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泥牆並不是無堅不摧,在封慷泄憤一樣的折騰下,表麵很快出現了裂紋。封慷似乎看到了希望,把一根狼牙棒掄得虎虎生風,專門照著裂痕的中心招呼。隻聽“轟”的一聲,矮牆終於完成了使命,碎成了一地的磚塊。
封小弟癱坐在地上,感覺人生從未如此艱難。
可他爹還嫌他礙事,伸腳踢他,讓他快點滾出碎牆區。封大都護帶著幾個兄弟圍在牆邊指指點點,封愷則接過文書剛遞上來的記錄,一行行仔細檢視。
那個小矩子沒說謊,水泥的強度和硬度超乎想象,而且使用方法非常簡單,不需要很多人力也能完成修葺,對當下正和胡騎對峙的雍西關來說,簡直就是天上掉下來的寶貝。
現在就是不知道,那位小矩子準備要出多少的價格,封家能不能承受了。
這一點封愷倒並不很擔心。他手裡還捏著一個救命之恩,墨宗怎麼也得給些麵子。
不,也許暫時還用不上。
男人摸了摸下巴。
那個小矩子是個聰明人,應該是摸清了封家現在的隱憂,所以他才會大方的把水泥送來,圖謀的不僅僅是這一錘子的買賣。墨宗和雍西關合作對兩家都有好處,小矩子不可能看不到。
“兒子啊!”
封大都督很激動。
“你這牆修的可是真好!你二伯和你四叔都想要點回去,把崀山那邊的塢堡重修一下,你看你還有多少泥?”
封愷搖頭。
“沒多少,墨宗就給了十擔。我用了兩擔砌牆,餘下都拿去鋪路了。”
“啥還能鋪路?”
大都護一驚,隨機就想通了關節。
是了,砌牆都這麼結實,鋪路自然也是沒問題的。
隻是這樣一來,水泥的用量就大了不少,很可能不夠分。
“兒子啊,那墨宗說沒說怎麼賣?”
大都護皺眉問道。
“上次你回來說墨宗找了個小毛孩子當矩子,這玩意是他搞出來的?”
封愷點了點頭。
“是他,他還幫著墨宗找到了一種叫土豆的食物,墨宗暫時不缺糧了。”
“這樣。”
大都護摸了摸下巴。
“倒是沒想到。人不可貌相啊,老天關照那群大傻子,倒是一朝翻身了。”
“你覺得那小毛孩子怎麼樣?好不好糊弄?”
聽父親這樣問,封愷微微搖頭。
“是個聰明的,說話做事很有分寸。”
“具體要怎麼賣我們還沒聊,不過他應該知道這樁交易對墨宗的好處,不會太過分。”
“我在想的是,不知道他肯不肯把燒製水泥的配方買給我們。”
“啥?”
大都護一驚。
“他肯賣?這可是吃飯的家夥!”
這件事,饒是封愷也沒什麼把握。
但雍西關用水泥的地方太多,光靠墨宗那一點產量是不夠用的,到時候還得再想辦法。
父子兩這邊商量,那邊的倒黴孩子封慷可就不怎麼開心了。
事實上,他現在正被一眾叔伯兄弟圍在當中,弱小、可憐、又無助·地哀求。
“堂哥,表弟,二舅,六叔……不乾我的事啊!都是老大讓我乾的,你們找他算賬好不好?”
好不好?當然不好!
誰不知道封愷那小子手黑心狠,找他算賬哪有欺負封慷來的容易。
封慷可是封愷一奶同胞的兄弟,當大哥的還能看著弟弟倒黴麼?
“少廢話!我那對龍雀斧可金貴著呢!被你兩下就砍卷了刃,你怎麼賠?”
“還有我的狼牙棒,現在都成了燒火棍了!感情不是你的東西你就不心疼!”
心疼!他怎麼不心疼!他的小淬雲都被凶獸大哥砍斷了,他說什麼了嗎!?
封慷在心中默默流淚,但還是要打起精神應對憤怒的親戚。
“八哥你讓我賠,我上哪兒去找一對金環刀再給你呀?你那可是精鋼的……”
他還沒說完,就被人不耐煩地打斷。
八郎封悅撇了撇嘴,“你不是認識薛家老三麼?找他去龍泉坊再給我們打一個一樣的出來不就得了麼?”
“對啊!上次跟我們顯擺淬雲劍的時候說啥來著,關係好到可以參觀劍坊,那我們這點事說一聲就能辦了吧?”
能辦?能辦個鬼!
封慷這回是真哭了。
找薛三不要錢麼?卻不說人家幫不幫忙,單就定製這麼多武器,他多年辛苦攢下的一點點私房都不夠用了!
大哥,坑死他了!
還有那個什麼狗屁鋸子,給他小爺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