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嘉許看了眼:“不用去醫院看看?”
“沒事,就是輕微扭傷。”校醫說,“不過以防萬一,去醫院看看有沒有傷到筋骨也行。”
桑延:“還是去看看吧。”
桑稚低頭看著自己微微發腫的腳踝,沒說話。
段嘉許到旁邊拿了瓶生理鹽水和碘伏,蹲到桑稚的麵前:“先處理一下彆的地方,然後再去醫院。”
桑延走過去:“我來吧。”
桑稚這才開了口,賭氣般地說:“不行。”
“……”桑延盯著她,忍了忍,“行,我去給你倒杯水。”
見狀,段嘉許看向桑稚,挑著眉笑:“這麼信得過我?”
桑稚的眼睛還紅紅的,又低下頭,把掌心攤平放到他的麵前,支吾道:“我哥那麼沒耐心,會弄得我很疼的。”
段嘉許:“小桑稚怕疼啊?”
桑稚點頭,又覺得自己這樣有點沒麵子,補充了句:“哪有人不怕疼。”
“這樣啊,但可能會有一點疼。”段嘉許垂下眼,擰開生理鹽水的瓶蓋,“能不能忍忍?”
桑稚立刻把手收了回去,背在身後:“你不能小力點嗎?”
“有一點點疼。”看著她這副警惕又防備的模樣,段嘉許忍不住笑出聲,“一點也不行?”
桑稚格外堅決:“不行。”
“那行吧。”段嘉許說,“哥哥小力點。”
桑稚狐疑地看他,糾結了好一會兒,才慢慢地把手伸到他的麵前,說了句:“哥哥,我很記仇的。”
“嗯?”
“你不要騙我。”
“這麼嚴重嗎?”段嘉許的動作一頓,掀起眼皮看她,“那我讓彆人來給你塗行不行?”
“……”
“我可不想讓小桑稚記恨我啊。”
桑稚抿了抿唇:“不行。”
段嘉許的語氣帶了點玩味,慢慢地往她手上的傷口倒著生理鹽水:“什麼都不行,你還講不講理?”
“……”
生理鹽水的刺激性不強,傷口處隻有小小的不適感,並不太疼。桑稚盯著他的動作,覺得還能忍受。
像是在幫她分散注意力,段嘉許漫不經心地說著:“初二了還不知道怎麼講道理?”
桑稚皺眉:“我雖然之前跟你說過不懂怎麼講道理,但是我整體是個很講道理的人。”
段嘉許又笑了:“是嗎。”
把她手上的傷口清洗乾淨後,段嘉許又把她右腿的褲腳捋上去,處理著膝蓋上的傷口。
他這個語氣讓桑稚很不高興:“本來就是。”
段嘉許的表情認真又專注,盯著她的傷口處,反倒顯得語氣心不在焉的:“嗯,小桑稚最聽話。”
桑稚瞅他,默默地閉了嘴。
“對了,剛剛你跟你老師說你哥是你爸。”段嘉許彎起唇角,突然提起這個事情,“你覺得他會相信嗎?”
桑稚想了想:“我老師沒見過我爸爸。”
段嘉許:“嗯?”
桑稚:“那就沒有什麼值得懷疑的地方了。”
“……”段嘉許把瓶蓋擰好,好笑道,“你哥就這麼老啊?他還跟我穿一樣的衣服呢。”
桑稚才注意到這個點,表情瞬間僵住,過了好半天才道:“那你剛剛怎麼不提醒我。”
段嘉許開始給她塗碘伏,沒有說話。
桑稚猶豫著問:“那如果老師問起來的話,我能不能說你倆穿的是親子裝。”
“……”段嘉許抬眼,盯著她看了好半晌,意味深長道,“小孩,你有沒有良心?”
“啊?”
段嘉許淡淡道:“哥哥對你那麼好,你還幫著你哥欺負我?”
桑稚頓了下,沒懂:“我哪有欺負你。”
段嘉許當沒聽見。
桑稚眨著眼,有些不知所措,給自己解釋著:“哥哥,我覺得我……我對你還……還挺好的吧。”
這次段嘉許有了動靜,把她腦袋上的帽子戴回自己的頭上。
桑稚:“……”
她忍不住說:“你還挺幼稚的。”
段嘉許淡淡道:“嗯,還罵人。”
“……”桑稚瞪大眼,冤枉道,“我哪有罵人。而且你這麼大個人,我怎麼欺負你。你不要冤枉我。”
段嘉許:“把手伸出來。”
桑稚頓了下,乖乖伸手。
他握著她的手腕,固定住,而後低下眼,慢條斯理地往她掌心上的傷口塗抹著碘伏。卻完全不搭理她的話,仿佛真的生氣了。
桑稚囁嚅道:“哥哥,你怎麼不理我。”
“……”
貼了半天的熱臉都沒有用處,桑稚也有點小不服:“你還挺計較的——”
見他瞬間看了過來,桑稚立刻改口:“不是,是記仇——不對,就是,那什麼,你的記性還挺好的。”
“記性挺好?”段嘉許的眼角微揚,終於開始給她回應,“不還是在罵哥哥記仇嗎?”
“你要這麼理解也不是不——”桑稚頓住,很沒骨氣地把話收回,“當然不是這個意思。”
“那是什麼意思?”
“就是誇你的意思。”
段嘉許站了起來,從旁邊拿了包濕紙巾,撕開:“可哥哥不愛聽這個。”
桑稚:“……”
真的難對付。
隨後,段嘉許微微彎腰,湊近桑稚,想把她臉上的汙漬擦掉:“說點彆的聽聽?”
因為這突如其來的距離,桑稚下意識往後縮。
以為她是不喜歡彆人碰她臉,段嘉許的動作一停,也不太在意,把紙巾遞給她:“臉上弄到臟東西了,自己擦乾淨?”
桑稚沉默片刻,沒接過,又把身子往前傾。
其間的意味很明顯。
桑稚很理所當然地說了句:“我看不到。”
“怎麼還這麼彆扭。”段嘉許低笑著,慢騰騰地給她擦著臉。等擦乾淨之後,他也沒立刻站直起來,反倒開口道,“小孩,你覺得不覺得——”
桑稚莫名有些緊張:“什麼。”
段嘉許歪了歪頭,拖腔帶調地說:“我這怎麼跟伺候祖宗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