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西南的時候,謝寬無數次想到薛明珠,心裡都格外的複雜,他不知道他犧牲消息傳回去後她會做出什麼樣的反應。他私心裡可恥的盼著薛明珠能一個人等著他,可又無數次的想到如果知道他犧牲了,薛明珠可能會重新一段幸福。
在他們結婚之前,謝寬就對倆人的婚姻有過擔心,那時候薛明珠主動上門提親了,然後告訴他,她不想因為不知道會不會發生的危險放棄一段感情。
倘若有一天他犧牲了,她不會為他守著,她會找尋另一份幸福。
當時他答應了,可現在他多想收回這句話。
謝寬問完,就緊張忐忑的看著薛明珠,生怕從她口中得知她已經結婚的消息。
他知道,在世人眼中他已經犧牲了,消失了整整一年半呢,如果她真的再找了,他想他也不能責怪她的。
能責怪的隻能是他自己。
“你個傻子。”薛明珠笑了笑,眼淚卻下來了,她抽回手擦了擦眼淚氣道,“如果我有其他人了,你覺得你還能這麼拉著我的手嗎?”
謝寬抿唇笑了笑,緩緩將這個笑容放大了。
他開心的笑了起來,笑著笑著眼睛裡卻又水霧彌漫,“你好傻啊。”
“等著你是傻嗎?”薛明珠嗤笑,“你太自作多情了,我隻是因為沒碰上另一個讓我心動的人罷了,可不是沒人喜歡我。我長的這麼漂亮,還是大學生,喜歡我的人多了去了。排隊都能排到天津衛去。”
謝寬嗯了一聲,貪婪的看著薛明珠,心中的興奮和喜悅彆提有多少了。
這幾天他醒來就一直擔心,生怕薛明珠已經另嫁他人。整整一年半呢,真的能發生很多事情了。
可沒想到她等著他呢,至於她說的話他是一點都不信的,這個傻姑娘啊。
謝寬又高興又心疼,看著薛明珠除了笑再也沒有其他的動作了。
然而他身體並不好,笑也不敢大笑,有些憋悶。
這時病房外頭傳來走路聲音,接著房門被敲響了,謝寬抬頭,就看到兩位老人。
謝文禮和劉文芳進病房的時候都沒猜到會看到誰,卻不想和床上的人對個正著,兩位老人頓時愣住,不敢置信。
這是阿寬?
文卿笑了笑,“媽,高興傻了?”
“阿寬啊。”劉文芳哀嚎一聲朝謝寬撲了過去,撲過去又看到他身上的繃帶生生的忍住,“阿寬,奶奶的阿寬啊。”
謝文禮也呆呆的靠近,嘴唇顫抖,眼眶裡布滿淚水,聲音顫抖道,“阿寬?你真的是阿寬?”
說完這話謝文禮驚嚎大哭起來。
多少年的老革命了,年輕時候上戰場第一次殺敵人他都不害怕,多少次槍林彈雨他也不害怕,可阿寬沒了的時候他覺得天都塌了,他們從小帶起來的孩子啊。
謝文禮如此失控,讓所有人始料未及,這位老人一向都是強硬的,這一年多來更是淡定的處理著任何事情。
這時候哭了。
薛明珠忍不住擦擦眼裡,拿了手絹和文卿一起給老人擦眼淚,兩位老人的哭聲漸漸緩了,謝文禮在床邊坐下,伸手摸摸謝寬的臉,“阿寬啊,真的是阿寬啊。”
謝寬伸手握住謝文禮的手點頭道,“爺爺,是我啊,我是阿寬,我回來了。”
謝文禮含淚點頭,“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謝高夫妻也很激動,沒想到這次回來能正好碰見阿寬回來。當初傳來阿寬犧牲的時候,兩人都回不來,還覺得愧疚,現在好了,人回來了。
甭管身體虛弱不虛弱,是不是身體沒好,人回來就好。
穆欣笑道,“媽,讓明珠先吃飯吧,阿寬吃的是不是得另做?”
