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補了,”桑稚嘀咕道,“都在一起了,乾嘛還告一次白。”
他吐出三個字:“儀式感。”
桑稚側頭:“你還在意儀式感。”
“我不在意。”段嘉許想起上回他生日的時候,桑稚專門給他做的那碗麵,慢條斯理道,“但我家隻隻在意。”
桑稚沒否認,唇邊的梨渦深陷,繼續喝著橙汁:“嘉許哥,你真第一次談戀愛啊?”
段嘉許:“嗯。”
“哦。”
“怎麼?”聽出她若有所思的語氣,段嘉許撇頭,“瞧不起人啊?”
“……”
桑稚也不知道他沒談過戀愛是怎麼長成這個樣子的,也有可能是她以貌取人了。她忍不住想笑,這次也沒再憋著,自顧自地笑著:“沒有。”
段嘉許看著她笑,也不惱,跟著笑了起來。
注意到牆上的時間,桑稚抽了張紙巾擦手,指了指桌上的魷魚絲:“我吃不完,能不能帶回去吃?”
“嗯,想帶什麼就拿吧。最好,”段嘉許替她把橙汁的瓶蓋擰好,“把我也帶回去。”
“……”桑稚正色道,“我隻對吃的有興趣。”
“嗯。”段嘉許笑得曖昧,“我也挺好吃吧。”
“……”
桑稚收拾著東西,站起身來:“我要走了。”
看著她準備離開了的模樣,段嘉許還坐在原來的位置,沒動靜。他忽地歎息了聲,眼眸略微垂下,淡聲道:“突然想起來,好像也沒跟你說過,我家裡的情況。”
聽到這話,桑稚停了動作,想起了今晚薑穎的話。
隨後,她輕聲道:“你不想說也沒事。”
“沒不想說。”段嘉許表情帶了幾絲無所謂,語氣很平靜,“母親過世,父親植物人,酒駕撞死了人。沒房,有車,積蓄有一點。”
桑稚盯著他,一時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彆覺得不自在,就是覺得,”段嘉許吊兒郎當道,“咱倆都這關係了,還是得跟你交代一下。”
桑稚搖頭:“我沒覺得不自在。”
段嘉許又笑了下:“嗯,走吧。送你回學校。”
“段嘉許,”桑稚覺得他有些不對勁,正經叫他,湊到他麵前,盯著他的臉,“提這個事情,你是不是不開心。”
“沒不開心。”段嘉許的喉結滾動著,平靜的表情瞬間瓦解,“有點緊張。”
桑稚愣了:“緊張什麼?”
段嘉許自嘲般地笑了下:“怕你介意。”
她怔怔地看著他。
在此刻,突然覺得有些荒唐。
這樣的一個男人。
一個,讓桑稚在遇見了他之後,再無法愛上任何人的男人。
真切地在因為自己的父親所造下的罪孽。
感到自卑。
“……”桑稚安靜幾秒,低聲坦白了今天的事情,“我今天遇到薑穎了,她跟我說了你爸爸的事情。”
段嘉許的目光一頓:“她來找你?”
“應該吧。”桑稚說,“你彆被她的話洗腦了,她說話沒道理的。你下次如果還見到她,你記得建議她去醫院看看腦子。”
段嘉許還想說些什麼。
桑稚睜著圓眼,輕輕拍了拍他的腦袋,一本正經的哄著他:“其實我覺得房子不是生活的必需品,但如果你想要的話,你再等我幾年。”
“……”
“等我畢業賺錢了,給你買。”-
把桑稚送回了宿舍。
段嘉許回到車上,想著她的話,自顧自地笑了起來。他想了想,拿出手機,給桑延發了條消息,而後給錢飛打了個電話。
響了幾聲,錢飛接了起來:“我真的好奇。”
“嗯?”
“你為什麼總喜歡深夜給我打電話。”
“也沒很晚吧。”段嘉許好脾氣道,“想跟你說個事兒。”
“追到了?”
段嘉許笑:“嗯。”
“可以啊兄弟。”錢飛興奮道,“是吧,真多虧了我,要不是我,你能追到嗎?要不是我!你得好好感謝我!”
段嘉許順從道:“謝謝兄弟。”
“不用客氣,你最好比桑延早結婚,我真受夠他了……”
“兄弟,有個事兒,我沒跟你坦白。”
“啊?”
段嘉許:“這姑娘,你其實認識。”
錢飛有了不好的預感:“……啊?你宜荷認識的人,我在南蕪怎麼認識,你瘋了嗎?”
段嘉許:“不是在宜荷認識的。”
錢飛猜測:“我們大學同學?誰去了宜荷工作嗎?”
段嘉許:“不是工作,是過來讀大學。”
錢飛:“……”
冷場好半晌。
錢飛的聲音發顫:“你不要告訴我,是桑稚。”
段嘉許語氣含笑,嗯了聲。
“……”錢飛沉默幾秒,“我掛了。”
段嘉許重複了他剛剛的話,悠悠道:“真的多虧你。”
“多虧個屁!”錢飛怒吼,“我沒有!我從來沒有幫過你!我操,段嘉許,你真的禽獸,那姑娘十來歲你就認識了,你他媽……”
段嘉許眉梢抬起:“你不是說成年了就行嗎?”
“……”錢飛說,“我說過這種話?”
“嗯。”
“你跟桑延說這事了嗎?”
“還沒呢。”
“你打算怎麼說?”
“沒想好。”
“你會不會被桑延打死?”錢飛也沒覺得這事情很難接受,很快就嬉皮笑臉道,“對不起,我居然還挺期待他的反應。”
“我剛跟他說了,我有對象了。”
“然後呢?”
“我還跟他說,”段嘉許漫不經心道,“是你教我怎麼追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