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暮野兄喜歡小眾還是流行,他這裡都可以滿足要求,嘿嘿嘿嘿。
然後,他抓起木炭筆,麵無表情地給他暮野兄寫了一封真誠無比(套路滿滿)的信。
先猛虎跪地的吹捧暮野兄和封家為國為民,然後又天女散花般擔憂暮野兄的生活,順便疾風暴雨地推薦自己的新成果,最後含羞帶怯地請暮野兄試用,並提交一定字數的使用感想。
在最後,他沒忘了叮囑他暮野兄,手工肥皂雖然一天就差不多能脫模,可真正能夠使用還要等上一個月。
整篇大作,飽含深情,聲情並茂,一氣嗬成。簡直催人淚下,一個傻的可愛白的天真甜的膩人的少年形象躍然紙上!
收掉最後一筆,寧矩子冷哼一聲。
嗬,臉都不要了,不怕你不動心!
他拎著包裹到食間溜達了一圈,沒看到柳鐵。一問才知道,柳老爺子今天身體不太舒服,在乾活的時候就手腳發軟,柳鐵上山去背人了。
“怎麼會這樣?!”
寧非皺眉。
昨天晚上他還看到柳老爺子高高興興在食間吃飯,直說最近棉花苗子長勢喜人,他活了大半輩子也沒見過這麼壯實的苗。
因為難得胃口好,食間的大嬸還給他多加了一碗肉湯,上麵飄著厚厚的油花。
難道是吃油膩了?
他把包裹交給土木組的哈斯勒,吩咐他去雍西關跑個腿,把包裹交給大都護府的少閥主封愷,自己則朝著柳鐵家走去。
寧非趕到的時候,柳家正圍著不少人。
柳老爺子的人緣很不錯,又是棉花組老年團的帶頭人,和塢堡裡的很多長輩都有交往。
聽說他生病了,大家紛紛抽空過來探望,把柳家不大的泥草房擠得滿滿當當。
眾人見寧非過來,立刻給讓開了一條通路。
“矩子。”
“矩子來了。”
“矩子來看老柳頭了!”
榻上躺著的老柳頭一聽說矩子來了,連忙掙紮著要起身。寧非一進門就看到老爺子捂住胸口想坐起來,立刻上前把人扶住。
“您彆激動,慢慢躺下。”
一旁的柳鐵被他爺搞得毫無防備,手忙腳亂地幫著扶人,把老頭穩穩放倒在榻上。
“爺!你乾啥?!不是說胸口疼得要裂開,都喘不上氣了,咋還亂動哩!”
柳老頭瞪了孫子一眼,又朝寧非擠出一個菊花笑。
“矩子彆跟這小子計較,他性子直,不會說話,但是心性還是好的。”
寧非點頭。
“您這是怎麼了?”
“嗨,老毛病了。”
柳老頭拍了拍胸口。
“我打以前就有這毛病,陰天下雨胸口就憋悶,有時候還會疼兩下,養一養就好了。”
“胸口痛?”
寧非皺眉。
“怎麼個痛法,能說說麼?”
“就是……”
柳老頭想了想,又摸了摸胸口,有些不確定道。
“就像是被塊石頭壓著似的,有點喘不上氣,有時候帶起胳膊也疼也麻。”
“矩子我沒事,這毛病我好多年了,隻要讓我歇一晚上,第二天準好!”
他現在可不敢把自己的病說得重了,萬一矩子覺得他不中用,不讓他管種地了咋辦?
他活了這麼大,人生第一次有了指望,每一天睜眼都覺得渾身是勁,有好多事等著他去忙,一刻
都不想停下來!
人到了這個年紀,還能有點用處,有人需要,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胸口痛怕什麼!?睡一覺就好了,墨宗弟子沒那麼嬌氣,第二天依舊還是條好漢子!
寧非可沒有柳老頭的樂觀,事實上,他現在心情沉重,忽然發現自己犯了一個嚴重錯誤!
柳老頭這個症狀,明顯是患上了心絞痛,而且病程已經很長了。以他的身體和年齡,根本不應該
再去穀裡種地,或者從事任何體力勞動,就應該在家好好休養!
他自己就曾是先天性心臟病患者,怎麼連這個都會沒有注意到,還讓老頭去山上挖土豆種棉花,他這個矩子當的也太不負責任了!
患有心絞痛的病人,不但要注意保暖,還要注意飲食,避免情緒波動變化,卻不能承受重體力勞動。
以上情況,都會引發心臟供血減少,從而引發心絞痛。
然而這些禁忌,柳老頭幾乎一個不拉,全都踩中了!
現在還能躺在床上跟他講話,簡直就是天命之子,命不當絕!
可要是再任由他這麼折騰,可能下一次就不會好運了。
想到這裡,寧非的冷汗流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