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師姐都沒見過,那應該就是沒有了……是因為她沒回信嗎?蕭夕禾忐忑地在床上躺下,突然沒有了睡意,一直到天光即亮才睡著。
接下來兩三日,謝摘星依然沒有給她傳信,蕭夕禾這下確定,他是真的生氣了。
眼看著元宵節要到了,前來求醫的病患越來越少,蕭夕禾終於騰出時間,揣著五十靈石出去一趟,打算買張卷軸跟謝摘星解釋一下。
然而到了攤位前,她卻猶豫了。
……五十靈石呢!對於現在的她而言超貴的好嘛。
“你到底買不買?”攤販不耐煩地問,“一張破卷軸而言,值得你猶豫這麼久?”
蕭夕禾扯了扯唇角,糾結許久後深吸一口氣,終於做了決定——
“不買。”
說罷,拿起攤位上另一樣東西,翻開看了看後問,“這是什麼?”
“孩童玩的小咒術手冊,你要嗎?一個靈石。”攤販懶得看她。
蕭夕禾想了想,給了他一顆靈石。
回到藥神穀後,她便徑直回到屋裡,除了吃飯時間幾乎不出來。就這樣待了兩三日,終於迎來了元宵節。
晚上吃飯時,她宣布了明天要去魔界的事,眾人沒有反對,隻有柳江叮囑她早點回來,不要耽誤為病人看診。
用過晚膳,師父師娘早早歇息,師兄和師姐則去了附近鎮上逛廟會,蕭夕禾一個人慢悠悠地往木屋走,一邊走一邊仰頭看著天上的月亮。
今日元宵節,是團圓的日子,穀內掛著的燈籠是圓的,天上的月亮也是圓的,她安靜地走在路上,偶爾踩到乾枯的落葉,腳下便發出清脆的嘎吱聲。
走著走著,她突然生出一股衝動——
要不現在就出發吧。
一冒出這個想法,她的心跳瞬間快了一拍,腳下的步伐也變得匆匆,整個人都變得十分輕快,像一隻蝴蝶一般飛向木屋。
當穿過羊腸小道,穿過果林與花林、一隻腳踏進小院的瞬間,目光所及之處突然出現一道熟悉的身影。
她猛地停下腳步,在看清那人是誰後,眼底閃過一絲隱秘的欣喜。
“魔尊!”她歡快地迎上去。
謝摘星今日來,是打算找她算賬的,可當看到她眼睛亮晶晶地朝自己跑來,心底那點煩悶突然煙消雲散。
沒出息到令他本人唾棄。
“你怎麼來了?”蕭夕禾開心地看著他。
謝摘星故意冷著臉:“我不能來?”
“你當然能來,”蕭夕禾笑了,“你來,我很高興。”
女人的嘴,最會騙人,謝摘星冷眼看她。
蕭夕禾還在笑:“我本來打算這就收拾行李去找你的,既然你來了,我就不用再去了……對了,你這幾日為什麼沒給我寫信,是生我氣了嗎?我那日不是故意給你一張白紙的,是想了一夜的說辭都覺得不合適,最後不小心睡著了,就發了一張空白的過去,我本來打算買張卷軸解釋一下,但是太貴了,不如我親自去哄你,所以我才……”
“蕭夕禾,”謝摘星平靜打斷,“你很吵。”
蕭夕禾瞬間閉嘴。
遠方一陣鞭炮聲傳來,驚擾一山的鳥雀。
蕭夕禾看著麵前的人,半晌小心地試探:“所以你還在生氣?”
“一張卷軸能值幾個靈石,你會覺得貴,是因為我不配?”謝摘星不悅。
蕭夕禾苦笑:“怎麼會呢,是真覺得太貴,而且三言兩語未必能解釋清楚,說不定還會讓你更生氣,不如我親自去找你解釋。”
謝摘星盯著她看了片刻,問:“你給我的回信上,為什麼濕了一塊?”
蕭夕禾老臉一紅:“睡著了,流口水……”
謝摘星微微頷首。
所以父親猜對了,但沒完全對,至於林樊的想法……
“你後悔答應結親了嗎?”謝摘星問。
蕭夕禾瞬間睜大眼睛:“怎麼可能!”
林樊的想法,是錯得離譜。謝摘星心情好了些:“那為什麼一直不去魔界?”
