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第 33 章(1 / 2)

“早就聽說過姻緣石的名號,但我還是第一次見,”柳安安一臉新奇地拉著蕭夕禾,“聽說能照出自己的前世,我們要不要去試試?”

“我勸你最好不要。”許如清涼涼開口。

“彆急,先看看情況。”蕭夕禾安撫。

柳安安也知道,姻緣石出現在這裡相當反常,聽到小師妹勸阻便立刻放棄了。

可總有人忍不住好奇。

一個十幾歲的少年趁其他人不備,跑過去將手扣在了石頭上,姻緣石接收到他的靈力後,銀色的光愈發亮了。

所有人都看了過去,隻見少年怔怔盯著石頭,許久突然哭著跪下,嘴裡念叨著什麼:“孩兒對不起您,都是孩兒的錯……”

柳安安看著除了比之前更亮些、其他毫無變化的石頭,忍不住心生好奇:“他瞧見什麼了?”

“除了自己的前世,還能瞧見什麼?”許如清反問。

柳安安愣了愣:“就……一個前世而已,至於這麼傷心嗎?”

“那得看自己前世經曆了什麼,若是無悲無痛,自然不必傷心,”許如清說完停頓一瞬,又道,“即便傷心,也不會太久,畢竟姻緣石隻能看到前世,而非將前世的情感與記憶強行融入腦海,所有情緒不過浮於表麵罷了。”

蕭夕禾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懂了,就跟看電視劇一樣,情緒上頭會跟著哭,但關了電視就什麼事都沒了。

果然,痛哭過一場的少年很快冷靜下來,臉上隻剩下沒控製住自己的窘迫。

眾人等了片刻,見四周沒有半點異狀,也漸漸放鬆警惕,有存不住氣的小年輕直接跑去玩姻緣石了。也有道侶一起去測姻緣的,結果第一對道侶測完,男的直接捱了女的一巴掌,其他道侶瞬間放棄了。

柳安安看得蠢蠢欲動,可沒有大師兄準許,再心動也不敢貿然前去。許如清看著她抓心撓肺的樣子,總算準許了:“去吧。”

“好!”柳安安歡快地朝姻緣石跑去,跑到一半又想起什麼,又回來拉蕭夕禾的手,“小師妹,我們一起吧。”

“好。”蕭夕禾對什麼前世今生的不感興趣,但還是笑著陪她去了。

兩個人跟在其他修者後麵排隊,不多會兒便輪到了她們。

見她們已經到了最前麵,林樊也按捺不住了:“少主,咱們也去吧。”

“不去。”謝摘星慵懶拒絕。

“去唄,就當是湊個熱鬨,你就一點不好奇自己的前世?”林樊勸道。

謝摘星撩起眼皮看他:“有什麼可好奇的?”

“那你不好奇少夫人的?”林樊拿出殺手鐧,“而且你也可以跟她測測今生的姻緣,我看你們肯定是天生一對。”

謝摘星突然不說話了。

林樊樂了一聲,推著他就往姻緣石走,到了之後直接插隊,後頭排隊的人非但不敢生氣,還趕緊往後退了幾步,給他們騰出更大的空間。

蕭夕禾見謝摘星也來湊熱鬨,便笑著朝他點了點頭,謝摘星輕嗤一聲彆開臉,看也不看她。

……少主,你這樣是討不到媳婦兒的。林樊腹誹一句,卻不敢真說出來,隻是笑著催促前麵兩人:“快點快點,我也要試試。”

“要不你先來吧。”被林樊一催,柳安安突然有點緊張,於是尋求小師妹幫助。

蕭夕禾笑著應了一聲,將手輕輕覆在了姻緣石上。

指尖下銀光湧動,很快便出現了不甚清晰的畫麵。

應該是她的一生吧。懷孕的女人、生下來就被丟棄的孩子、孤兒院的圍牆、大學的獎學金、人生第一份工作……她好像從很久之前,就開始努力活著了,也終於靠著自己,一步步活出個人樣來。

……然後就是出車禍,全身粉碎性骨折,肇事者為了減輕罪責,便一直將她留在ICU裡吊著一口氣,試圖借此減輕刑罰,然而還是在一年後,死在了秋天的某個夜晚。

原來她是死了之後才來到這個世界啊。蕭夕禾恍惚一瞬,接著就看到自己的墓碑,看到肇事者逃脫刑罰,因卻又因另一件事被重判,去了監獄後沒過多久,便因為哮喘死了。

也算惡有惡報。

“小師妹,小師妹……”

蕭夕禾猛地回神。

“你看到什麼了?”柳安安緊張地問。

蕭夕禾無言片刻,笑了笑:“前世呀,好像還挺慘的。”

“沒關係,這輩子過得好就行了。”柳安安牽著她的手安慰。

蕭夕禾點了點頭,催她趕緊試試。

柳安安笑著答應,也將手覆在了姻緣石上。

蕭夕禾在旁邊等著,正是百無聊賴時,旁邊突然響起一道清冷的聲音:“把眼淚擦擦。”

蕭夕禾愣了一下,一扭頭便對上了謝摘星不悅的眼眸。

蕭夕禾下意識抬手,結果眼下乾乾的:“……哪有眼淚。”

謝摘星看著她濕潤的眼眸,覺得很不順眼:“看見什麼了?”

