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驗室中,江問魚換下了實驗大褂,褪下手套,露出了骨節分明的手指。
他轉過頭,對自己的助理說道:“把那幾瓶試劑配製好,就可以先回去休息。”
他這位新助理常鑫前幾天才招進來的,平時負責幫他配製一些常見試劑和打下手。而江問魚原本的兩個助理負責洗瓶子。常鑫平時看著話不多,他吩咐下去的事情也能妥妥當當地做好。江問魚心中卻十分清楚,這個新助理其實是張壁安在他身邊的眼線。
因為想要知道張壁的下一步行動,所以他放任他在自己身邊。真正的實驗數據,他可從來沒有留在這邊的實驗室中,都是記在紙上,再帶出去。
在張家的這段時間,他大部分時間都如同一塊海綿一樣,吸收著張家的一些知識。其餘的時間,則是做起了自己一些小實驗。他也清楚張家真正的秘方不曾對他展開過,給他看的隻是最外圍粗顯的部分。但那部分已經足夠他吸收,並且舉一反三了。尤其是其中一種保存藥性的手法讓他驚豔,他覺得可以嘗試著用在美顏丸上,讓美顏丸的保質期更長一點,現在的美顏丸保質期也就半年。
江問魚在離開張家以後,打開手機,開始看實驗室的情況。他在實驗室好幾個角落中安裝了監控。這小小的一個實驗室,攝像頭最少有六個,其中四個是張家安裝的,為的便是監控他的行為。普通人自然不容易找到那些攝像頭,但架不住江問魚身邊有專業的偵查人員,他們的能力用來找攝像頭可以說是大材小用了。
在找出以後,他便在監控死角上安裝了隱秘的攝像頭。正所謂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手機裡的監控畫麵顯示著,在他離開後半小時,常鑫打開了他的電腦,一邊看,一邊記錄著。
江問魚坐在車裡,若有所思。看樣子張壁這是想知道他的實驗內容?
不,以張壁的性格,肯定不僅僅隻是單純想知道,剽竊這種事,他也不是做不出來,畢竟他先前都能聯合李忘津盜取藥方,可見這個人在這方麵是不存在所謂的底線的。
如果他真的抱著這樣的心思,那他完全可以利用這點狠狠讓他吃個教訓。
他合上手機,半眯著眼小憩。正好他最近正在研究雲英草在其他領域上的使用,新寫的論文也在籌備中,隻是還沒正式開寫。
一個小時後,他來到了一!一家酒店,抬腳往裡走,他直接報了包廂名字。等他在服務員的帶領下來到包廂裡時,方君容果然早在裡麵候著,看到他時,抬起頭衝他露出一個淡淡的笑。在看到她的笑容時,他因為張家而不斷積累的鬱氣煩躁也消去了不少。
方君容這個人仿佛有種魔力,坐在她身邊便會心神寧靜下來。
“看樣子張家對你不太好。”
方君容眉頭微微擰起,她好不容易養出的一點肉,才一個多星期沒見,就沒了!她養那點肉容易嗎她。
江問魚說道:“也不是,隻是最近天氣開始熱了,胃口不太好。”加上在張家,就算有保鏢在身邊,他也不可能真正放鬆下來。
方君容立即說道:“那我給你多送一些水果過來。”這可是她珍貴的科研人員,必須得好好養著!
她掏出了一個文件夾,推到江問魚麵前,“有些事,我覺得應該讓你知道。”
至少現在知道,江問魚還能調整好情緒,等回到張家以後也不至於露餡。她也不會阻止江問魚複仇,沒有誰有資格替彆人做這個決定。易地而處,她是江問魚的話,肯定也會選擇同自己的仇人不死不休。
她將自己調查到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訴江問魚,沒有隱瞞,也沒有添油加醋。
等說完以後,她站起身,先離開這個包間,也給江問魚一個發泄的單獨空間。一直忍著的話,遲早會憋出心理毛病的。在這事上,她對江問魚格外的感同身受。那本中,江雅歌作為女主角,以她的角度來看,她和江問魚便是心思歹毒無理取鬨的惡毒炮灰。
大家知道他們兩的下場,隻覺得大快人心,哪裡清楚這其中沾滿了他們多少的血淚。
這個酒店裡修建了一個小庭院,頗有南方園林的精巧雅致。方君容站在陽光下,靜靜地看著不遠處的湖。大約半小時後,她才重新返回包廂。
這時候的江問魚眼角沁著一抹紅色,從外表來看,情緒似乎已經穩定下來了。方君容現在五感格外敏銳,卻嗅到了空氣中淡淡的血腥味。她低下頭,目光落在江問魚的手上。他手掌上有一道的血痕,顯而易見是被他的指甲給掐出來的。
她神色微變,從包裡拿出了白玉膏,推到江問魚麵前。
“謝謝。”江問魚接過藥膏,麻木地塗抹在傷口處。事情的真相比他想象中更令!令他惡心,他心中翻滾的仇恨如同大海一樣,仿佛要將他淹沒在其中。那股油然而生的戾氣讓他有毀滅張家和蘇家的衝動。白玉膏冰涼的觸感讓他在這瞬間清醒了過來,仿佛有人在發熱的頭腦上澆下一盆冰水。
方君容安靜地注視著江問魚,“複仇歸複仇,但是不要把自己給搭進去。”她重生以後,即使再恨王嘯等人,也沒有輕舉妄動,而是步步為營。
在剛剛短短半小時內,江問魚身上的氣質便發生了不小的改變,眼神沉鬱,湧動著令人不安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