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清瑤沒有多說,等過一段時間熟悉環境了,她手頭的東西賣賣,再加上她積攢的錢,應該可以買一套房子。
光有錢還不行現在的房子大部分都是不售賣的,要想買到合適的估計還得費點勁。
等在國營飯點吃了飯,夜色已經深了,看著清瑤臉上的倦容,顧景慎沒有多呆,等蘇清瑤他們安置好,他就開車回去了。
蘇清瑤把空間裡的沐浴露和洗發水拿出來,痛痛快快的洗了一個熱水澡,洗完後換上棉布睡衣。
想到明天要去見顧家人,蘇清瑤在翻找了半天,最後找到一套米色毛衣,一件黑色呢子大衣,緋色發卡,呢子大衣的款式是經典款,穿上顯得人很有氣質,她搭配了一雙短跟黑色皮鞋,編上蜈蚣辮,帶上發卡,整個人顯得嬌俏甜美,不失大氣時髦。
她從空間了找了一套早就給父親準備好的中山裝,熨燙平展,明天要見蘇家人,總不好灰頭土臉的。
蘇建軍摸著清瑤遞過來的中山裝,穿上後整個人愈發挺拔俊朗。
蘇家人彆的不說,身高挺拔,樣貌端正,這樣打扮一下,立馬顯得精神抖擻。
臨出發前,她從空間裡找到一條玉色棉絨圍巾,圍在脖子上,仿佛整個人都被點亮了。
走到樓下,顧景慎的車已經等在樓下了,蘇清瑤走到車旁邊,便看見有一個人從車裡蹦出來。
“清瑤姐姐,可算見著你了,昨天去火車站我就想跟著哥哥一起去,可哥哥說你坐車累了,怕我煩你,就是不肯帶我。哼,今天早晨要不是我起得早,一直賊著哥哥,就讓他偷著跑了。”
這是顧景希也從車裡鑽出來,不好意思地摸著鼻子笑了笑,“我也跟著過來湊熱鬨。”
顧景慎開著車,沒直接回家,而是去了一家在巷子裡,左拐右拐,位置還挺隱蔽。
“清瑤姐姐,你不知道這巷子裡的老張頭做的豆花還有燒餅可好吃了。”顧明芸挽著清瑤的胳膊,雀躍地說道。
“我好幾年沒吃過老張頭的豆花燒餅了,聽哥哥說,老張頭也是這些日子剛回來。”
蘇清瑤當然知道老張頭的燒餅好吃,顧明芸就是個吃貨,她們兩個關係好,顧明芸經常拉著她天南海北找吃的。
這老張頭的鋪子,他們可是沒有少光顧,後來老張頭死了,他的兒子繼承了手藝,味道不如以前,他們才來的漸漸少了。
“嗯,那咱們去嘗嘗。”蘇清瑤笑著說。
顧明芸憤憤不平地說,“我哥也就惦記你,老張頭回來都不跟我們說,我還是沾了你的光才能吃到。”
蘇清瑤笑笑,點點她的鼻子,又在調皮。
兩人說說笑笑便到了老張頭的院子,那是典型的兩進四合院,前麵的院子空蕩蕩的,僅擺著一個水甕,根本不像飯店的模樣,後院的廚房倒是時不時飄出陣陣誘人的香味。
“我們這裡不賣早餐。”一個五十多歲的婦人,頭發花白探出頭警惕說道。
顧景慎向前一步,“張嬸,你不認得我了?我們就是過來蹭一頓早飯。”
張嬸等人走近,眯了眯渾濁的眼睛,“原來是景慎啊,歲數大嘍,眼睛都看不清了。你們進來吧,你張叔剛做了五香燒餅,還鹵了驢肉,正好夾著吃。”
一行人走進屋裡,屋裡倒是放著兩張桌子,桌麵擦得明光鋥亮,上麵擺著粗瓷碗。
顧景慎就像在自家一樣,張羅盛了五碗豆花。
豆花有鹹口,有甜口,蘇清瑤最愛吃鹹口的,裡麵鹵好的黃豆,配著鹹香的醬料,豆花又香又滑,好吃的不得了。
等顧景慎端過來的時候,蘇清瑤嘗了一口,微微驚訝,顧景慎端過來的豆花已經澆上醬汁,她吃豆花有個癖好,必須要加上醋,香菜,而現在她的碗裡放了醋,清翠的香菜……
她跟顧景慎相處這麼久,兩人可是從來沒有一起吃過豆花,而他調製豆花特合她的胃口。
“三哥真是偏心,就隻幫清瑤姐姐調好。”顧明芸往碗裡舀著黃豆。
顧景慎淡淡瞥了她一眼,顧明芸縮了縮脖子,不敢再說話,悄悄低頭放醋。
顧景慎問清楚蘇建軍的習慣,幫他調了一份豆花。
這時熱騰騰的燒餅上來了,張老頭的燒餅不知道怎麼做的,酥脆異樣,輕輕咬一口,酥的掉渣。
要是裹上鹵好的驢肉,那簡直人間美味。
蘇清瑤連著吃了兩個燒餅才作罷,顧明芸更是吃了三個燒餅,肚子吃得圓滾滾的,撐得走不動路了。
蘇建軍第一次見這種吃法,不過他也吃得歡暢,最後吃了五個燒餅,連著喝了兩碗豆花才罷休。
他們走的時候,顧景慎不知道去廚房跟老張頭說了什麼,老張頭還打包了十個燒餅。
車一直開到顧家老宅,顧家老宅在城東,地段好,麵積大,原本充了公,等到平複又歸還了顧家。
蘇清瑤提著準備的家鄉特產,跟著顧景慎來到老宅。
蘇建軍看著這紅漆高門,雖然已經斑駁,但院子裡抄手遊廊,崎嶇假山,明澈的池子,風景排布雅致,一看就很有底蘊,他心裡直打鼓,不知道清瑤這丫頭太高嫁,也不知到底是福還是禍。
原本顧家就住在他家旁邊的勞改處,他總覺得把閨女嫁到眼跟前,好有個照應,誰知顧家這麼快就回京了。
照如今看來,顧家在京市也算有頭有臉的人家,齊大非偶,他姑娘嫁過來能適應這種生活嗎?
