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出去的時候,正好和張開宇擦肩而過。張開宇瞥見她帶著笑意的側臉,臉色微沉。方君容和問魚的關係,比他想象中更好。他懷疑問魚之所以一直對張家心存芥蒂,也是這個女人在裡麵挑撥離間。
懷著不悅的心情,他被領著走到二樓的會客室。
再見到張問魚時,他換了沉痛的表情,“問魚,你受委屈了。”
江問魚直直地看著他,語氣平靜,“所以張壁什麼時候公開和我道歉?”
張開宇被噎了一下,如果阿壁道歉的話,不就坐實了阿壁剽竊的事情,張家無論如何,都不能認下這事,這會毀了張家的名聲的。
“問魚,等你回來了,我一定讓他和你好好道歉。爺爺也會賠償你的。”他將帶來的珍貴藥材往江問魚的方向推了推。
江問魚不為所動,“我需要的是公開的道歉。”
張開宇一臉為難,“問魚啊,你就不能考慮一下咱們張家的百年聲譽嗎?你和張家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沒必要為了賭這口氣,把自己的將來都賠上了。我知道你這次受了不少委屈,我肯定會補償你的。阿壁他是你弟弟啊,你們親兄弟,何必鬨得你死我活的,這隻會讓親者痛仇者快啊。”
他說到後麵,那叫一個痛心疾首,恨不能用語言感化這個冥頑不靈的孫子。
江問魚隻覺得這話十分可笑。
“玷汙張家聲譽的,難道不是張壁嗎?作為受害者,我想要一個公道有錯嗎?親兄弟?他從來就沒把我當自己的親人看待吧。”
“作為張家族長,在族人做錯事時,你不但不去懲戒罪魁禍首,反而要受害者忍氣吞聲,是非不分,辦事不公。今天的我,得為了張家名聲忍辱負重,那明天的我,是不是得為了張家的輝煌貢獻出生命?憑什麼!”
“就憑你是張家人。”張開宇作為長輩,他自認為十分忍讓問魚了。結果張問魚卻一直對他大呼小叫,指著他鼻子罵他,高高在上許久的他,怒火蹭蹭往上冒。
“那我還是當回我的江問魚好了。”他冷冷說道。
張開宇瞳孔微睜,他沒想到他會那麼輕易就要舍棄張家的一切?張家那麼多的資源,他難道不動心嗎?
他表情繃得緊緊的,強忍著怒火,眼神跟刀子一樣,“你確定嗎?”
“你真的覺得方君容能護你一輩子?”
江問魚聲音轉寒,“在去年,我被人下毒,險些沒命。那時候,我百思不得其解,我隻是一個普通的老師,為什麼會有人對我下這樣的狠手。”
“今年回到張家以後,我看了不少張家的書籍。發現我那時候中的毒,同張家記載的一種從蠍子、蜈蚣提取的混合毒藥很相像。”
他目不轉睛地盯著張開宇,“你應該知道是誰給我下毒的吧?”
“在我中毒以後,還有人代替我,去學校裡幫我辭職。是誰和學校打招呼的,這事我隻要調查一下,就很容易查出來的。”因此江問魚才能確定,他這位爺爺,是知道這事的,甚至幫忙清了首尾。那時候的他,還沒對外展露天賦,張開宇當然是選擇從小一起培養的張壁了。
張開宇嘴唇動了動,下意識地移開視線。
江問魚笑了,“果然,你是知道的。”
“回去吧,張家對我無情,就彆怪我不義。”
他擲地有聲,神色堅決,眼底仿佛跳動著一簇火花。
張開宇忽然覺得這個孫子是如此陌生,仿佛第一次認識他一樣。半晌之後,他聲音沙啞,“所以是你設計阿壁的?”
在意識到張問魚對張家的敵意後,他將這兩天的事情在頭腦中整理了一回,終於明悟了。若不是江問魚有心推波助瀾,這事怎麼可能發酵得那麼快?
“畢竟我是他哥哥,既然他想要我的科研成果,我當然得成全他了。我沒想到,他還真的全偷走了。”他發出短促的笑聲,透著嘲諷的意味。
張開宇胸口仿佛被千斤重的石頭壓著一樣,讓他有些喘不過氣來。他捂住胸口,氣極反笑,“好,好得很。”
這幾個字從他牙縫中擠出來,透著恨意。
他站起身,不再看他一眼。既然談判失敗,隻能進行下一步了。
等張開宇走後,江問魚打開手機,就在剛剛,他錄下了他們兩人之間的對話。即使將來他和張家撕破臉,有這錄音在,他也算是師出有名了。
江問魚並不想勾心鬥角,但有的人不想讓他好好呆實驗室,當個簡單的科研人員,他也隻能先掃清自己周圍的障礙了。
從一開始,他隻是想要好好做實驗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