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仙界行事開放,彆說男人跟男人了,就是人跟獸都是正常的……但他沒想過少主會跟男人好啊!以前怎麼沒發現他有這方麵的愛好呢?!
不對,他一直在找的那個人,聽尊上說叫什麼蕭夕禾,不是個女的嗎?合歡宗的弟子,應該是個女人吧?還是說合歡宗還收了男弟子?
林樊整個人都混亂了,連烏鴉攻擊都沒注意。
謝摘星順手幫他滅了一隻:“還不乾活?”
林樊猛地回神,心情複雜地看著謝摘星:“他害你遭此一劫,你不該恨之入骨嗎?為什麼還要幫他?”
謝摘星頓了一下,半晌才淡淡開口:“在我跟她算賬之前,她得給我完好無損的活著。”
……這是什麼虐戀情深的語錄,就差將‘舊情難忘’四個字刻在腦門上了。林樊想起謝摘星這些日子受的罪,不由得長歎一聲:“早知道你好這口,兄弟我就犧牲一下了,省得吃外人的苦。”
謝摘星:“?”
沒等他弄明白什麼意思,林樊已經化悲憤為力量,抄起自己的砍刀奮力斬殺烏鴉。烏鴉呼啦啦被砍落在地,血肉中混著亮晶晶的東西。
他的突然發瘋讓周圍人都為之一鬆,雖然謝摘星很可怕,但不得不說隻要離得近點,被圍攻的壓力就會減輕許多,所以不少修者都悄悄靠近,在他與林樊周圍形成一個小小的聚集圈。
蕭夕禾狼狽應對烏鴉,得空還往謝摘星那邊掃了一眼,確定他安好後又收回視線,繼續對付這些難纏的烏鴉。
謝摘星無視她擔憂的視線,繼續做靠林樊保護的甩手掌櫃。
修者們殺了半天,烏鴉總算有了減少的趨勢,隻是不等眾人鬆一口氣,便有白色混合了灰綠的東西掉在了從鴉群裡噴射。
眾人皆是一愣,蠻腰兒用力擦掉臉上的東西,盯著看了半天後驚恐尖叫:“是鳥屎啊啊啊啊啊!”
眾人:“……”
修者喜潔,講究塵不沾衣,在座的雖然大多數都是低階修者,但也辟穀清明好多年,結果今天迎麵被鳥屎攻擊,其打擊不比捱了一刀小。
眾人瞬間心態崩了,驚叫聲此起彼伏,藥神穀的三人也好不到哪去,一邊手忙腳亂地將外衣披頭上,一邊還要防備偷襲的烏鴉。
一大群人中,隻有謝摘星幸免於難,周身仿佛有一道無形的氣牆,直接將烏鴉的鳥糞攻擊阻隔在外。
林樊頂著一頭鳥屎回頭,就看到他淡定如初……能不淡定嗎?這些烏鴉的攻擊對他根本沒用!林樊心一橫,直接就要往謝摘星麵前湊:“保護我啊少主!”
謝摘星嫌棄地後退一步:“滾開。”
“……你嫌棄我?你竟然嫌棄我?我這一身鳥糞是因為誰啊!”林樊悲憤。
謝摘星冷眼瞧他:“你自己實力不濟,怪誰?”
“噗……”
不遠處響起一聲輕笑,兩人同時回頭,便對上了陳瑩瑩的視線。
陳瑩瑩披著古幽的衣裳,被締音閣的人護在中心,所以身上同謝摘星一樣乾淨。她沒想到偷聽會被發現,頓時有些不好意思地點了點頭,還未來得及說什麼,便被古幽擋住了視線。
“這姑娘長得真漂亮,”林樊感慨,“剛才在外頭我就瞧見了……是不是對你也有點意思啊少主?”
“不知道。”謝摘星對這個話題不感興趣。
林樊想到什麼,頓時欲言又止,但憋了半天還是忍不住開口:“少主,其實我覺得你不用局限自己,覺得第一次找什麼樣的,以後就得找什麼樣的,漂亮姑娘……可比漂亮男人強多了。”
謝摘星沒聽懂,剛要開口詢問,便聽到柳安安一聲驚呼:“小師妹!”
他猛地抬頭,許如清已經將蕭夕禾拉進懷中,然而還是慢了一步,烏鴉鋒利的翅膀劃過她的臉頰,在她的臉上留下一道血痕。
謝摘星眼神猛地暗了下來,冷著臉抽出青柄紅刃的長劍,威壓強得幾乎要壓垮所有人。林樊先是一愣,接著便看到許如清拉著一個小姑娘,他心裡咯噔一下:“少主你冷靜點……”
為了這點小事動用認魂劍不值當的啊!可惜剩下的話還沒說出口,謝摘星已經動手了。林樊不忍心再看,趕緊彆過臉去。
許久,他小心翼翼地睜開一隻眼睛,便看到所有人都呆滯地站著,每個人腳下都是厚厚一堆烏鴉屍體,而不遠處的男女二人,此刻還完好無損地站在那兒。
……嗯?林樊扭頭看向謝摘星。
謝摘星麵無表情,收起認魂便往前走去,林樊見狀趕緊跟上去。
兩人經過藥神穀三人時,謝摘星腳步慢了一瞬,掃了眼蕭夕禾臉上的傷便走了。林樊直接慢了兩步,對著蕭夕禾冷笑一聲。
蕭夕禾:“……”
這兩人走了,眾人還在發愣,直到誰說了句:“這也太強了……”
山林裡才如滾油滴水,猛地熱鬨起來。
“太恐怖了,隻需一劍便強過千軍萬馬,難怪各仙門這般忌憚。”
“這樣一看,修仙界實力要弱上許多,前景堪憂啊!”
