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蕭夕禾不太信,剛才被烙印時,他分明出了一身冷汗。
“真的,”謝摘星唇角微微浮起,“下了封印之後,我的身體已回巔峰。”
蕭夕禾知道他說的是什麼封印,忍不住想看他的肚子,又生生克製住了。謝摘星沒有錯過她一瞬間的猶豫,但也假裝沒看見:“仙魔試煉大會再見。”
“好,到時候見。”蕭夕禾看著他。
謝摘星又看她一眼,到底還是轉身離開了。
蕭夕禾看著他的背影越來越遠,突然忍不住開口:“魔尊,今日元宵節啊!”
謝摘星回頭:“所以?”
“要吃元宵嗎?”蕭夕禾一臉無辜。
謝摘星沉思片刻:“吃湯圓。”
“好。”蕭夕禾笑了。
本來該分開的,結果因為幾句對話,兩個人又來了廚房裡。
今晚包的湯圓全吃完了,蕭夕禾隻能重新做。謝摘星倚在門框看著她忙來忙去,突然問了一句:“平日都是你做飯?”
“不忙的時候我做,忙起來就是師母做了,”蕭夕禾看他一眼,“我師母的手藝也很好的,下次請你嘗嘗。”
“其他徒弟呢?”謝摘星問。
蕭夕禾笑了:“就四個徒弟,其中一個還是豬,你直接問我師兄和師姐不就好了。”
“他們做嗎?”謝摘星對這個問題很是執著。
蕭夕禾剛要回答,突然意識到不對:“魔尊,你是不是以為我受欺負了呀?”
謝摘星眸色沉沉:“難道不是?”
“當然不是,”蕭夕禾笑了,“我做飯是因為我喜歡做,剛巧做得也好吃,並非是他們欺負……哎呀,我不知該怎麼跟你解釋,總之他們對我很好,即便我剛來沒兩年,也將我當成家人一樣,這次下聘還願意傾家蕩產地幫我。”
“我也可以。”謝摘星不悅。
“不一樣的,”蕭夕禾無奈,“反正就是一家人,沒必要計較這些的,就像我跟你,不也一直是我做飯,外人看或許也覺得你欺負我,可是我知道你對我好,這就是……”
“你知道我待你好。”謝摘星看著她的眼睛。
蕭夕禾突然噤聲。
廚房裡靜了下來,謝摘星眸色清淺,呼吸卻有幾分重。
兩人無聲對視許久,蕭夕禾才匆匆低下頭:“給你包黑芝麻餡的吧……”
謝摘星看著她泛紅的臉,唇角不動聲色地浮起弧度。
吃完湯圓,天都快亮了,蕭夕禾送彆謝摘星後,又一個人在院中站了許久,滿腦子都是謝摘星那句‘你知道我待你好’。
她歎了聲氣,一邊往木屋走,一邊低頭打開乾坤袋翻看。謝摘星給她這個乾坤袋,還是她先前給他裝零食的那個,打開之後便看到,原先裝滿零食的格子裡,如今放著一包包疊放整齊的靈藥。
她拿出一包在月下晃了晃,隻見藥包方方正正,鎖邊收口利落整齊……包得這樣好,也不知弄了多久。蕭夕禾揚起唇角,將藥包放回乾坤袋時,手指突然碰到了什麼東西。
她頓了頓,重新取出來——
是整整兩大箱傳信卷軸。
蕭夕禾定定看了許久,心裡一片酸軟。
送走謝摘星後,蕭夕禾又恢複了以往忙碌的生活,隻是這一次每日又增加了兩個時辰的修煉,一天到晚幾乎沒有睡覺的時候。
雖然嚴格來說修者是不需要休息的,但對於生物鐘根深蒂固的蕭夕禾而言,這種日子實在是不容易。
在又一次打坐險些栽到地上後,隔壁床的柳安安歎了聲氣:“小師妹,你最近為什麼這麼努力?”
“努力不好嗎?”蕭夕禾困得聲音都含糊了。
“按理說是好的,但累成你這樣,就有點不太好了,”柳安安趴在床上托著臉看她,片刻之後突然道,“是因為魔尊嗎?”
