠翠卻皺眉,“她看明珠的時候似乎帶著同情,簡直有毛病啊。”
起碼在她們看來薛明珠沒什麼事兒好讓彆人同情的,長的好脾氣好,嫁的婆家公婆厚道對她也好,丈夫也是有出息的軍官。
這樣的人設讓人羨慕都羨慕不急,莊眠竟然會露出同情來?
薛明珠不在意道,“管她呢。”
幾人回了宿舍,又一人啃了點糖豆,又喝了點水這才準備休息。
不過薛明珠現在也沒有睡午覺的時間了,躺在那兒就開始想莊眠那抹笑。
不光劉紅喜她們看見了,她也看到了。
吳翠翠她們想不明白,她心裡卻隱隱約約有了猜測。
就像她能從其他人口中得知莊家的事一樣,莊眠也有可能從其他人口中知道謝家的事兒。
聽文卿那意思,莊眠她媽跟邊翠玲關係不錯,都不錯到讓兩家孩子相親了,謝家又是這個圈裡的人,謝寬也曾經是所有長輩口中彆人家孩子的典範,能不知道謝寬的事兒?
估計就是知道了謝寬的事兒,莊眠才會覺得她可憐吧。
其實不少人都有這樣的想法,覺得她年紀輕輕守了寡可憐,以後肯定還會再找。
但薛明珠自己沒什麼感覺,她愛謝寬,也相信他還活著。可即便這樣,她也不是單純的為著謝寬苦守著,她又不是王寶釧,何必受那罪。
就像當初她說的,她相信他會回來,但如果在他回來之前她喜歡上了彆人,她也一樣不會傻等著。
誰知道謝寬是十年八年還是什麼時候回來。
如今單身是因為沒碰到喜歡的,那種怦然心動的感覺有過一次就再也不想委屈自己。
如果確實再也碰不到讓她心動的男人,那繼續一個人下去又有何妨呢。
隻是有時候她又隱隱有種感覺,總覺得謝寬快回來了。
這大約是夫妻間的一點點心有靈犀?
“走吧,下午還有兩節課呢。”
這年月大家學習都積極也不想浪費時間,爭分奪秒的,薛明珠也受這種氛圍影響,從開學到現在還真沒懈怠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