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不鹹不淡過著, 轉眼就到了臘月二十八。
昨天蘇建軍不知從哪裡弄來小半袋油葵籽, 油葵籽個頭小, 圓鼓鼓的,特彆飽滿。
溫瑞芳還從沒見過這麼小巧的瓜子,生怕炒糊了,便統統交給蘇清瑤。
早晨喝了粥,清瑤正在廚房裡收拾前兩天煮好五香花生米, 鄭清揚不知道從哪裡弄來一袋子帶殼的花生,清瑤留了半袋,剩下的半袋就做成五香花生。
五香花生得用五香調料煮出來,再燜上一宿,汁料入了味, 花生吃起來才香。
家裡人現煮現吃, 味道實足,鹽津津的,香味在口腔裡溢滿,比吃肉還香, 五香花生剛煮出來, 就被家人和顧家眾人搶光了。
蘇清瑤專門留了一些晾乾了, 想等顧景慎有了音信,就給他寄過去。
煮過的五香花生得用火烘乾之後才能保存的長久,蘇清瑤用慢火烘乾,五香花生除了五香味,還多了火烤味, 吃起來更加香脆可口。
蘇玥和顧明芸眼巴巴的守在灶火旁邊,看著清瑤把烘乾的五香花生放進簸箕裡晾著。
“姐姐,這都給我三哥?我三哥可吃不了這麼多?”顧明芸流著口水說,自從三哥跟清瑤姐姐確定了關係,她就乾脆叫姐姐了,顯得還親昵。
蘇清瑤好笑的看著倆小饞鬼,“喏,你們一人一把,多了可不行,這些先寄出去,家裡還要半袋花生,等過了年,我再給你們做著吃。”
倆小的接過花生,坐在小馬紮上,剝起花生皮,剛烘乾的五香花生還有些燙手,倆人燙得齜牙咧嘴的往嘴裡送。
等嚼到酥脆鹹香的花生米時,瞬間覺得燙也值了,這味道比肉還帶勁兒,嚼在嘴裡嘎嘣脆,顧明芸突然都有些嫉妒她三哥了。
蘇清瑤把五香花生炒好了,接著開始炒油葵籽。油葵籽在她們這裡種植的並不多,就是在地頭上,河岸邊種植上兩三棵,並不像後世大麵積種植。
油葵籽產油量很大,不過現在最多的還是菜籽油,一燒熱冒黑煙,還帶著嗆人的味道,而美味的葵花油還沒推廣開。
顧明芸吃著花生,看見清瑤姐姐倒出的油葵籽,問道“姐姐,這是什麼呀?怎麼長得跟老鼠屎一樣,能吃嗎?”以前她沒見過老鼠屎,可自從下放到這裡,老鼠屎就成了常見的東西,熟的不能再熟了。
蘇玥翻了個白眼,這些日子她跟顧明芸混熟了,倆人之間也不客氣,“你啥眼神,這咋就是老鼠屎,一會兒我姐炒出來你可彆吃啊!”
看見倆人嘀嘀咕咕的樣子,蘇清瑤哭笑不得解釋道,“這是油葵籽,很香的,保管越吃越上癮。”
油葵籽個頭小,炒起來必須要用小火慢慢來,蘇清瑤抽掉一根柴火,把灶裡的火調小,鐵鍋放到灶孔裡,不等鍋燒熱,直接放入油葵籽。
鍋底溫度慢慢上來了,油葵籽在鐵鍋裡劈裡啪啦的亂蹦,蘇清瑤用木鏟子均勻的翻炒著,直到油葵籽的顏色微微變深,她就盛出來均勻的攤開。
油葵籽帶著餘熱,就能讓它徹底熟透,香味徹底激發出來,既不會夾生也不會發苦。
剛炒出來,顧明芸就撈了一把,砸吧了兩口,“確實挺香得的,可我覺得還是五香花生好吃。”
蘇清瑤笑了笑,“油葵籽清炒出來,乍一吃挺普通,可怪就怪在,越吃越上癮,越吃越欲罷不能。”
顧明芸剛開始還不肯相信,等真的吃上了,確實是越吃越香,越吃越上癮,明明沒有五香花生味道好,可吃起來就是沒夠。
倆小的埋頭吃著,蘇清瑤等油葵籽晾乾了,裝了兩搪瓷缸子給勞改處送去,順便把昨天蒸好的粘窩窩裝好送過去,這粘窩窩是用江米麵做的,如玉般白生生的粘窩窩上嵌紅紅的大棗,白的白,紅的紅,看著就誘人。
勞改處施奶奶她們正在家裡縫補衣服,雖說現在日子好了,能吃飽飯,甚至托著清瑤丫頭的福,能常常吃點好的改善夥食,可穿得棉襖雖然裡麵加厚了,外麵還是得打著補丁,這才不打眼。
顧明萱坐在施奶奶下首幫忙,她翻年就二十了,在村裡都算是老姑娘,親事還沒影呢,在村裡婚事終究還是耽擱了。
後來就算平複了,顧明萱同樣醉心於考古,整天天南地北的跑,一輩子沒結婚。
蘇清瑤聊開門簾,看見並排坐著的兩人,笑著說,“施奶奶,你們縫衣服呢?”
施奶奶聞聲,抬頭笑著說“清瑤丫頭來了,快炕上坐,炕上暖和。”這炕盤的是火炕,在側邊填上柴火,燒上一會兒,整個炕就熱烘烘的,坐在上麵手腳都是暖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