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阿凜, 那條莫名其妙的破爛項鏈是怎麼回事?怎麼還串了兩個一模一樣的戒指?”
“你傻, 那一看就是對戒嘛。不會是哪個女生故意送給二哥的地攤貨吧……”
“噓, 晚妹在這呢, 你小點聲……”
向晚聽著朋友們無心的說笑,麵上露出些許尷尬, 過後又馬上恢複如常。
她將肖凜給她的禮物愛惜地放好, 然後看向正走去落座的男人。
肖凜側顏對著她,眉眼清冷, 鼻梁高挺, 嘴唇薄削。
是她一直喜歡的模樣。
向晚想, 就這樣吧。現在這樣就好。
她不去問不去聽,肖凜和其她女人的事就永遠傳不到她耳朵裡。
而且, 那條粉鑽的項鏈……是他想留到以後想給她一個驚喜吧?
然而向來疼惜妹妹的向清言卻有些在意。
他目光緊隨著肖凜, 像是想要從他身上看出任何蛛絲馬跡。
肖凜斜眸, 冷冷對上向清言的視線。
交彙的視線中沒有任何善意可言, 向清言不動聲色皺了下眉, 接著率先轉開了目光。
此刻肖凜的心情也並不算好。
眾人對那條廉價項鏈的譏諷嘲笑, 讓他在瞬間產生了無與倫比的快意。
——果然, 她那條男友送給她的戒指鏈, 是個誰都看不上眼的爛貨色。
可過後,隨之而來的便是一種負麵的, 延綿不絕的抵觸情緒。
彆人對那條項鏈的評頭論足,讓他有種被人窺視私有之物的不快難忍。
這兩種快意又抵觸的矛盾感受混亂糅雜在一起,令肖凜有些煩躁的扯了下襯衫領口的扣子。
很快酒宴開席。
肖凜心不在焉地在酒席上待了片刻, 稍稍用過餐,便起身,拿了外套與眾人告彆。
“阿凜,你……”
顧川見肖凜沒吃多少就要走,立刻同樣起身叫住他。
他得問問肖凜關於那個狗仔的事。從剛剛見到狗仔的那條項鏈起,他就覺出哪裡不對。
肖凜對那狗仔是不是太上心了?
可話到嘴邊,顧川又感到自己即將出口的問話毫無意義。
肖凜現在對那狗仔再上心,又能上心到哪去?給她點好臉色,再給她點錢花罷了——那種小白菜,頂多玩一兩個月就膩。
離了席,肖凜取了車。
他今天沒喝酒,自己開車。
當黑色轎車開出古色古香的中式會館時,陰霾的天終於破開一絲裂痕,金光染上灰雲。
一月十一日,肖凜記得這個日子。
前幾天在翻聶雙雙的簡曆時,白字黑字的紙上明明白白寫著她的生日。
隻浮光掠影地掃過一眼,那生日數字就像是刻在了腦海裡一樣,想忘都忘不掉。
正好是今天,一月十一。
想到那份雜亂無章的可笑簡曆,肖凜眉目不自主舒展開,心中煩悶如雪霽天晴,淡化開去。
紅燈前,他停下車,目光掃向扔在副駕位上的另一隻首飾盒。
首飾盒被包裝了起來,純黑的硬質禮盒,黑色的緞麵裝綴在盒麵一角。
這裡麵裝有那條粉鑽項鏈。
粉紅色挑人,但很襯她的雪白膚色,她鎖骨漂亮,也會把墜飾襯托得完美。
肖凜勾勾唇角,輕哼了聲。
就算有男友,又算得了什麼。
他想對她怎樣,還用得著顧及她的心情?
……
前方黃燈閃爍,信號燈即將跳綠,肖凜抬起手腕看了眼表上時間,十二點剛過。
他早就問過家裡安保,聶雙雙每天都會在中午時分去彆墅喂貓。
她應該還在彆墅。
肖凜踩住油門,往汀山方向駛去。
海港大橋是陸行去汀山必經之路,上橋前一連幾個紅燈,肖凜等得沒什麼耐心,降下車窗,漫不經心往窗外看去。
星點的雨絲早已停歇,隱在烏雲後的淡金色太陽光芒越發強烈,街邊甜品店的玻璃櫥窗反著透明的光。
肖凜懶懶的正要收回視線,眼角卻透過玻璃發現蛋糕店內,穿著淡粉外套的年輕女子略彎著腰,對著冰櫃裡花花綠綠的蛋糕上下比較,小臉上滿是猶豫不定的糾結。
肖凜笑了,綠燈後,手指輕撥方向盤,將車拐彎,駛向蛋糕房。
聶雙雙正站在蛋糕店裡給自己挑蛋糕。
粉藍色係的店內飄著奶油甜香,每一隻漂亮的蛋糕都散發著誘惑人的氣息。
但是好貴。
這家Mendel蛋糕店是家高價位蛋糕店,她一年到頭也就生日這天敢踏進來給自己買一塊。
可還是下不去手。
巴掌大小的一塊巧克力慕斯蛋糕都要兩三百……
聶雙雙左看右看,一會想著自己卡裡餘額,想著這個月工資還沒發;一會被誘人的甜點吸引,想著一年隻有這一次……
最後她手指指了指櫃台冰櫃裡的“今日特價限定”,對著那唯一一塊打了對折還要一百零八的奶油水果撻,道,“不好意思,麻煩幫我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