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墓碑前,謝寬將裡頭的餃子還有小菜擺在兩座墓中間,又倒了酒,嘴唇動了動,半晌都沒發出聲音來。
薛明珠一直在他身邊陪著,看的出來他想喊的是爸爸媽媽。
可記憶中就沒有這兩人,近三十年的認知被打破,謝寬恐怕還難以轉變過來吧。
薛明珠慢慢的蹲下,將筷子擺好,開始念念叨叨,“媽,今年初一了,我收了好幾個紅包呢,而且都是雙份的,阿寬不給孩子紅包啊,這事兒我一定得記著,等孩子長大了告訴孩子。”
旁邊謝寬無奈,“都說了零花錢都沒了。”
工資上交了,零花錢還是出任務的時候得的獎金,也都一股腦塞信封裡了,真的沒了。
薛明珠嘴角微微翹了起來,看著他說,“那是你的鍋,誰讓你不提前算計好,哪怕你給我的少一點也行啊,反正我又不知道。”
謝寬哭笑不得,轉頭對著墓碑道,“媽,你看你這兒媳婦,全都是她的理……”
話脫口而出,他自己都愣了一下。
似乎喊這聲媽也沒有多難。
自動得知自己身世的秘密,謝寬的確是接受了,但又時常會問,為什麼他會被拋下了。
薛明珠給他解惑了,他也認可了,也明白使命的意義。可真的麵對的時候他心裡是難過的。
謝寬歎了口氣,他總歸是個俗人的。
沒想到他現在真的喊出口了。
他喊完又默不作聲了,薛明珠看都沒看他一眼,繼續跟墓碑上的女人念叨,“媽,您看您兒子,乾什麼都一堆的借口和理由,我說都不讓我說了呢。您覺得我說的對不對?”
似乎又怕冷落了旁邊的公公,薛明珠看著上頭年輕的男人道,“爸,我說的是不是很對。他就啊看著老實,其實一點都不老實。”
謝寬:“……”
薛明珠絮絮叨叨的跟公婆告著狀,謝寬在旁邊聽著,心裡暖洋洋的。
祭奠完了,謝寬道,“回吧。”
薛明珠起身點頭,“好啊。”
東西收拾好,薛明珠說,“爸,媽,我們回去了。”
兩人往來路走去,謝寬突然停下,看著墓碑道,“爸爸,媽媽,我們走了,有空再來看你們。”
薛明珠瞥了他一眼笑了,心裡也鬆了下去。
身邊的男人大義不缺,如今私心裡的結也已經打開了,真好。
薛明珠空著的另一隻手忍不住撫摸了一下肚子,嘴角忍不住上揚起來,“阿寬。”
謝寬扭頭看她,“怎麼?口渴了?”
薛明珠搖頭,臉上笑的燦爛,“我就覺得像一場夢一樣。”
謝寬挑眉,“嗯?”
“你說,我們這輩子這麼幸福,會不會是因為上輩子做了什麼好事,所以老天爺才特意補償我們的?”
謝寬笑,“有可能。”
倆人路過門口,跟老人又道了一聲新年快樂,這才沿著馬路朝車站去了。
大年初一的郊外人很少,走了一陣子,隔著老遠看到兩人也正朝這邊走來。
薛明珠仔細看了眼,“似乎是明蘭和秦勉。”
等走近了,的確是薛明蘭和秦勉。
謝寬看他們,“看老爺子?”
秦勉點頭,“是,來給爺爺拜個年。”
現如今秦家除了他幾乎都在西北了,再回來不知何年何月,如果他不來,爺爺墳前那該多寂寥。
人死如燈滅,哪怕爺爺以前對他也就那樣,但到底沒做什麼過分的事。養育孩子是父母的責任,而不是老人的,哪怕以前心裡有怨,現在秦勉也已經不在意了。
薛明珠看著薛明蘭笑顏如花的模樣,忍不住問了幾句昨晚的事兒,哪知薛明蘭記起昨晚隻記得倆人在外麵迎接新年親吻的事了,壓根沒聽清薛明珠的話。
薛明珠狐疑,“你臉紅什麼?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倆做了什麼呢。”
“沒有。”薛明蘭心虛,拽著秦勉便走,“我們趕緊走吧。”
兩人匆匆離去,薛明珠越發肯定,“昨晚明蘭表演完節目起碼得十一點了,倆人還不知道乾什麼了。”
謝寬不在意人家乾什麼,隻在意薛明珠在意什麼,“跟我們沒關係。”
薛明珠看她,“那什麼跟我們有關係?”
謝寬笑,“我和你有關係。”
他頓了頓又補充道,“非常親密的關係。”
薛明珠看著車子來了,忙上去了,不接謝寬的話茬了。
車上位子很多,薛明珠跟司機道了一聲新年好,跟謝寬在後排坐下。
謝寬看著窗外不遠處的陵園,說,“他們也該開心了吧?”
薛明珠握住他的手道,“那當然。不光他們開心,我們也要開心下去。”
謝寬:“是啊,我們可是要相守一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