“近來患者太多了,我實在抽不開身,”蕭夕禾歎了聲氣,“我先前同你說過的,藥神穀在開專項治療,所以每日都很忙。”
專項治療的事,謝摘星也知道一些,隻是不理解這世上為什麼這麼多人,都渴望留下自己的後代,所以對她口中的‘忙’,並沒有太真切的體會。
而當此刻站在她麵前,還是很容易看出她清瘦許多。
謝摘星沉吟片刻,迎著她的目光不緊不慢地開口:“最後一個問題,你打算怎麼哄我?”
蕭夕禾眨了眨眼睛,一臉神秘地牽住他的手:“跟我來。”
謝摘星看了眼兩人交扣的手指,靜了一瞬後便跟她走了。
蕭夕禾帶他去了附近最高的一座山,兩人坐在山頂,能看到不遠處熱鬨繁華的城鎮。因為是元宵節,家家戶戶都點了紅燈籠,放眼望去如同一條紅色的銀河,與天上的星河遙遙呼應。
“我去年元宵節的時候發現的,是不是很美?”蕭夕禾笑問。
謝摘星掃了她一眼:“就這樣?”
“……魔尊大人,要求不要太高。”
謝摘星輕嗤一聲,閒適地看向萬家燈火:“若我今日不來呢?”
他不來,她又如何用這樣的盛世美景哄他。
“你不來,我還有彆的。”蕭夕禾晃著身子碰了碰他的肩膀。
謝摘星一扭頭,便看到她指尖迸出一朵花,笑嘻嘻地遞過來:“送你。”
“我三歲以後便不玩這種把戲了。”謝摘星嘲笑,卻還是接過了花。
“彆急呀,還有呢。”蕭夕禾話音未落,指尖又是一朵花。
謝摘星:“……”
在接連變了三五朵之後,蕭夕禾總算換花樣了,托起一團靈力變幻出一隻白白的小兔子。她捏著兔耳朵向謝摘星邀功:“是不是很好看?我花了一靈石買的手冊,練了好幾天呢!”
謝摘星盯著看了片刻,默默與她對視。
“……饞了?”
“……嗯。”
小兔子仿佛受到驚嚇,噗嗤一聲化為一團空氣,蕭夕禾無言許久,回過神後便要去給他抓真兔子。
謝摘星將人拉了回來:“還有彆的嗎?”
“啊……還有。”蕭夕禾注意力又轉移了。
謝摘星靠在石頭上,慵懶地看著她變東變西,雖然套路大致相同,卻也絲毫不覺得無聊。
蕭夕禾很快就將自己會的花活都表演了個遍,黔驢技窮時,她突然想到什麼:“魔尊,你看天上。”
謝摘星抬眸,星河漫天。
“你的名字叫摘星,不如我給你摘一顆星星吧。”蕭夕禾儘可能嚴肅。
謝摘星卻輕易聽出她沒安好心,卻也沒有拆穿。
蕭夕禾輕咳一聲,神秘兮兮地朝天空一抓,衣袖順著胳膊落了下來,露出關節處密密的小紅點。
謝摘星眼神一暗,突然攥住她的手腕。蕭夕禾嚇一跳,手裡藏好的話梅骨碌碌滾落在地。
“怎麼回事?”謝摘星沉聲問。
蕭夕禾掙紮一下,卻沒有掙開他的束縛,隻好小聲回答:“沒什麼,就是蚊蟲叮……”
“蕭夕禾,我不是傻子,分得清蚊蟲叮咬跟針紮。”謝摘星聲音漸冷。
蕭夕禾見他動怒,再不敢撒謊:“我們的專項醫療偶爾要用到我的血……但我很有分寸,每次取的都不多,不會傷及自身。”
她話音落下的瞬間,謝摘星周身殺意彌漫:“誰逼你的?”
“沒、沒人逼我,我自願的!”蕭夕禾顫巍巍開口。魔尊好的時候挺好,可生氣的時候也確實挺嚇人的。
“自願的?”謝摘星氣笑了,“蕭夕禾,我還不知道你?破一點皮都能躺三天,怎麼可能做出這種事,你若再不說實話,我就屠了藥神穀滿門,反正逼迫你的人定是他們其中之一。”
“……真是自願的,”蕭夕禾嚇得抱住他的胳膊不鬆手,“你不準傷害他們!”
