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這話, 桑稚又像是沒事發生一樣, 拿著電筒往講台的方向晃蕩。半天沒聽到段嘉許的動靜, 她忍不住往後看了眼。
發現他仍站在原地, 低著眼,把手電筒的燈關了,而後道:“接吻?”
本就昏暗的房間, 更顯昏暗。
他整個人隱匿在黑暗之中,影影綽綽,看不清表情。
桑稚覺得這事兒總得提前說好,不然她直接就親上去,感覺不太尊重人。為了公平起見,她決定也不讓段嘉許看到自己的表情, 蹲到講台後方:“嗯。”
段嘉許低聲笑:“這是通知我啊?”
桑稚把手電筒往下,注意到講台下方也有個數字。她把數字記下, 想了想,回答:“你要覺得今天不合適,不願意也行。”
“我覺得挺合適, ”段嘉許很紳士, “你主動還是我主動?”
桑稚站起來,認真道:“當然我。”
“行。”段嘉許思考了下,直白又禮貌地問, “能伸舌頭?”
“……”桑稚手裡的電筒沒拿穩, 哢噠一下掉到地上,她又撿了起來, 鎮定自若地回答,“不能。”
段嘉許沒提出異議:“過來。”
“現在不親,”桑稚強調,“得先玩遊戲,這一個人五十塊呢。而且還有攝像頭,就跟在電影院裡一樣,都能看到。”
“那你還這麼早告訴我,”段嘉許重新開了手電筒,拖腔帶調道,“存心讓我著急啊?”
“……”
桑稚裝沒聽見:“我找到兩個數字了。”
段嘉許走過來,遞了張紙給她,淡聲說:“上邊有標出位置,你按著找。對應著一二三四,連起來應該就是講台下麵那個鎖的密碼。”
“……”桑稚覺得他像開了掛,“你怎麼知道的?”
段嘉許的聲音帶笑:“這個不太難。”
桑稚順著紙上畫出來的位置,一個個地找:“那你剛剛怎麼不告訴我。”
“看你挺喜歡玩的,”段嘉許悠悠道,“本來想慢慢陪你玩,給你點遊戲的參與感,但哥哥現在想早點出去了。”
找完四個數字,桑稚把燈打開,有些懵:“你知道怎麼出去了?”
段嘉許閒淡地嗯了聲。
“這才進來不到二十分鐘,”桑稚覺得沒勁,猛地把他摁到其中一張椅子上,“算了,你彆玩了,你就坐這。我自己玩,你也彆提示我。”
“……”段嘉許好笑道,“你這小姑娘怎麼這麼專.製?”
桑稚沒吭聲,走到講台那邊,把鎖打開。她把裡邊的東西拿出來,嘀咕道:“明明線索都還沒找完,還說自己知道怎麼出去了。”
段嘉許:“你拿過來我看看。”
桑稚猶疑地把手上的文件夾遞給他。
段嘉許掃了眼:“那邊那個抽屜裡,還有個盒子,這個解開之後,就是——”
“……”桑稚把文件夾拿回來,“你安靜呆著吧。”
文件夾裡隻有一張紙,上麵有四句話。
應該是謎語。
桑稚坐到旁邊的椅子上想。
段嘉許支著下巴,側頭看她:“怎麼還不帶我玩了?”
“你這樣會讓我覺得,”桑稚說,“我的五十塊錢白花了。”
“……”
“而且你會,我憑什麼不會。”桑稚覺得他這個行為,像是在明目張膽地踐踏她的智商,有些不爽,“我就是玩的少。”
段嘉許耐心等:“行。”
他的腿一伸,勾在她的椅子下方,懶洋洋地提醒:“彆忘了就行。”
這個謎語不算難,桑稚花了幾分鐘就解開。她站了起來,開始去翻放在後邊桌子上的報紙,自說自話:“這個有沒有用的……”
段嘉許:“有。”
“……”桑稚回頭,“我又沒問你。”
雖是這麼答,但他都那樣說了,桑稚還是下意識認真檢查了下。她又抬頭,在幾張畢業照上看了好一會兒,下邊還對應著人名。
她認真地想著,在這一部分磨蹭了十多分鐘。
段嘉許掃了眼時間:“時間快到了。”
“可以加時。”桑稚回頭看他一眼,看著他像大爺一樣坐在那,像掌控了全局。她抿了抿唇,語氣帶了點針對,“我能不能跟老板說,就加一個人的時。”
“……”-
最後,桑稚還是憑著自己的努力,找到鑰匙,出了房間。
兩人走了出來,把校卡交回給了老板,順帶拿回自己的手機。聽著老板非常負責地把這個故事講清楚,他們才離開了店。
桑稚還有些意猶未儘:“這麼一想還挺嚇人。”
段嘉許:“嗯?”
