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夏雖然不知道太後的所思所想,不過從她的麵部表情來看也能分辨出一二。
說實話,若不是麵前這人好歹也算是顧青時血緣上的親生母親,否則俞夏真是懶得同她虛與委蛇。
沒有一位母親願意與自己的孩子生離,那就好像用鈍刀子一刀一刀的割著自己的肉,疼得撕心裂肺,還要強忍著。
俞夏既然繼承了原身的記憶,自然知道原身這麼多年以來的痛苦。說到底,她又做錯了什麼呢,當初先動心的人是福王,主動請求賜婚的人也是他,但是人們似乎把所有的矛頭都對準了原身。在這樣三人成虎之中,原身即便是沒有做錯,她的存在也成了最大的過錯,以至於她在無數個思念孩子的夜裡轉輾反側,整夜整夜的難以入眠。
“福王妃,哀家在同你講話,你卻如此神思不屬,可是對哀家有怨言!”
俞夏方才一直低著頭想事,過於專注了些,竟然沒有聽清太後說了什麼,她的反應看在太後眼裡,便成了她不把自己放在心上的證據,當即決定一定要給她個教訓瞧瞧!
“既然你還要養病,那王府的事想必你也沒有精力管,衡兒和奕兒的親事,便由哀家謀劃吧。”
“母後說得是,未來孫媳的人選由母後親自挑選,自然是錯不了的,兒媳先在此謝過母後了。”
她應得這麼痛快,再次刷新了太後對她的認知。若不是礙於麵子,太後真想抓著她好好問問,站在她麵前的還是那個視子如命的小兒媳嗎!
就連長安帝也瞪大了眼睛,同弟弟交換了一個問詢的眼神,今天他這弟媳是怎麼了,難道大病一場轉了性子?
“太後?”見太後愣神在當場,這次改由俞夏提醒她了,“您沒事吧,可是累著了?”
太後輕咳一聲,“當哀家是你啊,居然能被氣暈過去,真是丟我顧家的臉!既然你這麼識趣,那衡兒和奕兒的婚事,哀家會好好定奪的。”
“是。”俞夏繼續應承著。
她這麼痛快,太後說什麼就是什麼,搞得太後都不好再以這件事作為要挾了,卻也不耐煩見她在麵前晃,擺了擺手,“行了,我這兒沒你的事了,下去吧。”
“兒媳告退。”
俞夏都走了,顧青時本來就是過來給她保駕護航的,當即也告了辭。他這麼寶貝自己的媳婦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太後都懶得跟他計較了,辛辛苦苦養大的孩子,卻娶了媳婦忘了娘,怎麼勸都勸不動,乾脆眼不見心不煩,把他也攆了出去。
一個兩個擋箭牌都走了,長安帝也坐不住了,立刻起身,厚著臉皮跟著顧青時勾肩搭背一同離開了永壽宮。
在他麵前,長安帝當真一點皇帝的架子都沒有,反倒像是尋常人家十分關心幼弟的兄長。
都說長兄如父,俞夏今日算是見識了,在太後那兒都沒有得到如此關注的顧青時,幾乎被長安帝問了個遍,大到他的欽差之旅是否順利,小到衣食住行可過的舒坦,問得比俞夏這個枕邊人還細!
俞夏不由得反思,難道是自己這個妻子做的還不到位?
長安帝笑著同顧青時說了好半天的話,良久,才十分不舍的拍了拍顧青時的肩膀,示意他以後常來進宮探望探望他這個做哥哥的,然後才一步三回頭的回了自己的寢殿。
顧青時朝著一直回頭的長安帝略一點頭示意,一轉身,正對上一副死魚眼的俞夏,嚇了一跳,“怎麼這個表情?可是哪裡不舒服?”
俞夏擺擺手,“沒事,就是忽然意識到自己做得還不夠,走吧,咱們回家。”
“好。”
俞夏和顧青時從皇宮裡出來,不僅沒有受罰,反而全身而退的消息沒一會兒就傳遍了,讓不知道多少等著看俞夏吃癟的貴府千金們驚掉了下巴,而在他們之中,反應最為強烈的,要屬端王繼妃慕海棠了。
“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