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哥你彆輕舉妄動啊!萬一大堂哥被胡人挾持……”
“怎麼可能!”
十二郎氣得用鼻子噴氣。
“我大哥是那麼慫的人麼?”
“看到沒,我哥旁邊還有小非哥呢,小非哥還跟船上的人說了什麼,指的就是碼頭的方向,這是他們回家了。”
“你閃開點彆擋路,我要去接我哥和小非哥下船!”
說著,他就一溜煙跑出了掩體,朝著碼頭飛奔而去。
逆帆船上。
已經能看到烏知河碼頭,寧非一直吊著的心終於落回到肚子裡。
衝進白鷺口後,雖然逆帆船迅速甩開了西胡人的快船,但這一路卻並未一帆風順。
烏知河上的風很大,要保持船速就要不停調□□向。而河穀兩側都是高聳的岩壁,稍不留神就會撞上岸邊,若是熟悉的航路還好,可以憑借經驗做出預判。偏偏烏知河是條幾乎沒有通航記錄的“野河”,每一次轉帆都要船頭的準確決斷,尤其是在黑夜的時候,必須打起十萬分小心,不能有絲毫鬆懈。
望遠鏡起了重要作用。寧非看白天,林卡看晚上,兩人交替控船2日,烏知河碼頭終於出現在視野中。
“到了,終於快到了。”
赫蘭歡呼,轉頭看向寧非。
“這便是你說的九淩城?噢?他們為啥用床1弩對著咱?彆不是走錯路了?”
錯是不會錯的,他的城,他親手規劃的碼頭,怎樣都不會認錯。
“你的地方真氣派。”
看著比南石碼頭還要大好幾倍的九淩湖港,赫蘭的眼中露出羨慕的光。
這地方選的真好,水深足夠停泊大船,碼頭也建的齊整。還有這地上鋪的都是什麼呀?平平整整的,連條縫隙都看不到,恁地氣派!
寧矩子走到船頭,正看到十二郎像隻歡快的麅子,蹦著蹦著上了碼頭。也不知道他跟那個領頭軍將說了什麼,弓箭陣很快就撤的乾乾淨淨,細心的邊軍還給大船指引停泊位。
“大哥——小非哥——你們回來啦!”
十二郎興奮地大喊,旁邊一位手拎大錘的少女也衝了出來,笑著和他一起蹦跳。
“那是誰啊?”
寧非不認識三堂妹,好奇地問道。
“是我堂叔的女兒。”
封愷卻是皺了皺眉。
他倒不是對三堂妹有什麼看法,而是沒想到墨宗和九淩湖的事三堂妹也知道。
在他離開的這段時間,難不成是發生了什麼變故?
聽說矩子回來了,整個墨宗瞬間歡騰。消息像是一陣風,迅速席卷了九淩城的每一個角落,就連一直躺在床上病懨懨的柳老頭,都一骨碌翻身坐起,踉踉蹌蹌要去迎接寧矩子歸家。
“回來了!終於回來了!”
牛嬸子嘴咧得大大的,眼淚卻止不住地往下流淌。她抹了把臉,兩隻手掐在腰間,一邊在食間轉圈一邊嘀嘀咕咕。
“哼,走了這麼久,肯定吃不好睡不香,也不知瘦了多少!可得好好補一補。”
“阿葵,讓豬場那邊送兩頭肥豬過來,越肥越好,我要開油給矩子炸豬油丸子!”
小幫工應了一聲,撒腿就朝著豬場跑,迎麵正遇上腳步匆匆的萍花。
萍花如今不僅管著織布坊,她同時還是養豬場的管事,墨宗在牛背山損失了不少成豬,食間要肉都要和她要肉牌。
萍花急著去碼頭,被小幫工叫住的時候還一臉不悅,當聽說是牛嬸子要給矩子進補,瘦削沉默的小娘子直接摸了五塊肉牌,交到阿葵手中。
“兩頭如何能夠,先取五頭罷,不夠再來尋我要。”
說完,她看也不看一臉呆滯的小幫工,腳步匆匆朝著碼頭奔去。
一路上,人流越來越大,魚山、謝增、秋婆婆、木東來、哈斯勒……各班各坊,所有收到消息的墨宗弟子都放下了手邊的工作,以生平最快的速度跑去碼頭。
要說最慘的還是劉通和柳鐵。收到消息的時候,兩人正在烏知河上試船。結果傳信的人騎馬急匆匆地走了,隻剩他們在水裡飄,兩人隻要拚命劃槳回城。
越靠近碼頭,就越能聽到人群的歡呼聲。大家都興奮地看著靠港的大船,看著站在船頭,正指揮著船手收帆的少年矩子。
他們主心骨終於回來了!
就算經曆了地動、洪水,被衝到不知名的地界,但這些災難都無法擊倒他們墨宗的矩子!看看,寧矩子不但從容返程,還帶了一艘胡人的大船過來,這是何等強悍的事!
他們的矩子,無所不能!
人群逐漸趨於狂熱。而當看到一群群牛羊被從船上趕下來的時候,碼頭的氣氛直接被點燃了。
“矩子!矩子!矩子!”
有人興奮地高喊,有人下跪哭泣,更有很多人想要擠到船前,和久違的矩子說句貼心話。
太久了,真是太久了!這一個多月心驚膽戰,茫然頹廢的日子,他們是真的過夠了!
以前沒過有盼頭的日子倒也不覺得,反正也一天一天挨到頭總能解脫。可真嘗過了希望的味道,一旦失去,就會感覺到雙倍的痛苦,陷入痛苦的深淵!
現在好了,矩子回來了,他們的日子又有盼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