桑稚:“這個劇情是,一個學生被校園暴力,後來受不了自殺了。然後我們是也曾經是施暴者,就被邀請來參加同學聚會了。”
“嗯。”
“這麼一想,你不覺得那個教室還挺詭異的嗎?”桑稚說,“我們剛剛還關了燈,我要提前知道故事背景是這樣,肯定不敢關。”
段嘉許看向她,目光直勾勾地,又輕輕嗯了聲。
“所以乾嘛欺負人,”桑稚碎碎念,“都好好過日子不行嗎?”
兩人從校外,回到校內,往桑稚的宿舍樓走。
一路上,桑稚都在談論剛剛的密室逃脫,像個第一次進遊戲廳的小孩:“我們要不要改天再玩一次,選個難一點的主題。”
段嘉許順從道:“好。”
恰好到樓下,桑稚鬆開他的手:“那我回去了,這麼晚了,你開車要注意安全。”
段嘉許長睫一抬,嘴角也順勢勾起,語氣溫柔又詭譎。
“你是不是忘了什麼事?”
“啊?”桑稚眨了眨眼,唇邊的梨渦瞬消,似是在思考。很快,她又笑起來,反應過來,“噢,對。你今天沒開車過來。”
“……”
“那你快去坐地鐵吧,”桑稚朝他擺了擺手,“不然一會兒停運了。”
段嘉許的目光定在她的笑眼上,眉眼一鬆,舒展開來。
他突然也不想提醒她了。
總感覺又會惹得她不自在和緊張。
當是小姑娘忘性大,或者逗著他玩也無所謂。
她能在自己麵前不考慮任何事情,肆意地笑,興高采烈地說著話。比起那些渴望,這樣的事情,好像更能令人感到心情愉悅。
段嘉許站在原地,看著她走進了宿舍樓裡才收回視線。他正打算回頭走出校門的時候,那頭又響起了腳步聲。
他下意識看過去,發現桑稚突然小跑著出來,蹦躂到他的麵前。
段嘉許稍愣,嘴裡的一句“怎麼了”還沒問出口,她就已經伸手勾住他的脖子,仰起頭,重重地親了下他的嘴唇。
隻一瞬,桑稚就退開兩步。
她的嘴裡還喘著氣,盯著他在這夜裡顯得有些沉的眼,磕絆道:“我、我可提前跟你說了的,讓你先做好準備……”
剛剛是小跑過來的,桑稚沒控製力道,撞上的力道不輕。她的嘴唇還有些麻,說話不知是因為情緒還是彆的什麼,顯得含糊又悶。
沒等她說完,段嘉許忽然彎下腰,湊到她的眼前,伸手撫著她的臉頰。
桑稚莫名把口中沒說完的話都咽了回去。
兩人對視片刻。
良久,段嘉許開了口,語氣像是在蠱惑:“再親一下。”
桑稚抓著他的衣服,力道收緊了些。頓了兩秒後,她的下巴稍抬,輕輕碰了下他的嘴唇。
這次的力道比第一次輕了不少。
沒那麼莽撞,也控製了幾分力道。
一觸即離。
親密又令人沉淪的距離。
他的所有氣息,令人感到踏實的觸感,都在不停的拽著她,往下陷。
段嘉許蹭了蹭她的鼻尖,喉嚨裡發出細碎的笑聲:“不能親大力點?”
桑稚小聲道:“你不覺得疼啊?”
“嗯?是有點。”
段嘉許嘴唇的顏色似乎更豔了些,眼尾一挑,帶了幾絲引誘。他湊近她的耳邊,定了幾秒,沒再繼續接下來的話。
輕輕的氣息噴在她的耳際,有些癢。
桑稚還能看到他的喉結在眼前滑動著,線條極為好看。
良久,段嘉許笑了聲,聲音低沉又啞:“但我喜歡被你蹂.躪。”-
回到宿舍,桑稚坐到位置上,把鞋子脫掉。她嘴裡嘀咕著“這男人怎麼這麼不要臉”、“說狐狸精真的半點沒說錯”,一抬頭,頓時發現鏡子裡自己正上揚著的嘴角。
她猛地把鏡子蓋上,哼著歌去洗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