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往遇到這種事情三言兩語敷衍過去了,可這次錢銀花卻是碰到硬茬子了。
這次來的是公社主任杜民,這可是有名剛正不阿難纏的主。
走在最後麵的大隊長猛然想起高明剛跟他說的竹林那起子事,蘇家這場鬨劇十有八-九跟曉紅有關,想到這裡他笑著上前一步,幫襯著錢銀花遮掩。
“我看呀,就是小孩子不懂事,大人短不了教訓一下。鄉下家裡都是這樣,棍棒下出孝子,不打不成才嘛!”大隊長笑眯眯遞煙打著哈哈。
蘇鐵生也賠著笑臉,“都是一家人難免碗碰鍋沿,讓領導們看笑話了,咱們裡麵坐。”看著滿院子狼藉,他的眼角抽了抽。
大隊長見乾部們接過煙,算是給了他麵子,這件事情揭過去了。
杜民雖然心裡不痛快,可畢竟是彆人的家事,他不好多問,便沉著臉沒說話。
“奶奶我沒有錯,你為什麼要打我?今天是高曉紅搶了我挖的冬筍,我就想要回來給弟弟妹妹做頓好吃的,難道要回自己的東西都是錯的嗎?”
蘇清瑤倚在溫瑞芳懷裡,手指顫抖的,雙眸含著淚委屈極了。“對於欺壓無產階級的人,我還要妥協退讓嗎?就因為你們害怕大隊長?”
錢銀花腦子一下子空白了,完了,三好家庭沒戲了,可就算沒戲了,也不能得罪大隊長呀!
她瞅著大隊長鍋底黑般的臉,心裡直撲騰。
錢銀花扭過身,惡狠狠的瞪著蘇清瑤,“你胡說什麼,明明是你貪圖高曉紅的冬筍硬搶回來,奶奶跟你說了多少遍不能做這種偷雞摸狗的事情,你就是不聽。”
“奶奶,你要是這樣汙蔑我,我無話可說,你為了討好大隊長,不惜往自己親孫女身上潑臟水,可是以往大隊長最明事理,怎麼會不辨是非,顛倒黑白呢?”蘇清瑤一臉信任的望著大隊長。
大隊長心裡一激靈,這丫頭才是真的狡猾,若是他敢否認高曉紅的事情,就是是非不分。若是他認下高曉紅乾的事情,就是管教不嚴。
這是把他架在火堆上烤呀!
見所有的人都抻眼瞅著他,大隊長輕咳一聲,“咳咳,今天這事我聽說了,是曉紅不對回到家我還訓斥她了,蘇清瑤做的很對,我的女兒就是一時糊塗,小孩子家該受點教訓。”
大隊長有些後悔,怎麼當時腦袋一熱就把蘇家報上去了,這三好家庭給的他臉疼。
蘇清瑤破涕為笑,“我就知道大隊長最好了,不會私下偷偷打擊報複,奶奶還不放心,非要說得罪了大隊長就沒辦法在孟河大隊活下去了,說大隊長在孟河大隊一手遮天,你看她錯了吧?”
她的話音剛落,一旁看熱鬨的大隊書-記臉黑的發亮了,現在連一個村婦都不把他放在眼裡了。
大隊書-記是今年剛調任過來了,比不上高誌在孟河大隊紮根了十多年,群眾基礎深厚,可他平時工作儘職儘責,兢兢業業,結果呢?
哈,好一個一手遮天。
要知道,他能空降過來,一來就壓高誌一頭,說明他是有背景的,一直以來他都敬讓高誌三分,畢竟強龍不壓地頭蛇,可現在,嗬嗬,等著吧!
一番話下來,公社主任杜民的臉也黑了,這個高誌好樣的,居然在孟河大隊搞一言堂,縱容女兒欺負村民,這還了得。
“杜,杜主任,你聽我說……”高誌覺得自己的腿都軟了,他想辯解,又不知道從何而起,張張嘴,急的直跺腳。
“哼,我看你是無話可說了吧,現在是人人平等的年代,人民就是我們的主人,你怎麼能這麼乾呢!”
杜民指著大隊長,痛心疾首的斥責著,繼而轉頭,目光柔和下來,“小姑娘,快跟你娘起來,地上涼,有什麼事我給你們做主。”
“你是誰?你真的能給我們做主嗎?”蘇清瑤一臉懵懂,其實心裡敞亮著呢,這是公社主任杜民。
前世她見過杜民一麵,他同顧家關係不錯,當年的事幸虧有他多方麵周全,顧家才能囫圇而退。
後來曾經多次有人故意誘導蘇清瑤,讓她指認顧景慎侵犯她,對她耍流氓,那些人還許給她諸多好處。
除了免除批評,還可以把她送到陌生的城市,給她新的城市戶口,安排鐵當當國家飯碗。
這個條件對於蘇清瑤來說,無異於快要溺斃的人,看見最後一根救命稻草。
可蘇清瑤一想到那個清雋沉默的男子就矢口否決了,她不能做沒良心的白眼狼。
後來那些人為了讓她妥協,對她的折磨越來越殘酷,奶奶更是見錢眼開幫襯著折騰,直到她被折磨的隻剩下一口氣,那些人見陷害顧景慎沒有戲了,才把她扔在一邊,不聞不問了。
由於蘇清瑤不鬆口,隻說顧景慎救了她並沒有耍流氓,那些人沒有實質的證據,顧景慎才逃過一劫。
後來在杜民的運作下,顧景慎以及顧家被下放到更加偏僻的山村,那裡人煙稀少,民風淳樸,沒有外麵的勾心鬥角,顧家在餘後的日子才平靜下來。
“嗬嗬,我是公社主任杜民,小丫頭,你心裡有什麼委屈儘管說出來!”
蘇清瑤欲言又止,最後神情畏懼的瞥了錢銀花一眼,隨即像是想起了什麼可怕的事情,嚇得整個人瑟瑟發抖。
“沒事,你大膽說,誰要是敢在背後做小動作,我絕不會放過他!”杜民-意有所指的看了看錢銀花和高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