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泥土味道夾雜著霧氣, 身著特戰隊四人拖著如同灌了鉛一般的雙腿行走著,他們已經連著趕了一個月的路,不敢有絲毫的鬆懈。
要知道那批人可是令人聞風喪膽的雇傭兵, 一不留神就會讓他們溜了。
叢林行進的隊員中, 一個黑衣男子身材高大健碩,敏捷的身手格外顯眼, 他背上挎著布包, 布包已經磨的看不出原來的模樣。
“隊長,咱都跟了一個多月了, 我這條腿都快走廢了。”小平頭張封湊到顧景慎麵前, 討好道:“隊長,你的布包就跟那百寶箱似的, 吃的藥材都全乎, 是不是小嫂子特地跟你準備的?隊長你可真有福氣。”
張封跟著軍用卡車去過孟河大隊的勞改處, 恰巧見過蘇清瑤, 小姑娘那個水靈呦。
顧景慎回過頭瞥了他一眼,抿了抿嘴中的草藥,沒有吭聲,他嘴裡含著正是瑤瑤給他裝在包裡的草藥, 原本不太在意這毫不起眼的草藥。
前幾天實在餓得難受,他才拿起一根含在嘴裡,這草藥乍一吃到嘴裡微微發苦,等抿上一會兒,一股清涼順著舌尖傳入大腦,渾噩的腦袋被熨帖,一身的疲倦去了大半。
布包不知道是什麼材質,雨浸透外麵的粗布, 裡麵卻乾燥如常,他細細翻看過,裡麵的有一層薄薄的隔層,應當是是防水的。
裡草藥藥丸分門彆類放置著,上麵貼著標簽,草藥藥效很好,尤其是傷藥,隊友血流不止的木倉傷,撒上一圈就瞬間止血了,隊友們現在看見這藥眼睛都直冒綠光,但礙於隊長太威勢,一個個才打消了念頭。
現在張封硬著頭皮湊過來,又是想蹭點好東西了,半晌見顧景慎沒說話,厚著臉皮笑道,“隊長,我看你天天神清氣爽的,是不是吃了啥靈丹妙藥?”
顧景慎瞥了他一眼,從布包裡拿出一小根草藥,這幾個月藥材消耗大,布包裡的藥所剩無幾,得省著用。
張封笑嘻嘻的接過藥草,趕緊塞進嘴裡,上次他剛從隊長那裡弄到點藥材,嘚瑟地出去炫耀了一圈,就被一搶而光,留下他在風中瑟瑟發抖懷疑人生,這一次他絕對不給那群人機會。
行進的隊伍越來越接近邊境,他們幾個人的麵上就越來越凝重,連原來總愛嘻嘻哈哈的張封都時不時的皺起眉頭,要是被雇傭兵溜出邊境線,這次任務可就失敗了。
他們追蹤的隊伍一看就是行家,善於掩藏痕跡,若不是顧景慎常吃清瑤的東西,五官變得更加敏銳,還尋不到這群人的痕跡。
接下來的路越來越難走,雜草比人還高,走在其中淹沒了身子,中間不時遊走著毒蛇毒蟲,他們小心避開,不敢耽誤行程走著。
突然顧景慎停下來,多年執行任務的敏感讓他心中警笛大作,他利落打出警戒的手勢,後麵的隊員還沒來得及散開。
一晃而過的亮光,顧景慎就勢一滾,一木倉打在了他原來位置的泥土裡,激揚起飛塵。
硝煙夾雜著土腥子味彌漫在四周,木倉聲一響,特戰隊瞬間分散掩藏。
顧景慎就勢隱藏在身旁樹後,沿著剛才反光的地方放了一木倉,一聲細微的悶哼,繼而歸於平靜。
晨風吹動樹葉,簌簌作響,茂盛的草隨風搖動,樹林看似祥和,實則暗流湧動,顧景慎握緊手中的搶,側耳傾聽樹葉草木之間摩擦,要是以前他還聽不出什麼名堂,可自從吃了清瑤的草藥,他的耳朵更加敏銳,驀然翻手一木倉,又一聲悶哼,而他的臉上並沒有喜悅,反而越發凝重。
他們跟蹤的隊伍大概有六人,剛才隻有兩人露麵,也就是還有四人不知道隱藏在何處,他們特戰隊就隻剩下四人,連日奔波追逐,早就已經疲乏不堪,麵對修養充足的雇傭兵,他們的勝算並不多。
時間流逝,一個晌午過去了,樹林裡毫無異動,那兩聲木倉響仿佛是大家的幻覺,大家手裡都有家夥,這就是比耐力的時候了,誰先露出馬腳誰就輸了。
身邊一陣簌簌聲,顧景慎看了看從草叢裡鑽出來的隊友劉離,他是今年才入伍,才剛滿十九歲,幾個月的奔波,稚嫩漸漸消退,男子的棱角漸漸分明,接連一天一夜未休息,整個人有些蔫。
突然遠處傳來奇怪的叫聲,聽著遠處聲音,特戰隊振奮起精神,對方果然忍不住,開始對暗號了。
劉離心中一喜,“隊長,他們對暗號了,我看看他們在哪?”說著就探出頭去。
顧景慎臉色一變,伸出手去拽他,還沒碰到他的衣角,“砰砰砰”木倉聲接連響起,劉離手捂著肚子踉蹌倒下,紅色的血沿著指縫滲出來,滴滴答答落在黃色土地上。
顧景慎迅速把他拉到樹後,借著樹的遮掩查看傷勢,腹部中了一木倉,有衣服擋著看不出傷勢的輕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