“嗯?”蕭夕禾努力睜開眼睛。
柳安安聳聳肩:“元宵節那日他不是來過?那之後你就格外努力,所以是他逼你了?”
“他為什麼要逼我?”蕭夕禾好笑。
柳安安想了想:“因為你的修為太低,他覺得丟臉了?”修仙界畢竟是個實力為尊的地方,他會嫌小師妹的築基修為拿不出手,也是十分正常的事。
“他若是這種人,就不會答應與我結契了。”蕭夕禾幫謝摘星說話。
柳安安一想也是:“是我狹隘了。”
蕭夕禾笑了笑,閉著眼睛倒在床上:“哎呀好困,今天還是不修煉了。”
“這才是我小師妹嘛,咱們又不會像大師兄一樣嘴欠處處樹敵,要那麼高的修為乾嘛,”柳安安樂了,一抬手房間瞬間陷入黑暗,“晚安小師妹。”
“晚安二師姐。”
房間裡靜了下來,柳安安很快睡熟。
蕭夕禾靜靜聽著她的呼吸聲,卻突然沒了睡意。仔細算算,距離元宵節已經過去五天了。
她想了想,悄悄從乾坤袋裡拿出一張卷軸,躲在被子裡寫了封信,一揮手傳送出去。
信件悄無聲息地出現在謝摘星床頭,謝摘星緩緩睜開眼睛,看到卷軸後眉眼和煦,抬手將信打開——
“我睡不著,你也彆想睡。”
謝摘星:“……”
片刻之後,蕭夕禾收到一封信,上麵隻有一個字:滾。
五十靈石一張、隻能走一個來回的卷軸,就這麼被十個字消耗掉了,這就是土豪的幸福生活嗎?挨了罵的蕭夕禾心滿意足,翻個身睡著了。
時間匆匆,轉眼就到了正月底,還有三五日便是仙魔試煉大會了,來藥神穀求醫問藥的修者大幅度減少,蕭夕禾三人接待完最後一個病患,也踏上了前往仙魔試煉大會的征途。
臨行前,柳江看著自己的仨徒弟,難得的語重心長:“雖然希望你們能有點收獲,但我也知道你們都是些什麼東西,這次去安全第一,千萬彆勉強。”
“……師父,我們還沒走呢,能盼我們點好嗎?”蕭夕禾無語。
柳江冷笑:“尤其是你,我知道你焦慮聘禮,但也得有自知之明,萬事將自己放在第一位,天塌下來有我頂著,你少胡鬨。”
“放心吧爹,以小師妹這麼怕死的性子,絕對會見好就收。”柳安安道。
蕭夕禾表示認同:“還是二師姐懂我。”
“我會看好她們的。”許如清在師父麵前依然是乖乖仔。
柳江歎了聲氣:“我也就放心你一人了。”
“我知道,她們兩個確實不太懂事。”乖乖仔依然熱愛遞小話。
不太懂事的兩人:“……”煩死了。
聽完柳江的嘮叨,藥神穀三人組便朝著仙魔試煉大會的方向去了。
仙魔試煉大會召開的地點,是修仙界邊緣的千靈山,從藥神穀往那邊趕,即便是乘坐飛行法器日夜不停,也需要兩三日的時間。
“要不讓雞嘴馱著我們吧。”蕭夕禾提議。因為四隻不肯與她分離,所以她照舊將他們裝進乾坤袋帶了出來。
“不行,太惹眼了,”許如清拒絕,“你忘記師父說的萬事要低調嗎?”
