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烈汪烈我叫汪烈!黃毛小兒連本尊大名都不知曉,當真是無知!蠢笨!廢物!”
看著罵罵咧咧直跳腳的汪烈,鐘晨蹙了蹙眉頭,不自覺壓低了聲音:“我怎麼覺得,他腦子不太好?”
“你才腦子不好!”汪烈憤怒得眼睛都紅了,額角青筋突突地跳,古幽那張美少年的臉,被他用得亂七八糟,一點美感都沒了。
鐘晨被他反駁,沉默一瞬後開口:“耳力倒是不錯。”
蕭夕禾:“……”男主一本正經地氣起人來,真的挺氣人的。
“我殺了你!”汪烈果然破防,咬牙切齒地朝三人殺來。
蕭夕禾嚇得縮了縮脖子,不等往後躲,汪烈就仿佛撞到什麼了一樣,砰地一聲直直摔在了地上。
謝摘星眼底閃過一絲不屑,睥睨地上掙紮的人:“你便隻有這點本事?”
汪烈抽了一下,不可置信地抬頭:“你怎麼會……”
“怎麼會有靈力是嗎?”蕭夕禾探出頭來,“因為這不是你構建的夢境呀,自然無法限製他們。”
汪烈明顯一愣。
蕭夕禾歎了聲氣:“這麼驚訝做什麼,你既然看見他們入夢了,便該知道這一切都是我們設下的圈套,既然都知道了,怎麼還會覺得我們毫無防備呢?”
在守株待兔好多天後,她終於意識到得做點什麼了,所以拉著謝摘星和鐘晨演了這麼一場戲,為的就是以落單的自己為誘餌,將他給引出來。這幾日她看似隻有一個人,但每個夜晚都會進入謝摘星早就構建好的夢境,為的就是等汪烈現身。
果然,當他看到自己孤身一人時,觀察幾天後終於忍不住來了。
“……圈、圈套?”汪烈警惕起身,眯起眼睛看著三人,“你們坑騙我?”
“當然了,你都說我是小騙子了嘛,再說我家魔尊這麼好,怎麼可能會把我一個人丟掉。”蕭夕禾挽上謝摘星的胳膊,不放過任何一個拍馬屁的機會。
“下不為例。”謝摘星冷淡開口,顯然不上她的當。
蕭夕禾從善如流:“知道了。”
魔尊大人哪都好,就是演技不佳,台詞功底也不行,全程隻會‘麵無表情’一個表情,信念感更一般,她眼圈紅一紅,就差點演不下去。
讓戀愛腦演大渣男,真是難為他了。蕭夕禾歎了聲氣,悄悄摳了摳他的手心。
謝摘星對她這些小動作一向很受用,反手將她的手指包緊後,眉眼都鬆快了些。
看到這兩人膩膩歪歪,汪烈一陣煩躁:“眉來眼去個不停,當我是死的嗎?”
“不然呢?”蕭夕禾真誠反問。
汪烈噎了一下,繼而不可置信:“你竟敢如此囂張?”
“那是,也不看看我身邊都是誰,”蕭夕禾昂起下頜,頗有狗仗人勢那味兒,“書名上所有人都來了,就問你怕不怕?”
鐘晨頓了頓:“什麼叫書名上的人都來了?”
《仙尊與魔尊決戰昆侖之巔》嘛,謝摘星是魔尊,鐘晨是未來仙尊,可不就是書名上的人都來了。
蕭夕禾正思考怎麼解釋這句話,謝摘星不悅開口:“她時常說些亂七八糟的話,這麼在意做什麼?”
鐘晨想了想,點頭:“蕭道友的確特立獨行。”
蕭夕禾:“……”就這麼混過去了。
三人你一言我一語像在閒聊,完全沒有大敵當前的嚴肅警惕,汪烈就算是個傻子,也看出幾人對自己的輕蔑了。
他雙手死死攥拳,氣得咬牙切齒:“我汪烈縱橫修仙界多年,還從未有人敢如此輕視本尊,你們三個不知天高地厚,今日就叫你們嘗嘗輕視本尊的代價!”
蕭夕禾:“……你狠話還沒放完啊?”
謝摘星跟他比起來,還是他更像反派,台詞都一套一套的。
“我殺了你!”
