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寬扭頭看去,提起來的心陡然放了回去,眉眼間也變得柔和,“媽,您怎麼在這兒?”
“我來還不行了?”文卿一身裝扮一看就是上班時間臨時出來的,她看了眼手中的裙子,交錢然後遞給他,“這是打算給明珠一個驚喜?”
謝寬臉都紅了,不好意思的點點頭,“是,馬上夏天了,看著她衣服似乎沒那麼多,路過這裡便想給買上一件。”
小夫妻的事兒文卿也不好多說,便道,“原本想去醫院看看你,結果走到這兒看到車了,就跟著過來了。”她看了眼謝寬的胳膊問道,“都好了?”
“好了。”謝寬回答,“您和爸不用擔心,我挺好的。”
文卿心裡忍不住歎氣,都挺好的,但這身板瘦成這樣,這補了半個多月了也不見長點肉,“回頭還是得吃點好的。”
謝寬點頭,“知道了。”
拿了裙子,謝寬便回去了,少不得又被老兩口一番詢問。
下午趁著謝明珠沒回來,謝寬開始做簡單的練習動作,可發現不行,手上根本沒什麼力氣。
他忍不住自嘲,以前的時候能單手將薛明珠舉起來,現在大概雙手合抱都包不起來了。
稍微練習一下,已經是滿頭大汗,劉文芳心疼壞了,“不急這一會兒,先把身體養胖一點再說。”
謝寬無奈放下,知道複健不是一天兩天的功夫,便不再糾結。隻是心裡也是隱隱擔憂,萬一複健也不能恢複以前的體質,那他還能回部隊繼續帶兵嗎?
還是隻能轉文職工作?
那根本不是他願意去做的。
薛明珠回來的時候就看到謝寬石膏已經拆了,問過之後也知道大夫交代了一些複健的動作。
薛明珠問,“那是不是還得去醫院複健?”
謝寬點頭,“是,一周要過去兩次,在家也要做一些簡單的聯係。”
但那條骨折過的胳膊暫時不能負重,真的要慢慢的來了。
薛明珠點頭,謝寬的中藥也要停了,她便將之前準備的藥膳的方子拿出來了,“有些藥膳味道可能不會很好,但你都得吃掉喝掉。”
謝寬無奈,“我能拒絕嗎?”
“當然不能。”薛明珠看著他補充道,“也彆想讓我陪你一起吃喝,我肯定是不會吃的。”
有些中藥材和食材加在一起或許沒什麼味道,但有些卻有味道的。
至於食補的方子,薛明珠是按照上輩子用過的那些方子又拿去軍總那邊的老中醫那邊看過確認沒有問題才定下來的。
謝寬能不能恢複以前的狀態薛明珠也不知道,但她想儘最大的努力去恢複,不然謝寬像上一輩子那樣遺憾退伍,終其一生可能都會耿耿於懷。
另一方麵,謝寬對自己行不行的問題也很在意,看來等過段時間身體好些之後還得找老中醫再問問這方麵的事兒,而且還得背著謝寬。
想到這個薛明珠忍不住頭疼。
於是看謝寬的時候眼神也帶了幾分不善。
謝寬一凜,求生欲讓他痛快答應,“我肯定會老老實實的吃完的。”
中藥都喝了那麼久了,還怕藥膳嗎?
然而等第二天看到碗裡的豬腦時,謝寬的表情皸裂了,“必須要吃這東西?”
豬腦是放了黃芪等祛風補虛的藥材燉了一個多小時燉出來的,聞著的時候謝寬也沒猜出來是什麼東西,但看到整個的豬腦子的時候,謝寬突然有些無法下嘴。
薛明珠點頭,“當然,這可是燕紅姐燉了一個多小時燉出來的,一大早的什麼都沒乾就守著爐子了。”
那意思也很明顯:你好意思不吃?
謝寬的確不好意思,最後幾乎閉著眼吃下去的。
想他以前出任務的時候餓極了什麼不吃啊,現在不過是吃豬腦子,雖然覺得怪異,但閉著眼睛看不見也就當不知道了。
自這天之後,謝寬當真是吃了喝了不少自己以前見都沒見過,喝都沒喝過的湯。若不是看到自己身上力氣真的大了一點,謝寬可能真的支撐不住了。
而此時已經進入陽曆五月底,天氣真的熱起來了。
一大早的薛明珠將謝寬送的連衣裙穿上了,還在他跟前轉了一圈,問道,“怎麼樣,好看嗎?”