蕭夕禾撇撇嘴,悄悄伸手摸摸乾坤袋裡雞嘴的腦袋:“對不起哦,不能放你出來了。”
雞嘴撲騰一下翅膀表示理解。
“雞嘴乖啊,等到了之後我放你出來透氣。”柳安安也對著乾坤袋安慰。
“我們也要。”熊大熊二忙舉手。
柳安安樂了:“放心,少不了你們。”
四隻是高階靈獸,雖然不能像鹿蜀一樣化形,但說話還是沒問題的,這段時間待在藥神穀,早就同柳安安熟悉了,也習慣跟蕭夕禾以外的人用人言溝通。
像試煉大會這樣十年一次的盛事,幾乎整個修仙界都去了,兩人安慰靈獸們的功夫,就有七八隊人乘著法器從旁邊經過。
“……我這輩子,第一次見到這麼多修者。”蕭夕禾感慨。
“大會上人更多,”許如清悠閒地把玩折扇,“若無意外的話,十大仙門的人已經到了。”
“他們好像每次都會早到,真不懂他們為什麼這麼積極。”柳安安不解。
許如清笑了一聲:“自然是因為仙魔試煉大會不僅關係到未來十年、仙門與魔門資源分配的問題,還關係到修仙界仙門的排名。”
“怎麼說?”柳安安好奇。
蕭夕禾代為解答:“修仙界沒有合適的排名評判方式,十大仙門誰也不服誰,偏偏又需要一個帶頭的,所以乾脆按照仙魔試煉大會的最終排名來算,在修仙界的單獨排名裡,名次最高的人是哪個仙門的人,哪個仙門便被評為第一,下麵以此類推,如果有與上方排名重複的仙門弟子,則往下順延,直到評出前十的仙門。”
“聽起來有點草率,”柳安安無語,“那還有什麼好比的,直接各大掌門打一架不就好了。”
“他們倒是想,可惜大會規定一人隻能參加一次,他們早在第一屆時已經參與過了,還被謝無言揍得很慘。”許如清笑道。
聽到熟悉的名字,蕭夕禾眼皮一跳。
柳安安恍然,隨即意識到不對:“試煉大會已經辦過這麼多次,豈不是各大仙門厲害的全都參加過了?”
“所以隻能派出近十年招收的弟子。”許如清勾唇。
柳安安皺了皺眉:“這樣一來,太容易鑽空子了。”
“怎麼說?”蕭夕禾問。
柳安安認真分析:“你想呀,如果哪個仙門留有後手,這次本該派兩個特彆優秀的弟子來,卻隻派了一個,那下一次大會的時候,沒來的弟子就已經修煉二十年了,怎麼也得比其他仙門的弟子厲害吧?”
“天真,”許如清笑了一聲,“比賽前期幾場大亂鬥,不少需要門內弟子打配合的時候,若是有所保留,造成己方勢單力薄,說不定整個門派都會在初期淘汰,誰敢冒這樣的險?”
蕭夕禾認同點頭。
其實很好理解,把仙魔試煉大會比作隻允許考一次的高考,修仙界與魔界的比賽,就是同一個省的兩個不同城市競爭,而修仙界內部競爭,就等於同一個城市的不同學校。不同城市爭的是大學資源,同一個城市爭的則是排名。
不同學校之間在實力相當的情況下,為了穩妥起見必須傾儘全力,沒聽說哪個學校為了衝狀元,就強行讓好學生分兩次考的。
“一個門派最重要的實力,其實還是自家弟子,弟子強大,便能從方方麵麵證明門派的強大,所以這個方法還算公平。”蕭夕禾道。
柳安安迷迷糊糊,好像明白了又好像沒明白。
日落月升,一天過去了。
為了趕路,三兄妹誰也沒有說休息,隻是換班輪流用法力催著飛行法器往前走,輪到蕭夕禾時,已經是後半夜。
“小師妹,我睡會兒。”上一班負責的柳安安打著哈欠躺下,轉眼便睡了過去。
蕭夕禾掌舵,一個人坐著無聊,想了想又掏出一張卷軸,盯著無邊的黑夜看了半天,最後鄭重寫下一句:魔尊,起來吃早餐了。
畫好句號,她欠嗖嗖地一揮手,卷軸轉眼消失不見。最近這段時間她沒少像這樣招惹謝摘星,每當想到他看到這些廢話的表情,都覺得精神大振心情極好。
所以這次他會罵什麼呢?讓她滾還是威脅要打死她?蕭夕禾一想到種種可能,就感覺自己像一個快樂的抖M。
片刻之後,她收到回信,當即開心展開——
“你知道我們馬上就要見麵了吧?”
蕭夕禾表情一僵,快樂瞬間消失無影……啊啊啊啊怎麼這麼快就要見麵了!他真的會打死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