“若是咱們也能出一個這樣的天才就好了……”
眾人感歎著,顧不上清理衣裳,便開始蹲下從烏鴉屍體裡扒那些亮晶晶的東西。蕭夕禾本來全部注意力都在已經離開的謝摘星身上,見狀也撿了一顆。
指甲大小,亮晶晶的,像水晶。
“這是什麼?”
“尚未修成內丹的晶體,”柳安安解釋,“可以鍛造法器,也能入藥。”
“那我們要撿一些嗎?”蕭夕禾詢問。
“不必,”許如清緩緩開口,“不是什麼值錢的東西,隻有那些散修才喜歡。”
蕭夕禾聞言巡視一周,發現實力較強的那幾個門派已經離開,留下的都是小門小派,還有一些散修。
“可是有總比沒有強吧?”蕭夕禾第一次參加試煉,對這些很是新奇。
許如清挑眉:“你確定?”
話音未落,角落裡一個撿了一大包的修者便被圍攻了。
蕭夕禾:“……不確定。”
她歎了聲氣,餘光突然掃到角落裡一道挺拔的身影,她心思一動,跟大師兄二師姐說了一聲後,便趁其他人不備悄悄跑了過去。
“喂!”
鐘晨一回頭便看到了蕭夕禾,很快就認出她就是剛才在秘境入口與自己對視的姑娘。
“這個給你,療傷用的。”蕭夕禾說完,直接塞給他一瓶藥粉。
鐘晨愣了愣,沒等回過神蕭夕禾就已經離開了。
“你認識他?”柳安安等蕭夕禾回來,立刻問了句。
蕭夕禾笑笑:“不認識,就是覺得挺可憐的。”雖然自己不在主角的劇情線上,以後也未必有機會再見,但趁他弱小的時候刷一刷好感也不錯,萬一在關鍵時候能保某人一次呢。
柳安安又看鐘晨一眼,才看到他一身的傷,衣裳也被烏鴉翅膀割得破破爛爛,大約是清潔咒修煉不到家,身上還殘存著鳥糞的痕跡。
是挺可憐的。
“實力這麼差,還能活到現在,運氣不錯。”許如清評價一句。
……人家是男主,運氣當然錯不了。蕭夕禾乾笑一聲,招呼兩人繼續往前走。
三人一路往前,很快便來到一片空地上,剛才離開的幾個門派也在此處休息,謝摘星與林樊也在。
剛才一場戰鬥搞得所有人都精疲力儘,雖然身上的穢物都已經清理乾淨,但每個人都是一副心情不美麗的樣子,各占一隅休養生息。
蕭夕禾將披風的帽子往下拉了拉,遮住了大半張臉,這才跟著許如清到一棵樹下坐好。
剛一坐穩,柳安安便趕緊掏出一盒藥膏:“我給你塗一下。”
蕭夕禾答應一聲,乖乖將臉伸過去。
上好的藥膏塗在臉上,傷口轉眼消失不見,隻留下一道淺淺的疤痕。
柳安安鬆了口氣:“再塗兩天,就連疤也沒了。”
“謝謝二師姐。”
蕭夕禾默默臉頰,對柳安安笑了一聲,正要再說什麼時,頭頂突然降下一片陰影。
“蕭夕禾?”
沉鬱的聲音響起,蕭夕禾表情一僵,抬頭便對上一雙幽深的眼睛。
“真的是你,”古幽眼底閃過一絲嘲諷,“你竟然活了下來。”
修仙界人人皆知謝摘星前陣子上天入地找人,卻鮮少有人知道他找的是蕭夕禾,就連當初拿著名冊做排除法的合歡宗宗主,也不知道她就是謝摘星要找的人,還在他麵前叭叭地嘲諷了她幾句。
也正因為不知道,所以在古幽叫出她的名字後,眾人隻是好奇地看一眼,便都彆開臉了。
除了蠻腰兒和林樊。
在知道古幽給蕭夕禾下藥之後,蠻腰兒便沒再見過蕭夕禾,本以為她早就死了,沒想到竟然還活著。
而林樊則是震驚,因為他怎麼也沒想到,‘蕭夕禾’竟然真是一個男人的名字。看著古幽站在許如清前方,他不由得提醒旁邊的謝摘星:“少主,蕭夕禾好像被找麻煩了。”
謝摘星垂著眼眸:“關我什麼事。”
林樊嘖了一聲繼續看。
這一邊,古幽站在藥神穀三人組麵前,眼睛卻死死盯著蕭夕禾。
蕭夕禾掃了眼締音閣的方向,陳瑩瑩果然不在,難怪他敢過來找茬。在最初的緊張之後,她倏然生出一點不耐煩,但為安全考慮,還是提前密音大師兄:“你能打得過他嗎?”