“對對,明珠你先吃飯。”文卿笑著擦去眼淚道,“阿寬的飯菜要吃醫院的,醫院單獨給準備。”
話音才落,護士便進來送飯了,見一屋子的人,不由皺眉,“你們人太多了,不要讓病人說太多話,病人還需要休息。”
文卿連忙應了,讓謝高夫妻帶著孩子先回家去,謝高夫妻便先出去了,老兩口這會兒根本就離不開謝寬,估計也不會走。
薛明珠將午飯接了,將床上的桌子支起來,然後和文卿將謝寬稍微扶起來一些,拿了勺子一點點喂他吃飯。
謝寬說,“你先去吃吧,我待會兒再吃。”
“你有這功夫跟我客氣,不如趕緊吃完,你吃完了我剛好去喝雞湯,省的我吃的時候你饞的慌。”
薛明珠說著舀了小米粥喂給他,在運回首都之前大夫已經給做了一次手術,後續可能還需要安排幾次手術才行,在此期間謝寬的飲食都得清淡一些。在謝寬睡著的時候醫生已經跟她說過情況了。
聽她這麼說謝寬有些無奈,點了點頭配合道,“吃飽了也饞。”
薛明珠笑,“那你就饞著吧。”
劉文芳哭夠了,拿了手帕擦乾眼淚,笑眯眯道,“等你好了,奶奶天天給你燉雞湯喝。”
薛明珠故意道,“那我可吃醋了,不過他天天喝雞湯怕不是得長成大胖子。”
“胖點好,現在太瘦了。”劉文芳看著謝寬心疼壞了。
不過轉念一想,大難不死必有後福,這兩次了都能逃生,說明以後肯定能安安穩穩長長久久的。
薛明珠讚同道,“的確太瘦了,以後好好養著還會長回來的。”
就現在謝寬的樣子,一米八五的個頭,體重還不知道有沒有一百二十斤,皮包骨頭也差不多了,臉上哪有一點肉,都瘦脫相了。要不是他們都是親近的人,恐怕見了都不敢認這是謝寬。
曾經好看帥氣的男人這會兒神情萎靡,虛弱不堪,這是薛明珠從未預料過的。
謝寬現在身體虛弱,飯也吃不下多少,大半的飯菜都剩下了。
文卿將東西收拾出去,然後和薛明珠在旁邊的桌子上吃午飯,謝文禮和劉文芳嘮叨著讓謝寬趕緊睡一覺。
謝寬醒來這麼久也的確困了,看著薛明珠的背影然後閉上眼睛又睡了過去。
午飯後,文卿讓薛明珠回去休息,但薛明珠哪肯回去,“媽,您帶爺爺奶奶回去休息吧,我在這照顧他就行。”
文卿還想堅持,卻被劉文芳拉了一下,文卿便笑,“行,那你在這照顧他,晚上我過來給你送飯。”
薛明珠應了,又道,“媽,明天也周六了,您再幫我多請幾天假吧。”
“行,我去給請。”文卿應了,帶著老兩口出去。
臨走前,老兩口依依不舍,他們不想走,恨不得就在這守著孫子,但也知道這不可能,便有些遺憾道,“阿寬啊,我們明天再來看你。”
可惜謝寬睡著,並不能給回應。
送他們出門後,薛明珠便回病房,她就坐在床邊守著謝寬,思緒卻是亂飄,胡思亂想。
過了一會兒謝寬醒了,還動了動身體,薛明珠問,“怎麼了?”
“沒。”謝寬臉有些紅了,薛明珠想了想,“想上廁所?”
謝寬嗯了一聲。
薛明珠笑了一聲,“早說啊。”
見他臉通紅,薛明珠忍不住嘲笑他,“以前咱倆啥事兒沒乾過啊,現在倒是害羞了。”
說著,薛明珠起身將門從裡麵鎖死,又檢查了窗戶,這才將謝寬身上蓋著的薄被掀開手伸向了他的褲子。
謝寬臉紅的要命,這跟夫妻間情趣還是不一樣的,總有些尷尬,畢竟倆人一年多沒見了。
他不好意思,薛明珠何嘗不是,她不敢去看他的臉,咬牙將褲子扒了,然後又低頭從床下拿了尿壺,半晌才說,“尿吧。”
結果好半天沒聽見聲音,薛明珠眨眨眼看他,“這就不好意思了?那有個大的怎麼辦?”
完了謝寬臉更紅了。
薛明珠忍不住笑,“阿寬,我們是夫妻,如果有一天我躺在床上下不來床的時候,拉尿需要你的時候,你也會幫我的對不對?”
謝寬點頭,“那是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