在蘇建軍心裡暗暗嘀咕的時候,一行人走到堂屋。
堂屋裡門口,施奶奶和顧爺爺,看見蘇家父女,頓時眉開眼笑迎上來。
“你們可算來了。”施奶奶走過來,過來拉住清瑤的手,對旁邊的蘇建軍說:“親家快進屋,裡麵暖和。”
蘇清瑤還是第一次見到顧景慎的父母,顧景慎的父親大約五十來歲,整個人清臒瘦弱,看來在西北農場遭了罪。
顧景慎母親是個身材瘦高的女人,穿著呢絨大衣,可能經受歲月磋磨,臉上皺紋橫生,臉頰骨微微凸起,顯得有些刻薄。
顧景慎母親微微打量蘇建軍一眼,隨即瞅蘇清瑤一眼,微微沉思,臉上帶著些許不滿。
“親家公,你們一路顛簸,昨夜可歇好了?”顧愛邦態度溫和,顧家在孟河大隊的事情他聽說了,多虧蘇家人的幫襯,否則自己的老父母兒女不知道要遭多少罪。
蘇建軍按耐住心裡的忐忑,這時候可不能給女兒丟麵,他挺了挺身子:“還好,買的臥鋪票倒也不受罪。”
顧振邦笑了笑,慈祥說道:“這是瑤瑤吧,我聽說你考到了京城大學,可真了不起,當初我還想,什麼樣的人能降伏我們家這個小霸王,看見你我就明白了。”
大兒子夭折,二兒子最大,隨著他去了西北農場,這麼多年學習耽誤了,這次高考也參加,勉強考上一個中專,不過好歹留在了京市。
施奶奶驕傲說:“清瑤呀,腦子瓜特彆聰敏,當初他們幾個一起學習,就瑤瑤考得學校最好。”
蘇清瑤大方地笑了笑,“當初我們幾個一起學習,景慎哥和萱萱的學習比我更好,這次我們能考上大學,還多虧了方清教授的幫襯。”
顧愛邦點點頭,心裡更滿意了,這姑娘不居功,不自傲,確實難得,怪不得家裡老人都讚不絕口。
衛琴這次才開口,“你考到京城大學什麼學院?”
蘇清瑤不卑不亢回到:“伯母,我考到醫學院。”
顧愛邦笑著說,“倒也是巧了,老蘇不就是醫學院的院長,正好托他幫襯一把。”
聽到顧愛邦提起老蘇,顧景慎母親臉頓時拉下來,“當初他們那樣打我們的臉,咱還能跟蘇家來往,以後快些離遠些。”
顧愛邦擺擺手,豁達說到:“蘇家是蘇家,老蘇是老蘇,不一樣。”
顧景慎母親臉色更難看了,到底沒再說什麼。
“行了,親家公好不容來一趟,就彆提那些雞零狗碎的事情了,還是先認一下家人。”
說是認家人,顧家堂屋隻有老大顧愛邦一家和老三顧興邦一家,蘇清瑤記得以前隱隱約約聽顧明芸說過,顧家之所以全家被下放,就是因為二叔告發,所以後來跟二叔這是斷了來往。
顧振邦向蘇建軍一一介紹,又給領著蘇清瑤見了長輩。
顧景慎的三叔個子不高,瘦黑,整個人神采奕奕,三嬸倒也是慈眉目善的。
下來就是顧景慎同輩的,顧景慎在家排行三,上麵有兩個哥哥,大哥年少夭折,二哥顧景楓隨著父母下放到了西北農場。
而顧景希,顧明萱,顧明芸則下放到了孟河大隊。
顧景楓莫約二十八歲,身材高大,清雋寡言,隻是稍稍對蘇清瑤頷首,便沉默不語了,蘇清瑤明白,這是那個時代對人的烙印,不可磨滅的烙印。
她笑了笑,朝顧明萍走去。顧明萍是顧景慎三叔唯一的女兒,下放的時候托了關係,最後被安置在京郊的親戚家裡,是以並沒有遭罪。
“這是清瑤,以後你的嫂子。”顧景慎介紹道。
“我才不要叫你嫂子,土包子,又沒有蘇柔姐姐時髦……”她的話被三嬸嚴厲的目光製止了。
顧明萍憤憤不平地低下頭,倔強著就是不肯叫人。
顧明芸看不下去了,“萍兒,你怎麼回事,這是我親嫂子,可由不得你欺負。”
說著領著蘇清瑤來到施奶奶旁邊,“奶奶,你看看萍兒都被寵壞了,哼,清瑤姐姐人美廚藝好,學習好,要不是我三哥下手快,早就不知道便宜彆的家了,她還這個態度。”
施奶奶威嚴掃了顧明萍一眼,拉著蘇清瑤的手說,“你是我們顧家認定的媳婦,誰要是有異議,我就容不下誰。”
顧明萍的眼裡多了一絲疑惑,一絲不甘,更有不平,她撅著嘴扭過頭去。
三嬸直接掐了她的胳膊一把,擋住了她的視線,磨難才會使人成長,這丫頭在福窩裡長大,生得天真單純,被蘇柔一忽悠,就死心塌地地當擺子,忒缺心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