“……也沒什麼。”蕭夕禾尷尬一笑。

謝摘星一頓,又掃了她一眼:“那哭什麼?”

“哭我自己呀,”跟其他人看電視的心情不同,她的前世也不過是幾年前,提起當初仍然有些惆悵,“好不容易否極泰來,結果被個人渣毀了一切。”

謝摘星沉默不語。

蕭夕禾輕呼一口氣,就看到柳安安笑盈盈地將手收了回來。

“小師妹,原來我上輩子是隻小兔子,”柳安安笑眯眯地比劃一下大耳朵,“還是隻胖兔子,一直生活在山林裡,每天翻山越嶺打洞。”

這麼勤快,肯定很好吃。蕭夕禾一冒出這個念頭,立刻深深地罪惡了……她真是個禽獸,竟然連師姐都想吃。

蕭夕禾咳了一聲抬頭,便看到謝摘星一臉若有所思,顯然是想起了背陰穀泛濫成災且美味的兔子。

……也是個禽獸。

柳安安蹦蹦跳跳去找許如清了,蕭夕禾慢吞吞地在後麵跟著,走了幾步後發現謝摘星也跟來了,頓了頓後問:“魔尊,你不看看自己的前世嗎?”

“有什麼可看的?”謝摘星反問。

蕭夕禾:“……”你不看還去排什麼隊。

兩人對視許久,謝摘星扭頭就走,蕭夕禾隻好跟上。兩人一路無言,在即將與許如清二人彙合時,他突然開口問:“那個人渣還活著?”

“嗯?”蕭夕禾不解。

謝摘星麵無表情:“死了也沒事,轉世十次也能抓回來。”

蕭夕禾怔怔看著他,突然一股暖流湧入心口,燙得她差點又要哭:“估計是抓不到了,但是沒關係,他已經遭報應……謝謝魔尊。”

謝摘星斜睨她:“想太多,本尊隻是想看個熱鬨。”

蕭夕禾嘿嘿一笑:“是是是,魔尊說什麼就是什麼。”

謝摘星輕嗤,眉眼卻是愉悅。

角落裡,陳瑩瑩看到兩人自然的相處,抿著唇匆匆彆開臉。

而同樣不快樂的還有某個人,那便是正用姻緣石看前生的林樊。

大部分人在看自己的前世時,都是或惆悵或悲傷,也偶爾會有像柳安安這樣沒心沒肺的,但目前為止,並沒有哪個人表露出如他一樣的憤怒。

看完前世,林樊怒氣衝衝地往回走,經過許如清時還冷笑一聲。

許如清眉頭微挑,沒有理會他的突然發瘋,倒是柳安安忍不住好奇:“他看見什麼了?”

“應該跟師兄有關,”蕭夕禾若有所思,“難道他們上輩子就認識?”

“即便上輩子認識,也定然是仇家。”許如清悠哉悠哉開口。

柳安安嘖了一聲:“那可未必,我看他的樣子,倒像是上輩子對你求而不得。”

“噗……”蕭夕禾沒忍住樂了。

許如清:“……”

這三人聊天也沒避著誰,謝摘星聽完也難得生起一絲興味,慵懶地問還在黑臉的林樊:“看見什麼了?”

“彆提了,真晦氣,”林樊扯了一下唇角,娃娃臉沒有半點氣勢,“早知道我就不看了!”

偷聽到他說話的蕭夕禾,忍不住把耳朵往這邊送送,可惜林樊一個字都不肯多說了。

確定從林樊那裡打聽不到什麼後,蕭夕禾跟柳安安對視一眼,接著同時看向許如清。

“……看什麼看,我對前世今生什麼的不感興趣。”許如清輕嗤。

兩個師妹睜大了眼睛,愈發顯得可憐。

謝摘星看著這倆人雙胞胎似的,不由得扯了一下唇角。

師妹們的撒嬌永遠是最強大的武器,許如清很快就敗下陣來,被兩個小丫頭鉗製著去了姻緣石前。

“你看完一定要告訴我們呀。”柳安安不放心叮囑。

蕭夕禾跟著點頭:“不準隱瞞。”

許如清勾起唇角,不緊不慢地將手扣在姻緣石上,石頭表麵頓時閃過一陣銀光。他盯著石頭看了片刻,唇角的弧度突然加深。

“看見什麼了?”柳安安忙問。

許如清似笑非笑:“看到了讓林樊惱羞成怒的東西。”

柳安安眼睛一亮:“什麼啊?”

