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清瑤才懶得管他們,今兒是她跟顧景慎的好日子,誰要是敢破壞,非得收拾的爹娘認不出來才行。
等開席了,顧家人這一桌子人還好,蘇家那桌子就像一群餓狼一樣,嘴裡塞滿了,手上也不歇著,滿手沾著油,拿著肘子雞腿,把使勁往自己碗裡扒拉。
高梧看見蘇家人這副模樣皺了皺眉頭,再看看吃得滿嘴流油的蘇秋蘭更加不滿了。
自從上次蘇秋蘭小產後,她整個人就像吹起來一樣,胖了兩圈不說,臉上還長著斑點,原來的清秀儘毀,他偷偷朝蘇清瑤那裡望了一眼,白嫩的小臉,精致麵容,越看心裡越不是滋味。
驀然一道懾人的目光如同利劍一般朝他射來,高梧心裡還有些不服氣,挺直腰杆,直直的看過去,等看清顧景慎眸子裡麵的威脅,這才是刀口舔血的狠戾,他有些恐懼低下頭。
蘇清瑤沒看見他們之間沒眉眼官司,因為現在輪到他們敬酒了,今天的酒是顧景慎從外麵弄回來的。
看似是沒包裝的散酒,其實裡麵早就換成了茅台,蘇清瑤酒量很淺,喝了一圈,雙眼迷離,小臉一片嫣紅。
等敬酒敬到蘇家這裡,蘇家桌子上盤子已經基本上空了,蘇家人滿嘴流油的砸吧著嘴。
蘇建強喝了兩口酒,眸子一亮,“這酒不賴呀,等回去的時候給你大伯帶上幾瓶。”蘇清瑤沒吱聲。
顧景慎笑了笑,握了握蘇清瑤的小手:“行,等回去的時候,一人提上一瓶。”反正剩下的散酒不值錢。
蘇清瑤知道顧景慎的意思,不值當的因為這點子東西,讓這群人回去嚼舌根,反正剩下的散酒就是真的便宜散酒,她就沒多說什麼。
等敬酒敬到蘇巧荷那裡,蘇巧荷突然朝顧景慎一笑,“姐夫,你可得喝了這杯酒。”嬌嫩嫩的聲音,滿是女孩子的俏皮。
顧景慎不動身色擋退了一步,正要接過酒,被蘇清瑤擋了一下:“巧荷,這還隻是訂婚,你叫姐夫叫得早了些,這杯酒還是我喝吧。”
說著上前要去接酒,可腳下仿佛一踉蹌,不小心把酒杯子打翻了。
顧景慎眼疾手快,忙把蘇清瑤撈起來,“你沒事吧,是不是喝多了?”
蘇清瑤剛才在酒裡聞到了一股子異常的味道,她故意打翻酒,捂著微微暈的額角,“是喝的有些多了,現在酒敬完了,咱們回去吃點東西吧。”
“姐夫,你這酒還沒喝呢!”蘇巧荷不甘心的攔住顧景慎,可抬起頭看見顧景慎似笑非笑的眼眸時,她僵住了身子。
趙鳳菊看見女兒的難堪,臉色沉下來,自從分了家,他們的日子就原來越難過了,兩個老人手頭的不再填補他們,現在過日子都是花得以前的老本。
現在眼見的蘇進軍一家越過越紅火,她心裡恨得牙癢癢。
“小姨子敬姐夫一杯酒,也值當得推三阻四,這大好日子,誰不講究吃好喝好,你們這是瞧不起我們呀?”