謝寬誇獎,“好看。”
薛明珠忍不住笑了起來。
她一張臉本就漂亮,笑起來的時候像夏花盛開,明媚至極,謝寬看著竟有些看呆了。
薛明珠轉了幾圈見他發呆,伸手晃了晃,“想什麼呢?這種時候竟然不看我。”
“看你好看。”謝寬笑了起來,“穿著格外的漂亮。”
薛明珠笑了一聲拿了書本出門,“等我中午回來給你買烤鴨。”
謝寬想起烤鴨,頓時來了精神,“好。”
現在謝寬身體還不怎麼好,像烤鴨這種油膩膩的東西,薛明珠管控的很嚴格,很少讓謝寬去吃。但劉文芳心疼孫子,偶爾也會偷偷給買點食譜上沒有的東西,最後卻被謝文禮告狀,然後被薛明珠批評,批評幾次之後薛明珠自己也檢討了一下,於是定下規矩,每個月總有那麼兩回買些謝寬喜歡吃的,食譜上卻沒有的東西。
因為謝寬身體的緣故,文卿夫妻每個月幾乎都會把自己的票據拿過來,一家子的票據湊在一起,總算能讓謝寬的食譜能夠豐富起來,也不至於要吃哪個的時候卻買不來東西。
謝寬也知道家裡為他的付出做了多少努力,這大半個月來每日都會慢慢活動做複健,去醫院做複健時也格外的認真。
薛明珠到了學校,一身連衣裙自然受到一眾女生的好評。然後紛紛詢問她是在哪裡買的。
這年月可不管什麼撞衫不撞衫的,覺得好看了手裡有餘錢那就去買,甚至以撞衫為榮,說明衣服好看啊。
有錢的去買成衣,錢緊張的扯塊差不多的布料找裁縫給裁剪一件,青春靚麗的年紀穿在身上再紮個麻花辮,要多漂亮就多漂亮。
薛明珠也沒藏著掖著,便道,“這裙子還是月初的時候買的,我愛人從百貨商店買的,現在不知道還有沒有了。”
然而話才說完,就見莊眠穿了一件一模一樣的進來,聞言道,“沒了。搶手的很。”
眾人忍不住可惜,看來隻能自己去買差不多的布料去做了。
又聽莊眠補充道,“不過我看百貨商店又送來新的款式的裙子了,也很漂亮。”
幾個女生有些驚訝莊眠的好心,紛紛圍著她打聽起來。
薛明珠笑了笑準備上課了,劉紅喜現在對莊眠仍舊心有餘悸,小聲道,“明珠,還是你穿著好看,你身段兒和臉蛋兒都比她好看。”
薛明珠剛要說話,突然覺得頭頂多了一片陰影,然後就聽見莊眠幽幽道,“紅喜,我聽見了。”
果然不能背後說人長短,劉紅喜尷尬抬頭,半晌訕訕道,“抱歉。”
不等莊眠神色緩和,劉紅喜又道,“但我說的是實話。”
莊眠臉上的好脾氣裝不下去了,朝著劉紅喜忍不住問道,“你就這麼不喜歡我?過去那麼久了你還記得那事兒?”
劉紅喜沒言語,但她的確還記得,而且印象深刻。
其實不止是劉紅喜,在座知道打鼠英雄的大概就沒有不印象深刻的,就當時莊眠鬨騰的狀態,跟現在可是沒有一點相像的。莊眠和劉紅喜沒站在一起的時候還好,一旦站在一起大家夥就自然而然的記起這事兒了。
劉紅喜的沉默也就默認了這事兒,莊眠也是無語了,她無奈點點頭,“行吧。”
然後找了座位坐下再也不肯開口了。
好在這時候教授來了,及時打破了尷尬的情況。
劉紅喜嘀咕,“實話也不讓人說了。”說著還問薛明珠,想得到她的認同,“我說的不對嗎?”
薛明珠眨眨眼,客觀公正道,“雖然你說的是實話,咳,我確實比她好看,但除開之前的事,這幾個月她也的確沒作妖,也沒糾纏你,你不如就把之前的事兒忘了吧。”
劉紅喜撓撓頭,“我做錯了嗎?”
“也不能算錯。”吳翠翠道,“得饒人處且饒人。”
大家都看的出來,這幾個月莊眠都挺安分的,甚至有時候看莊眠跟龍妙鬥法還挺有意思的。吳翠翠甚至私心裡還盼著莊眠勝出呢。
劉紅喜哦了一聲,檢討道,“那我好好想想。”
暑假多半七月初開始,最遲六月中下旬便要開始期末考試,如今已經五月底,留給她們的複習時間其實也沒了多少。
教授上課的時候,大家也都繃緊了神經,認認真真上課,下課之後不是跑圖書館就是在自習室,幾乎就沒有空閒的地方,甚至於餐廳裡的餐桌也被沒地方上自習的學生占據,可謂是辛苦勤奮。
薛明珠每天中午晚上肯定是要回去,剩下的時間哪怕沒課也都是在學校學習,哪怕回家後也是用功,付出的反而比其他人也就更多了。
由此謝寬見她辛苦便想讓她中午休息一下,但薛明珠卻沒午睡習慣直接搖頭,“不了,現在這樣也挺好,精力也還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