許如清抽回手,言簡意賅:“我上輩子娶了他喜歡的姑娘,他為了阻止婚事差點被我的部下打死,結果人家姑娘根本不跟他走。”

柳安安、蕭夕禾:“哇哦。”

“她不跟我走也不是為了你好吧,她有喜歡的人,當晚就毒死你跟其他男人走了!”林樊嚷嚷。

柳安安、蕭夕禾:“哦謔。”

“但我又不喜歡她,”許如清身為一個男人,太懂如何氣死另一個男人了,“不像某人,巴巴給人做了一輩子的奴才,卻什麼都沒落著。”

“你……”

“這水怎麼越來越高了!”不知是誰驚呼一聲,直接打斷了兩人的對話。

眾人聞言紛紛跑到崖邊往下看,果然看到四周環繞的洪水比剛才高出一截,且有越來越高的趨勢,隻怕不出三日,就會將他們所在的山頂直接淹沒。

“這裡應該是幻境吧,咱們隻要離開這裡,是不是就直接破局了?”

“那可未必,萬一不是幻境呢?”

“不是也無妨,洪水而已,直接飛過去就是。”這樣的洪水於凡人而言或許是巨大的威脅,可在修者眼中,實在不算個事兒。

“那萬一飛過去之後,有更凶險的東西等著呢?”他們真正怕的是這個。

眾人議論紛紛,卻沒有哪個人真願意身先士卒,漸漸的議論聲小了,無聲的交流卻多了起來,無非是盼著謝摘星能如之前一般,帶著他們走出這裡。

謝摘星懶得理會他們的小九九,直接在一塊山石前坐下,倚著石頭開始休息。蕭夕禾見他又睡,眼底閃過一絲擔憂,默默磨蹭到他身邊:“魔尊,真不需要我給你診脈嗎?”

他以前從來沒像今日這樣頻繁地休息過。

“不必。”謝摘星閉著眼睛拒絕。

蕭夕禾抿了抿唇:“你要是不信我的醫術,那讓我師兄來呢?他得了師父真傳,很厲害的。”

“少夫人不必擔心,少主有我呢。”林樊不知何時飄了過來,“我可是魔界最厲害的魔醫。”

“他已經嚴重到出門要帶醫生了嗎……你叫我什麼?”蕭夕禾突然反應過來。

謝摘星倏然睜眼,視線淩厲地朝林樊射去。

“叫……夕禾呀,”林樊睜大了無辜的雙眼,“你不喜歡我這麼叫你嗎?”

蕭夕禾遲疑:“可我怎麼聽著像……”

“你肯定是聽錯了。”林樊一臉篤定。

蕭夕禾也確實沒太注意,見他這麼堅決地否定,也就沒有再問,隻是叮囑謝摘星如果不舒服了一定要說,或者從乾坤袋裡拿點吃食壓一壓,這才轉身回到師兄師姐身邊。

林樊目送她遠去,立刻轉頭邀功:“少主,我是不是很機靈?”

謝摘星冷眼看他,他默默將頭扭回去。

片刻之後,林樊又一次忍不住搭話:“少主,少夫人給你留了吃食?”

“林樊。”謝摘星再次睜開眼睛。

林樊:“……乾什麼?”

“再多說一個字,我讓你現在就去下輩子。”

林樊:“……”懷孕的少主真的好凶。

因為謝摘星的狠話,林樊不敢再打擾他,無聊之下隻好又去找蕭夕禾。

一看到他過來,許如清便挑起眉頭,林樊立刻嗆聲:“看什麼看,又不是來找你。”

“我似乎也沒說什麼吧?”許如清似笑非笑。

林樊冷笑一聲,扭頭看向蕭夕禾:“夕禾,冒昧地問一句,我能給你診個脈嗎?”

“怎麼突然想起給我診脈?”蕭夕禾疑惑。

林樊搓搓手:“好奇而已。”蕭夕禾貌似沒什麼資質,修為也低,他真的很好奇,她是怎麼讓少主懷孕的。

嗯,肯定有她的特彆之處。

蕭夕禾不明所以,但還是將手伸了出去。

林樊當即抬起指尖覆上。魔醫診脈不同凡間大夫,是以靈力灌入經脈,在被診者體內走上一圈,七經八脈全部過一遍,隱藏再徹底的特彆之處,也能被輕易查出來。

然而他查了兩遍,蕭夕禾都平平無奇,唯有脈中血要比尋常人活泛……難道少主懷孕的奧秘,藏在她的鮮血中?

林樊想問能不能取點血,結果話還沒說出口,就對上了許如清似笑非笑的眼眸,他瞬間清醒了——

倒不是怕許如清,隻是怕過不了少主那關。

來日方長,總有機會知道的。林樊深吸一口氣,抓心撓肺地克製住好奇心,笑著鬆開了蕭夕禾的手。

“如何?”蕭夕禾好奇。

“很康健。”林樊誇道。

蕭夕禾笑了:“謝謝。”

幾人說話的功夫,山下洪水又往上漲了一截。所有人在漫長的等待中漸漸失去耐性,終於有人受不了了。

“這麼等下去什麼時候是個頭兒,我先走一步!”

那人說罷,直接騰空躍起,試圖直接躍過洪水,去往另一座山頂。

然而在他置身於洪水上方的瞬間,所有靈力都好似消失了一般,整個人如同折斷了翅膀的鳥雀,身形笨重地朝著洪水栽去,徹底消失在翻湧的水麵上。

“李道友!”

與他相熟的人當即撲到崖邊,試圖將人撈回來,可惜不管法器也好靈力也罷,一離開山頂便失去了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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