許如清盯著古幽看了片刻,答:“勢均力敵。”
那加上她跟二師姐就差不多了。
確定自己不會有危險,蕭夕禾也不客氣了:“生或死關你什麼事,怎麼著,你還想再下一次蠱毒?”
蠻腰兒聽到,總覺得好像在點自己。
“你知道她說的是什麼蠱毒嗎?”林樊聽力優秀,聽完立刻跟旁邊的人八卦,結果就看到他鐵青的臉色。
……自己不去護著,就該想到彆人會護著,怎麼還不高興上了。林樊腹誹一句,老實繼續看戲。
“你不該死嗎?”古幽反問。
他這副理所當然的樣子惹得蕭夕禾一頭火,罵人的話到了嘴邊又想起什麼,於是硬生生擠出一點笑意:“當然該死,誰讓我不小心弄臟了陳道友的裙擺呢,犯下此等滔天大罪,當然應該死了!”
她這句話抬高了聲音,頓時所有人都朝這邊看來。
古幽臉色瞬間難看:“與我師姐何乾?”
蕭夕禾就知道,這瘋批捱多少罵都不痛不癢,可隻要涉及到陳瑩瑩,就必然會動怒。
挺好的,要的就是他生氣。蕭夕禾冷笑:“你不就是為了給她出氣,才對我下了蠱毒嗎?怎麼著,現在倒與她無關了?”
“弄臟裙角一個清潔咒不就行了,怎麼還置人於死地?”
“這人未免太過分,如此偏執如何修道。”
“他口中的師姐,不會就是陳瑩瑩吧,真是看不出來……”
窸窸窣窣的議論聲響起,聽到他們用輕蔑的語氣提起陳瑩瑩,古幽憤怒回頭:“都閉嘴!”
眾人一靜,畢竟誰不想惹這個年紀輕輕就結丹的瘋子。
“蕭夕禾,下蠱是我一人所為,你再敢牽扯我師姐,休怪我對你不客氣!”古幽怒道。
林樊嘁了一聲:“這人怎麼回事,明明一直是這個女人在說,他還怪上蕭……”
話說到一半,他突然意識到不對,趕緊扭頭問謝摘星,“這個女人是蕭夕禾?”
“不然呢?”謝摘星煩躁反問。
林樊:“……”真是一套接一套啊。
“你剛才說‘早知道我好這口’是什麼意思,我好哪口?”謝摘星蹙著眉問他,儘可能忽略某個正起爭執的角落。
林樊:“……沒什麼,我胡說八道而已。”
角落裡,蕭夕禾看著即將發瘋的古幽顫了一下,默默往許如清身邊挪了挪,許如清安撫地拍了拍她的肩,她又有了無限勇氣。
兩人的小動作沒有瞞過謝摘星的眼睛,謝摘星沉著臉,風雨欲來。
“你在下毒的時候怎麼不想到會牽扯她?”蕭夕禾還在與古幽對峙,“自私自利自我感動的瘋子,是不是還覺得自己很深情啊?你師姐認識你,也是倒了八輩子血黴了。”
“你……”
“你什麼你!”蕭夕禾瞪眼。想起自己因為這個該死的合歡蠱受了多少苦,她就氣不打一處來,本想著正事要緊先不追究,結果這人還巴巴地貼上來了,她怎麼可能還忍得了。
古幽雖然修為高,但年紀還小,被激得當即便要動手——
“阿幽。”
古幽一愣,一回頭就看到陳瑩瑩急匆匆朝這邊走來。
“怎麼了?”陳瑩瑩耐心地問。
古幽臉上閃過一絲不自然,匆忙將指尖靈力熄滅:“沒、沒什麼。”
“他冒犯了我。”蕭夕禾突然開口,引來古幽一陣憤恨的眼神。
陳瑩瑩愣了愣,剛要詢問具體情況,蕭夕禾突然笑了:“但古道友說,願意向我下跪道歉,以後這件事我們就兩清了。”
此言一出,滿堂皆靜,蠻腰兒看著這個昔日的廢物師妹,仿佛有點不敢相信她能這麼強硬。
人人都怕的瘋子,她竟然要他跪下道歉,她活得不耐煩了嗎?
“古道友?你現在跪嗎?”蕭夕禾笑眯眯地問,大有他不跪就將事情告訴陳瑩瑩的意思。
古幽臉色一黑,怒氣簡直快要湧出。
陳瑩瑩忍不住開口:“這位道友,不知我家師弟究竟……”
“你確定要你師姐求情?”蕭夕禾打斷她,盯著古幽的眼睛問。目前還能說陳瑩瑩與此事無關,但她一旦幫忙說情,就徹底不能撇清乾係了。
古幽咬緊牙關,終於還是朝蕭夕禾跪了下去。
“呦吼,你媳婦兒挺厲害啊,竟然將締音閣的小瘋子都逼跪下了。”林樊驚歎。
“誰媳婦兒?”謝摘星不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