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沁櫻根本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撐過後麵的時光的。她覺得自己仿佛成了一個木頭人一樣,靈魂早就遊離天外,隻是憑著多年的禮儀教養應付了下來。等她的意識重新回籠的時候,她已經回到了房間裡。她下意識地看向鏡子,鏡子中的她麵無血色,眉目之間帶著一股惶惶然。看著看著,她忍不住想起了另一張臉。那張臉專注安靜,眉眼之間卻是不變的堅定,和她是截然相反。
她搖頭甩掉那畫麵,“你已經死了,彆想再糾纏我了。”
那張臉化作碎片,漸漸消失。儘管如此,方君容和江問魚那番話卻牢牢紮根在她頭腦中,化作穿腸毒酒,讓她備受煎熬。
當她在校園中無意間看到江問魚時,那張臉便讓她湧現出無限的危機感。他的眼睛同記憶中的那個人重合在一起,化作她無數夜晚的夢魘,糾纏著她。
隻有那孩子,不能讓他回來,不能讓他威脅到阿壁的地位。
為此她狠了一回心腸,因為不敢看那張臉,而選擇毀去他的容貌。沒想到那孩子卻活了下來,絲毫不受影響,甚至還因此遇到了方君容,在她的扶持下,甚至享譽華國,成為新生代的領養人。她最疼愛的兒子,在他的光芒下被襯托得如同一個庸才。
他甚至重新回到這個家裡,以嫡長子的身份。
她最害怕的事情全都發生了,蘇沁櫻卻無力阻止,隻能眼睜睜看著。
她好後悔,如果沒有一時鬼迷心竅,那麼江問魚就隻是普通的大學老師,過人的天資遲早被學校的瑣事所蹉跎磨滅,他也不會遇到多管閒事的方君容。
隻是她就算後悔得想要倒流時光也來不及了。現在的她根本不敢做多餘的小動作,不然她那利益至上的公公肯定不會輕易繞過她的。
“媽,你今天到底怎麼了?”
兒子張壁的聲音將她從自我世界中抽離出來。
她看著張壁,扯了扯嘴角,“沒什麼,我隻是為你感到委屈。”
張壁想起今天眾星捧月的江問魚,不,現在應該叫他張問魚了,他心情同樣十分煩躁。看爺爺和其他人對他的重視,說不定什麼時候他就要被取代了。隻是他想針對張問魚也不能太明顯,不然在爺爺那邊就要失分了,於是現在的他可以說是進退兩難。
雖然內心有再多的不滿,但他卻沒有表現出來,嘴上依然說道:“沒什麼好委屈的,我們是親兄弟,本來就該守望相助。”
他腦海中忽然浮現出一個念頭。
張問魚看著不像是喜歡爭權奪利的性格,一心投入研究中。那麼他完全可以等他研究出成果了,到時候拿到手中即可。想到這點,對於張問魚的到來,他卻是多了幾分的歡迎。
……
方君容陪江問魚去了一趟張家後,也算是看清了不少事情。江問魚那名義上的母親,很有可能就是當初害了江問魚的人。作為母親,怎麼可能會有人無緣無故想要害死自己的孩子?尤其是對比蘇沁櫻對於張壁的疼愛,就更加離譜了。那麼隻有一個解釋,就是江問魚並非她的親生兒子。
趁著蘇沁櫻心神不寧的時候,同樣作為女人,方君容接近她自然容易很多,很輕易就拿到了對方的頭發,再加上江問魚的頭發,到時候拿去做鑒定妥妥沒問題。江問魚也拿到了張壁的頭發,交給她,讓她一起送去鑒定。
江問魚也並非一個人呆在張家這龍潭虎穴,另外還有三個人跟在他身邊。其中一個是負責他三餐的營養師,另外兩位則是上麵安排在他身邊的護衛,尤其是在偵查方麵更是專業的。不過明麵上的身份是他的助理,雖然兩個都不懂配試劑,但平時幫忙洗個瓶子打下手還是沒問題的。
有這樣的陣容在,方君容對於他的人身安全還是很有信心的。應該說,誰要是真傻到對江問魚出手,怕不是要被開門查水表了。
親緣鑒定結果一時半會兒沒那麼快出來,方君容也不著急。
張家顯然很樂意讓大家知道他們江問魚是他們家的人,在圈子中大肆宣傳了一波。也有不少人詢問方君容相關的事情,她基本都三言兩語帶了過去。
比起這些,她更關注的是她那翡翠洞天的變化。
在白玉膏和解毒丹上市以後,她能察覺到翡翠洞天一日日的變化,這些天積累下來,裡麵應該是大變樣了。
她回到房間裡,鎖上門後,才進入了洞天之中。
這一回進來,她明顯能感受到空氣中的靈氣比先前更為充沛,隻是呼吸這個動作,就讓她身上所有的疲倦一掃而空。
她第一反應就是看向石碑,可惜石碑上並沒有出現新的藥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