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能養出小非哥這樣的豬,那就不愁沒人吃啦!”
然後他又忽然憂愁:“但是……會不會很費銀錢啊?養豬的人家都沒多少錢的。”
寧鋸子:……
寧鋸子:十二郎,雖然你身為一個小少爺深知民間疾苦這點很好,但什麼叫“小非哥這樣的豬”,你這孩子也太不會說話了啊。
裝作沒聽到封小弟的口誤,寧非笑著搖頭。
“不難,日常該怎麼養就怎麼樣,隻是多了一道工序。”
“想要豬長膘好吃,要趁豬仔還沒長大的時候就劁了它。”
寧鋸子做了一個男人都懂的手勢。
“我墨宗第一劁豬匠是位小娘子,手藝十分了得。廣原若是需要,可以讓她給你劁了。”
封小弟:……
封小弟:小非哥,雖然你熱心幫兄弟張羅劁豬這點很好,但什麼叫“廣原若是需要,可以讓她給你劁了”?!哥你這也太不會說話了啊!
就這樣,話題從“寧矩子想到了誰”歪到“養豬”,剛好八鬥趕著豬車也進了塢堡,於是寧非便找來萍花,請眾人觀摩了一下劁豬的手法和流程。
那個場景深深重創了封小弟純潔的心靈,以至於他對萍花小姐姐產生了深深的畏懼。走的時候,十二郎的腦子裡一直充斥著豬仔生無可戀的表情,完全想不到彆的。
不過,在騎馬回城的路上,他隱約覺得好像忘了什麼事。
哦對了,那個風騷小娘子。
不過大哥在跟前,跟小非哥講他們墨宗的丟臉事……似乎不太好呢。
算了,等下次見小非哥的時候,再單獨聊吧。
送走了封家兄弟,寧非立刻差人去請謝增。
這身體的身世有問題,有些細節和謝老之前說的完全對不上,讓他覺得十分不踏實。
雖然是半路接手,但也隻有渣統和他自己知道不是原裝。
以前覺得前身就是個普通的鄉下小子,所以隻要把墨宗內部的華裔應付過去就好了。
可是現在,似乎前身還牽扯到身世謎團,若不搞清楚就大喇喇出現在人前,遲早要惹來禍患!
給一個剛出生的孩子下藥,明顯就是要他去死,這是怎樣的惡意!
去叫人的這段時間,寧非已經腦補出無數個版本的狗血故事,臉色也越發難看。
是以謝增一進門,就看到少年矩子臉色鐵青,表情不虞,還以為宗門又有人犯了忌諱。
“矩子……你這是……”
見他站在門口,寧非收斂了一下情緒,請他進門落座。
“謝老,我……有一事……想請您跟我聊聊。”
本來想要直奔主題,但話到嘴邊他猶豫了一下,改為稍微婉轉了一些。
“矩子請講,老頭我一定知無不言。”
謝增正襟危坐,沉聲應道。
“是這樣的。”
寧非頓了頓,調整了一下麵部表情,微笑著說道。
“其實也不是什麼大事,就之前我腦子混沌,很多事情都記不得了,想請謝老給我講講。”
哦,這樣。
謝增的臉色微微放鬆,但還是認真地跟寧非詢問。
“自然沒問題,隻是不知矩子想聽那些?”
寧非抓了抓頭,清秀的臉上露出尷尬。
“傻了那麼久,我什麼都記不得了,不如謝老從頭講起?”
謝增點頭。
“其實老頭我也是打你一歲才見了你第一麵的。”
“你爺據說在公輸大匠派學過手藝,你爹的兩個兄弟也跟著你爺乾活,就你爹一個人出來了,當時是拜了木工班一位老師傅的門下。”
“不過你們家在彆宗學藝的事,你爹也沒瞞著大家,之前跟矩子稟報過。咱們墨宗沒那麼多門戶說道,矩子見你爹人品可靠又肯吃苦,在祖師爺像前發誓不會危害宗門,就答應接納他了。”
“你爹那個師傅啊,和我老頭子有點親戚,也是他給你爹娘保媒拉纖。結果你爹娘還真看對眼了,兩人在宗門成了親,我還去喝過喜酒哩。”
“成親也就月半的功夫,你爺那邊忽然來了信,說老家那邊出事了。你爹當時著急,帶著你娘一起往老家走,這一去就是大半年。”
“等再回來,你娘就抱了你,說是走的時候就懷了孕,邊趕路邊養身體,結果還養不足月,半路上就生下了孩子。”
“正趕上那段時間塢堡沒建完,胡人時不時就來進犯。你爹回來當天就趕上了,拎著弓箭就上了城牆,結果再也沒回來。你娘哭著去給你爹收屍,結果遇上小股流匪偷襲,為了跟宗門預警被流匪射殺,剩下你一個孤苦伶仃,我就接過來養。”
“你那時候啊,又瘦又小,臉色總是青紫的,喘氣都費勁,也沒力氣哭鬨。一天天不愛吃東西,昏昏沉沉的一個小嬰孩,眼看著就要活不成了。”
說到這裡,謝老抹了把臉,眼眶有點泛紅,似乎是想到了曾經那段艱難的記憶。
“我那個著急啊,就剩這麼一根苗了,要是養不活我怎麼跟你爹娘交代?”
“後來還是牛嬸子找了老家的偏方,死馬當活馬醫,歪打正著把你給救了回來。那時候你牛嬸子還是個大閨女呢,也不知道哪來那麼多主意,反正是把你平平安安地養大了。”
說到這裡,謝老歎了口氣,頗有些語重心長地說道。
“所以啊小非,牛嬸子現在逼你吃東西,那真是為了你好。”
“當初要不是她變著法給你做點好的,你可能早就沒了。你是她看著長大的孩子,彆枉費她一番好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