蘇清瑤看了趙鳳菊一眼,喝了一口顧景慎遞過來的水,壓了壓翻湧的酒意,小聲地對顧景慎說,“酒裡有問題。”
顧景慎給她按了按內關穴,低聲說道:“將計就計,看看他們怎麼做,敢伸手剁了。”語言淡然,仿佛在詢問蘇清瑤身體狀況。
蘇清瑤撲哧笑了,眼裡就像綴滿了星星,滿是歡喜。
趙鳳菊把話說道這份上,眼見蘇巧荷還是不甘心,硬追著敬顧景慎一杯酒,最後顧景慎端起來喝了才算作罷,其實蘇清瑤也納悶,蘇巧荷到底想乾啥。
酒足飯飽,宴席到了尾聲,蘇家人吃完了,就提著酒瓶子往家走,剩下的一片狼藉,溫瑞芳又生氣又無奈。
蘇家人都走光了,唯有蘇巧荷留下來幫忙,溫瑞芳見了,不禁感歎還是巧荷懂事,說起來這孩子也是她從小看到大的,自小乖巧懂事,也就是剛分家的時候性子擰巴了一陣,你看現在勤快的。
溫瑞芳對正忙著擦桌子的蘇巧荷,“巧荷啊,都晌午了,你先回去吧,剩下的嬸子弄呀。”
蘇巧荷靦腆笑了笑,顯得乖巧無害,“二嬸,你就讓我在這裡幫幫忙吧,自從分了家,我們姊妹都生疏了,姐姐他們寧願天天跟顧家人一起,都不搭理我。”越說聲音越低。
溫瑞芳心軟,最見不得這,連忙安慰說:“清瑤他們也是住得不遠,所以走得近,你要是想來,儘管常來玩。”
蘇巧荷偷偷瞥了蘇清瑤一眼,欲言又止,溫瑞芳想到女兒現在大了,主意也大了,等回頭她再說和說和吧。
蘇巧荷今天格外勤快,把桌子擦了,把碗洗了,等看到顧景慎麵紅耳赤地走出去,估摸著看著時候差不多了,她這才起身回家了。
蘇清瑤心裡不知道蘇巧荷葫蘆裡買什麼藥,她等蘇巧荷走了,就朝勞改處走去。
“瑤瑤姐姐,中午你不歇晌?”顧明芸看見蘇清瑤有些好奇,這冬天日頭不曬了,但清瑤姐姐中午歇晌的習慣雷打不動。
“沒事,我就是有一道題弄不懂,悶在心裡抓耳撓腮的,這不過來問問三哥?”蘇清瑤找了一個借口。
“三哥還沒回來呀?不是在你家幫忙收拾嗎?”顧明芸剛才要幫忙收拾碗筷,就被溫瑞芳推出來了。
蘇清瑤一聽,心裡一咯噔,算上蘇巧荷拖延的時間,顧景慎大概出來了半個小時了,怎麼會沒到家呢?
蘇巧荷斟的酒裡有問題,但當時她把解藥給了顧景慎了,難道中間還出了什麼差錯嗎?
越想心裡越沒底,她驀然看見從勞改處去樹林的小路上赫然扔著一個碎紙片,她走過去,拚在一起,發現這是他們平時驗算用得草稿紙。
“清瑤姐姐怎麼了?是不是三哥出事了?”顧明芸瞅見蘇清瑤一臉凝重的樣子,心裡有些忐忑。
蘇清瑤輕輕笑了,“沒事,我跟三哥鬨著玩的,你先回去歇晌吧。”
等顧明芸回去後,蘇清瑤臉上的笑意消散了,她沿著小路,朝樹林走去,腳步越來越快,內心的焦急壓不住,雖然不知道蘇巧荷他們要乾什麼,但能在酒裡下那種臟藥,就料想他們絕對沒安好心。
蘇清瑤本來以為蘇巧荷要勾引顧景慎,繼而來報複她,誰知她盯住了蘇巧荷,卻不知道她背後還有幫手。
等聽到熟悉嬌媚的女聲,蘇清瑤驀然停住腳步,躲在樹後。
“景慎哥哥,我說的都是實話,其實也是為了清瑤好,我跟她自小就是好姐妹,她跟高梧的事情全村都知道,當年他們兩個在樹林裡私會,都是我幫忙望風。隻是後來,清瑤不知怎麼的就跟王貴混在一起了。”
孫心怡頓了頓,痛心疾首地說,“我勸過她,她還年輕,不要走了岔道,可她偏偏不聽,直到後來我知道你們定親的事情,我實在忍不住了,我不能看著瑤瑤一錯再錯。”
仰著小臉,一副義正嚴詞,她今天專門穿著貼身的薄棉襖,腰身勒的得細細的,更顯得波瀾起伏,她微微挺了挺胸。
