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過招呼,聶雙雙披著白色小羽絨外套的身影很快也從病房門邊離開。
滿室留下寂靜。
陽光從內間的窗戶直射進來,照出空氣中飄散的微塵顆粒。
一切平常得好像什麼都沒發生。
但好像又有什麼已經發生了重大改變。
比如說,某些人的記憶。
肖凜坐上沙發,垂下眉目,將剩下的一大半橘子慢條斯理吃完。
記憶紛至遝來的那一刻,反而沒有想象中對人生與感情勢在必得的心潮澎湃。
回憶裡是遠山青樹,細水長流——
當帶著記憶打開病房門見到聶雙雙的時候,自己便像在瞬間走完了整個前半生。
........
出了肖凜病房,聶雙雙就接了個趙潛團隊那邊打來的電話。
她一邊回答電話一邊走出病房區走廊,結果到了電梯間,卻發現電梯那邊站著向清言與向晚。
“哦.....好,好,我一會就到。”聶雙雙掛了電話,略有尷尬地與向清言向晚寒暄,“你們也來看肖總啊?”
向清言麵色有些複雜,“雙雙,我是來找你的。我聽說剛剛在病房......肖凜又對你......”他皺皺眉,顯然不是很想把那事說出來,“你沒事?”
聶雙雙客套地點點頭,往後退兩步,“沒事。我就去看看肖總,畢竟他昨晚救了我。”
因為先前跟向清言交往又分手的原因,聶雙雙一看到他老覺得尷尬。
她清楚自己為什麼當初會腦子一熱選擇向清言,他溫和,紳士,給了落魄的她在茫茫城市中的一點寶貴的認可。
但這並不是愛。
隻是她沒想到向清言卻仍沒想放棄這段關係。
電梯門開,三個人一同走進電梯。
“對了清言,昨天你和肖總比賽滑雪怎麼樣了?”
下樓氣氛沉悶,聶雙雙無所適從地隨口扯起話頭,打算應付到出電梯就完事。
向晚輕聲開口替哥哥回答,“昨天原本都是肖凜在路道上領先。快到終點的時候,因為你出事失蹤的消息傳開來,所以他提前放棄了滑雪。”
“嗯...哦。原來是這樣。”
聶雙雙看向向晚。
可隻看一眼向晚,她心裡頭那些快被忘掉的愧疚就嘩啦一下全湧上來。
就好像向晚那張臉時刻提醒著她,她破壞了向晚與肖凜之間和諧美好的聯姻。
無論是現實還是,不都是這樣的嘛,強者和強者結合。更何況向晚顯而易見喜歡肖凜。
可是......
向清言見氣氛不好,換了話題,“雙雙,你小時候一直住在山裡?你還記得你爸媽是什麼樣麼?”
“啊?我是一直住在山裡啊。”聶雙雙從來不避諱自己的出身,“我爸就普通山裡人......”
她那個活在村裡人口中的早逝的媽媽她倒是沒有印象——
她隻記得小時候,村裡人偶爾有人說她媽媽是水性楊花的壞女人,奶奶也經常嘴裡念叨著,罵“那個女人”是害人精......
“雙雙,你聽我說,我這次來,除了想見你,還有一點是想早點帶你回國。有一個重要的人我想安排你們儘快見麵。”
“什麼人?”
“很重要。到時候你會知道。”
向清言不明說。在大致明了聶雙雙出身的此刻,他想給他爸和聶雙雙各自一個驚喜。
........
聶雙雙對向清言所說的“見麵”並沒什麼興趣。
不緊不慢去了滑雪場,趙潛那邊剛剛開工開始拍攝。
這次參與拍攝的還有老牌時尚雜誌《尚風》那邊來的攝影團隊,以及跟組的時尚編輯。
聶雙雙手裡拿著肖凜硬塞給她說是他不用了但怎麼看怎麼像全新的舊手機,鼓搗著裝上了常用軟件。
剛登陸上微信,界麵裡就跳出肖凜的信息。很簡潔的兩句話。
【肖凜:我去機場。你要的雪人給你堆好了,在Arcalis山頂咖啡廳東。】
聶雙雙從攝影大部隊那邊走出,望向白色雪峰上的咖啡廳,果然見到一個半人高的大雪人佇立在冰天雪地裡。
她輕快地跑過去,唇邊下意識的就勾出了笑。
白乎乎的大雪人坐在雪地,圓滾滾的腰插著樹枝,眼睛鼻子嘴巴也一應俱全——聶雙雙還真沒法想象肖凜堆這個雪人時的模樣。
等等,不會是讓他助理來代勞幫忙的吧?
她皺皺眉,轉到雪人身後,結果就見著大雪人背後居然用炭枝寫了幾個大字。
——‘聶雙雙最笨。’
.......聶雙雙愣了好幾愣。
這什麼幼稚鬼啊!!!
她一邊在心裡頭嗔罵著,一邊卻還是摸出手機,對著雪人拍下這部手機的第一張照片。
“我信你個鬼,你個狗男人壞得很。”
拍完,她笑著無聲點了點大雪人的腦門。
........
作為龐大集團的管理者,肖凜並不清閒,也從來不讓自己清閒。恢複記憶也不能將他從現世繁雜的公事私事中拉出。
結束了滑雪場之行,趕去應付下一個合作夥伴時,他在飛機上收到了關於這次事故與向家太太的圖文資料。
結果顯然在他意料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