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我沒有, 我什麼都不知道!”她憑著職業本能說著自保的話, 而後, 才看著男人的側臉, 不確定地輕聲加了句,“小七……”
“什麼都不知道?”男人偏頭整理著牌麵, 臉上表情淡淡的, 對“小七”這個稱呼毫無反應, “你確定?”
聶雙雙心裡涼了半截。
她捏緊羽絨服袖子咬了下唇,“先生你們搞錯人了, 我真的什麼都不記得……”
“行吧。”男人出完牌, 又掃過來一眼,“馬上就讓你想起來。”
他上身穿了件白色襯衫,領口隨意地解了扣子, 一副好整以暇的姿態,可莫名給人十足的壓迫感——就好像一切情況都在他的掌控中。
聶雙雙忽然很怕。
真的很怕。
眼前這個男人雖然有著和小七一樣的身體和臉龐,卻沒有小七的記憶。
——他現在不認識她, 還,還會把她暴揍一頓。
想到這裡, 聶雙雙整個人都陷入未知的恐慌與孤獨裡。
可如今並不是傷感的時候。
聶雙雙咬了咬發顫的牙關, 決定對偷拍的事死不承認,
“先,先生你一定是認錯人了,我就好好的上班下班去超市買東西, 然後就被你們帶到這裡莫名其妙的我冤不冤啊你們現在就讓我走我不會報警的……”
她這人有個壞毛病,一緊張就會不自覺絮絮叨叨說個沒完。
彆墅偏廳裡本就不算多吵鬨,於是聶雙雙一個人的話音就格外明顯。
“二哥,這小妞好吵!能不能讓她趕緊閉嘴?”終於,牌局上有個皮膚微黑的年輕男人忍不了了。
肖凜皺了眉,大概也是受不了聶雙雙的聒噪,扔了手裡的牌向她看去。
燈下的女孩裹著臃腫的白色外套,曲線被遮住,但仍能看出骨架纖細,她纖白的手指死死捏著袖子,菱唇失去血色,整張素白的小臉都寫滿拚命壓製卻壓製不住的驚慌。
肖凜散漫的目光終於專注了些。
聶雙雙卻被看得背上涼颼颼的。她感覺衣服被剝了個精光,整個人在那迫人的目光下無所遁形,覺得自己像隻被逮到快被剝皮的兔子。
她不安地縮了縮肩膀,“先生……”
肖凜舒開眉頭,扯了扯嘴角卻什麼都沒說,隻目光繞過她轉向她身後。
聶雙雙跟著一起回頭,才發現房間裡還有個人。
耶穌受難油畫下,地毯上蜷縮著一個瘦小男人,頭發淩亂衣衫不整,深色外套下滲著暗色血跡。
肖凜揚揚下巴,黑衣人便會意地上前將那人弄醒。
地上那人醒過來後一直在抖,接著痛苦地哭出聲。過一會,他看向肖凜,毫無尊嚴地朝他的方向爬行兩步,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肖總,我……我按照您的規矩來……!”
肖凜眉目不動,從桌上煙盒摸出根煙點燃,“動手。”
於是一把銀亮的尖刀扔到那人麵前。他顫抖著左手拿起刀,一閉眼,將刀尖猛地紮進自己的右手手掌!
“啊啊啊——!”極大的痛苦使他發出嘶啞的慘叫。
聶雙雙被他的動作和濺射的鮮血嚇到,震驚得不知該作何反應。
可還沒有完,那人先前似乎失了準頭,把刀從手掌拔出,繼續往自己手上砍去!
淡淡的血腥味傳來,聶雙雙的心臟狂跳起來。她第一次活生生見到這樣的場景。
她不忍再看,背過身,拚命壓抑著胃裡那股翻江倒海的惡心感。
然而很快地,一截血淋淋的食指順著棕色地毯,骨碌碌滾到了她跟前。
視覺神經猛地一震,她再也忍受不住,扶著沙發椅背乾嘔起來。
“現在記起自己做過什麼了沒?”
肖凜欣賞著她的反應,吐出口煙。
聶雙雙被忽然而至的涼薄聲線嚇得噗通一聲跪倒在地,呼吸一抽一抽的,緩了會才轉過身,朝他顫顫巍巍點頭。
室內空調暖氣打得很足,身上裹著羽絨冬裝,她卻感覺自己全身奇異的冷,像掉到了冰窖。
“挺老實。”肖凜看著她,撣了撣手中煙灰,聲音冷冷清清,“留下兩根手指,還是去跟街邊叫花子錄個視頻,你選一個?做了我們之間的賬就一筆勾銷。”
……?!!
聶雙雙惶然無措地睜大眼,以為自己聽錯了。
牌桌上有個人笑嘻嘻評頭論足,“哎呀二哥對你真好,還給了你選擇餘地~~以前都沒人有這種待遇~”
剁手和拍那種視頻二選一?
這……這算什麼選擇餘地!!
胃裡翻江倒海的感覺越發洶湧,聶雙雙哭不出來,隻想吐。
可是她不能哭也不能亂,她必須清醒下來想辦法離開這裡。
她打不過他們也跑不掉,該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