蘇清瑤在樹後麵看得真真的,她咬牙切齒捏了捏拳頭,原來她在顧景慎麵前就是這個樣子。
前世蘇清瑤聽說孫心怡勾搭顧景慎,心裡還不太相信,等到這時真正的耳聞目睹,才知道這人到底能狼心狗肺到什麼程度。
再看看靠在樹乾上,一副沉思模樣的顧景慎,蘇清瑤心裡騰出一股子委屈和怒氣,但還是定在原地。
“景慎哥哥,我說這話沒彆的意思,就是不想你跟瑤瑤產生誤會,其實瑤瑤也是以前犯了糊塗。”孫心怡瞥見顧景慎望著遠處的枯木枝,不知道在思索什麼,她心裡暗喜,接著添油加醋說著。
顧景慎卻想到前世,他狠心斬斷跟瑤瑤的一切,他猶記得瑤瑤摔下首飾盒決絕離開的身影,自此兩人再無交集。
後來再次相見便是天人永隔,地震的時候,他正在國外辦一件緊要的事,剛查清楚真相,就聽到這一噩耗。
當顧明芸哭著跟他說瑤瑤沒了的時候,他覺得心都被挖空了。
當年她不僅要麵對他的狠心離開,還要麵對好友的背叛,小丫頭心裡該多麼難受,而這些都是他造成的。
一想到蒼白的小臉滿臉的絕望,曾經吃下五十多顆安眠藥的清瑤,他覺得心被刀狠狠絞過,連呼吸都是疼的。
孫心怡看見顧景慎的呼吸加粗,心裡暗喜,她把身子悄悄湊過去,“景慎哥哥,你怎麼了?你是不是不舒服,我幫你揉揉。”說著手伸過去。
顧景慎倏然抓住她的手腕,眼裡滿是戾氣,“滾開,彆碰我。”聲音壓著翻滾的怒氣。
孫心怡怎麼會放過這次好不容易得來的機會,“好哥哥,你弄疼我了。”
聲音愈發柔媚,她眼饞顧景慎許久了,自從蘇清瑤落水後,就慢慢同她疏遠了,她為了吃好喝好,跟那群二流子混在一起,便宜沒少讓他們沾,對男女之事早就沒了懵懂羞澀。
顧景慎這樣的體量,一看那方麵就強,越想越蕩漾,“景慎哥哥,你這是怎麼了,你哪裡難受呀,我幫你……”她目含春水,整個人湊上來,想用高聳蹭蹭顧景慎,她就不相信,這個世上還有男人不吃葷。
誰知顧景慎猛然把她推在地上,“滾!”這要是個男人,他早就廢了。
孫心怡被狠狠推到地上,手臂擦過樹枝,深深劃了一道口子,血瞬間冒出來了,她捂著傷口惱羞成怒說道:“你這人怎麼這樣呀?我好心為了你,你看你把人家弄成什麼樣了……”話說到一半,就看見一雙的小皮鞋,女士的。
她抬起頭,看清蘇清瑤麵無表情的樣子,這才心虛地爬起來,“瑤瑤,你怎麼來了?你彆誤會,我跟景慎哥哥沒有什麼的,就是景慎哥哥喝多了,我不放心才跟過來,剛才我們不是故意的……你彆多想……”
蘇清瑤都快被氣笑了,真沒想到人能夠無-恥到這種程度。
顧景慎看見蘇清瑤的表情,趕緊走過來,摟住她,“我沒有,她冤枉我。”
蘇清瑤瞪了他一眼,小皮鞋恨恨踩了他一腳,“一會兒找你算賬。”
她走到孫心怡麵前,“你說我跟高梧鑽樹林子,我怎麼都不知道呀?哦,莫非你指的是那一次?”
聽了這話,孫心怡臉色發白,她朝後退了退。
“怎麼現在怕了,彆走呀,咱們話還沒有說完呢!我記得那次咱們兩個去樹林裡采筍,後來咱們分開采,結果一遇到高梧,你的腳就崴了,最後是高梧背著你回到家裡的吧。明明是你心懷不軌,還想栽到我的頭上。”
孫心怡有些心虛,她覦了顧景慎一眼,“瑤瑤,我真的是不小心崴腳的,你畢竟跟高梧好過,我覺得景慎哥哥得知道實情,你不能讓他一輩子蒙在鼓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