“原因。”謝摘星咬牙。
蕭夕禾糾結要不要說,略微猶豫一瞬,他便要掙脫她的束縛。
再耽擱下去師父他們就有危險了,蕭夕禾連忙道:“是為了多賺點靈石!”
“你要靈石做什麼?”謝摘星質問。
蕭夕禾:“……下聘。”
謝摘星:“……”
蕭夕禾期期艾艾地看著他:“藥神穀湊、湊不夠聘禮,隻能想辦法儘快賺靈石,所、所以才……”
察覺到謝摘星怒意漸消,蕭夕禾默默鬆了口氣,隻是依然攥著他的袖子不鬆手:“你不能傷害他們。”
謝摘星麵無表情:“靈石不夠,為何不找我?”
蕭夕禾不認同:“那怎麼行,既然是我下聘,就該我來想辦法,找你幫忙算怎麼回事?更何況這本來就是尊上給我的考驗,我若是找你幫忙,他怎麼放心將你交給我?”
“想多了,這點東西,於魔宮而言還算不上什麼考驗。”謝摘星涼涼開口。
蕭夕禾還是堅持:“那也該我自己想辦法,這是我的心意,心意是不能打折扣的。”
謝摘星定定看了她許久,突然俯身過去。
蕭夕禾看著他的臉在麵前無限放大,不由得咽了下口水。
兩個人越離越近,卻始終睜著眼睛看對方,蕭夕禾僵硬地等待,可謝摘星卻在即將碰觸到她的唇時停了下來。
唇與唇之間的距離隻有半指遠,近得能清楚地感覺到彼此的呼吸,他卻始終沒有再往前。呼吸交融,氣溫升高,他的視線仿佛化作實質,明明透著清冷,卻總有一點彆的意味。
蕭夕禾心跳越來越快,等了許久終於沒忍住往前一寸。
唇與唇瞬間相貼。
謝摘星抬手扣住她的脖頸,在她唇上狠狠咬了一下。
“唔……”
蕭夕禾眼淚汪汪地抗議,卻隻換來他更凶狠的攻城略地。
本來是上山看風景的,最後卻滾作一團。當後背壓在地上時,蕭夕禾不適應地動了一下:“紮……”
謝摘星解了外衣墊在她身下。
衣衫一件件褪去,蕭夕禾咬著下唇,難耐地揪地上的雜草,徹底陷入他給的狂風暴雨,哀哀地抽泣時,腦海隻有一個問題……是孕期激素影響嗎,他現在怎麼這麼熱衷這件事?
一場情了,滿身紅痕,連腿彎都沒能幸免。
蕭夕禾躺在謝摘星的外衣上抽抽搭搭,還不忘默默吸收丹陽……做都做了,也彆浪費,她還等著突破金丹呢。
謝摘星有一下沒一下地拍著她的後背,視線落在她胳膊上的紅點時,帶著氣狠狠在上頭碾了一下,尚未痊愈的傷口頓時傳來酸麻的刺痛感。
蕭夕禾:“……”這個變態。
“你要自己想辦法,可以,但再做這種事,我就直接殺了你,也省得看了心煩。”謝摘星冷冷道。
蕭夕禾:“嚶……”
謝摘星麵無表情,將人拉起來抱在懷裡。蕭夕禾倚著他的胸膛,看著逐漸暗下來的小鎮,身後的人依然撫著她的胳膊,隻是不再像之前一樣用力。
蕭夕禾享受著他的照拂,沒骨頭一樣靠在他身上,正昏昏欲睡時,身後的人突然開口:“結契吧。”
她頓了頓茫然回頭,卻一不留神闖入一雙深邃的眼眸。
“結契吧。”他又重複了一遍。
蕭夕禾嘴唇動了動,半天溢出一個“好”字。
幾乎是她答應的瞬間,謝摘星便俯身抵上了她的額頭,聲音暗啞地提醒:“可能會有點疼。”
蕭夕禾緊張地揪住他的衣襟,卻沒有退縮。
她閉上眼睛,清楚地感覺到有什麼東西闖入自己的識海。不適感瞬間迸發,卻沒有謝摘星所說的疼痛。
……所以為什麼不疼?
半晌,蕭夕禾察覺到謝摘星離開,才不解地看向他。
“蕭夕禾。”謝摘星一臉複雜。
蕭夕禾隱隱察覺可能結契不太順利:“……怎麼了?”
“你是不是已經跟彆人成婚了?”謝摘星沉聲問。
蕭夕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