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肖凜昨晚是在外邊一家酒店用的晚餐。
回公司處理事務倒沒花費他太多時間, 後來去醫院探望, 周遊的傷勢也並不算嚴重。
隻是後續應付那些事故後不知從哪些角落冒出來或邀功, 或請罪, 或渾水摸魚充當攪屎棍的閒雜人等耗費了他一些心神,之後深夜又在夜場跟利益相關者們你來我往地試探了半天。
在到家之前, 肖凜原本精力一直保持地不錯——他向來精力充沛, 可此時站在空曠清冷的餐廳,他卻忽覺一整夜的疲憊都在慢慢地卷上來, 如同盤子裡冷掉的菜, 又涼又硬地沉在心裡。
室內溫度被控製在舒適恒定的二十六度, 餐廳的垂燈光線溫暖透明——對比之下,那一桌子菜便顯得尤為賣相難看。
團在一起的番茄炒蛋, 縮水了的雞胸肉, 表皮顯出炭黑的煎牛排……
肖凜皺著眉, 看笑了。
不中不洋, 亂七八糟, 做的菜都是什麼玩意。
但即使如此想著, 肖凜還是拉開木椅, 在落地窗邊的餐桌前坐下。
他拿起整整齊齊擺放在餐桌上的木筷, 夾起盤中一塊冷掉的金黃色炒蛋放入口中。
——然而隻嘗了一口,他便扔下筷, 不再繼續。
他摸出手機,指尖劃過通話記錄。
沒有聶雙雙的未接電話,也沒有她的短信。
——她就這麼不聲不響地走了。
這狗仔, 居然也不會打個電話給他?
肖凜眯著眼嗤出口氣,然後摁滅屏幕,用力把手機拍在實木餐桌上,好像這樣就能發泄出自己心中不滿一般。
手機背殼與木桌相碰發出“啪!”的聲響,在幽寂的夜裡分外響亮。
Alex無聲無息踱步過來,看了看肖凜,又無聲無息晃了晃尾巴踱了走。
肖凜不爽地起身踢開餐椅,忽然覺得還是當初會可憐巴巴低聲下氣向他求情的聶雙雙更可愛些。
……
聶雙雙當晚被蘇湄接回家時,蘇湄又念叨了一路男人經,直念得聶雙雙腦殼疼。
蘇湄說起自己最近睡了一個年輕男上司說得麵不改色,甚至有些眉飛色舞,接著她的聊天尺度還越聊越大,隱隱有要往午夜場發展的趨勢。
當蘇湄開始要說起床上細節時,聶雙雙終於忍無可忍,“姐們,我對你們在哪裡用了哪種體位沒興趣……”
蘇湄住了口,卻忽然問聶雙雙,“雙雙,你以前跟你前男友做過沒?他技術怎麼樣?”
聶雙雙卡殼,隨後有些一言難儘,“沒……沒有。”
當年她倒是想跟小七發生些實質性的關係,可小七卻說她年紀還太小。
蘇湄見她一臉落寞,便安慰道,“還好你沒跟他發生關係,以後也彆理他了!我告訴你啊,在女人堆裡泡過的男人,早被榨乾了沒存貨,你趕緊的,開發第二春,比如你現在去喂貓的那個彆墅男主人,你就可以去勾搭勾搭……”
聶雙雙隨口應了幾句,沒往心上去。
第二天白天,聶雙雙照常起床換衣服買早點去工作室,日子平常到好像昨天什麼都沒發生過一般。
她晚上不辭而彆,肖凜也沒找她興師問罪。
結果到了工作室,剛啃下第一口油條飯團,宅男小成就神神秘秘湊過來,問她,
“聶老師,昨天傍晚,你在我們寫字樓下坐著個有錢帥哥的豪車走的?那個有錢的帥哥,是誰啊?你以前不是老和我們吹你的男友麼,怎麼又和彆的男人攪一起去了?”
小成昨天外出辦事,傍晚回工作室取東西的時候正好見到聶雙雙坐上肖凜車子的那一幕。
車子離他離得遠,他隻能看清聶雙雙的模樣,以及坐在駕駛位上,穿著講究的年輕男人隱約朦朧的背影。
那男人穿得好氣質好還開著幾百萬的車,小成怎麼也想不明白,名不見經傳的聶雙雙怎麼會認識那種高層次的男人。
聶雙雙見小成昨天沒認出肖凜,便睜著眼睛說瞎話,“你看錯了你看錯了,成老師,你想想,我要是認識什麼有錢的凱子,我還用得著苦哈哈的在這裡當無良娛記嘛……”
聶雙雙覺得人這種生物真是奇怪,喜歡一個人的時候,恨不得天天在外人跟前吹噓自己的男友有多優秀有多好,秀恩愛給彆人看;
不喜歡一個人的時候,卻巴不得與他撇清關係,在外人麵前與他形同陌路。
小成聽了聶雙雙的一同強詞奪理,摸了摸腦袋,覺得聶雙雙說的有道理,可又覺得自己應該不可能看錯啊……
聶雙雙又隨便解釋了兩句,就把和肖凜這事糊弄了過去。
後麵幾天,她對肖凜不再上心,也刻意地不再去思考有關他的事情。
而肖凜也沒有主動來找過她。
泓天事件之後的隔天,肖凜就飛往了南半球出差考察。
對於肖凜來說,人生中有許多必要的事物——
事業,財富,將所有人踩在腳下的野心,將肖家徹底掌控在手中的目標……而如男女感情這樣的東西,優先度則要排在那些事物的後麵。
前兩天肖凜腦海裡一時衝動的瘋狂念頭,在廚房看聶雙雙做飯時的內心觸動,很快在飛機飛上萬裡高空,在他見到機艙外遼闊無垠的天空後,變得寡淡無味。
感情是生活的調劑,但在某些更重要的事物麵前便會變得無關緊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