汪烈再次衝過來,這一次沒有輕敵,輕而易舉便衝破了看不見的牆,直直朝三人殺來。謝摘星眼神一暗,抽出認魂反手刺去,鐘晨也拿出法器,三人就此打作一團。
汪烈吸收了諸多靈力,修為明顯有大幅度上升,隻身對付謝摘星和鐘晨竟也不顯得費力。三人打鬥中山河震顫,地表碎裂,蕭夕禾膽戰心驚連連後退,還是險些掉進被認魂劈出的溝壑,好在謝摘星及時回頭,布下結界將她籠罩,這才沒影響到她。
……高階修者乾仗,她這種廢物真的很容易被炮灰。蕭夕禾心有餘悸地拍拍胸口,這才仔細關注三人。
汪烈來勢洶洶,謝摘星也是不管不顧的主兒,兩人都是進攻型選手,而鐘晨相對穩妥,會一直護在謝摘星身後,以防汪烈偷襲。
三人算得上勢均力敵,蕭夕禾卻看得心驚……這個時候的男主雖然還未到巔峰,但也不算差了,謝摘星更是強大,汪烈一個殘破之軀,竟然與他們打成平手,若是巔峰期得強大成什麼樣。
恐怖,太恐怖了。
“趁他病要他命!千萬彆讓他活下來!”蕭夕禾高聲提醒。
謝摘星聞言,劍法愈發淩厲,他與他的手中劍天生張狂肆意,每一招都是凶殘的殺招,加上鐘晨在一側打輔助,汪烈很快敗下陣來。
隨著謝摘星又一記殺招,汪烈猛地摔向地麵,滑行三五米後撞在一塊山石上,身體一顫嘔出血來。
他死死盯著步步逼近的謝摘星和鐘晨,隨意抬手擦去唇角的血:“有意思,兩個平平無奇的後生,竟能發出如此強勁的靈力。”
這一瞬的汪烈倏然沒有了努力,眼底還閃爍著明顯的興奮,“有意思,真有意思,我本來隻想要鹿蜀後代的血肉重塑筋脈,沒想到還有意外收獲。”
若能換上這樣的身體,還重塑什麼筋脈?
“想奪舍?”謝摘星看穿他的想法,眼底閃過一絲不屑,“也得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
話音未落,反手將認魂朝他刺去。
蕭夕禾有點排斥血腥畫麵,下意識閉了閉眼睛……砰!
一聲巨響,她小心翼翼地睜開一條眼縫,卻沒看到汪烈的屍體。
她愣了一瞬,一臉茫然地看向山石前的兩人:“他人呢?”
謝摘星麵色有些難看,眯起長眸看向不遠處的小山。蕭夕禾生出一股不好的預感,一抬頭果然看到汪烈站在小山之巔。
“入了你們的夢境又如何?無知小兒,想殺我汪烈,下輩子吧!”他冷笑一聲,突然捏術法布陣。
想起他連上古大陣都能動手腳的能力,蕭夕禾驚呼一聲:“打斷他!彆讓他布陣成功!”
話音未落,謝摘星與鐘晨便已經衝了過去,然而還是晚了一步,二人在即將到達山巔之前,無數空氣突然化作箭矢朝二人刺來。箭矢來得又急又密,每一支都攜裹著強勁的靈力,兩人急速後退,麵色凝重地應對。
儘管用了十二分心力,但還是有箭尖劃破兩人衣衫,好幾次勉強躲過危機。
汪烈鎖指掐訣,萬千箭矢又化作流火,謝摘星與鐘晨瞬間被淹沒在火光之下。這些火光被他用得仿佛有生命一般,攻擊的同時還在試探兩人的筋骨。
“有意思,真有意思,”汪烈眼底滿是病態的興奮,“一個是天生仙骨,一個是至陰魔骨,都是千萬年難得一見的體質,沒想到今日竟然同時出現,有意思……”
蕭夕禾身處結界中,已經看不到謝摘星的身影,情急之下便想衝出去,結果砰地一下撞在了結界上。
大約是猜到能讓她忍不住跑去的原因,定然是不太妙的,所以謝摘星牢牢將她困住,為防她撞傷還特意用了有彈性的結界。
柔軟,但無法掙脫。
蕭夕禾撞了一下,絲毫不覺得疼,幾乎一瞬便領悟了謝摘星的用意,一時間心底泛軟,連眼圈都跟著紅了。
修者五感通明,在空間秘境中卻跟普通人沒什麼區彆,夢中也是一樣。她卻始終無法在漫天火光中找到兩人,隻能咬著牙看向汪烈:“你若將他們燒出個好歹來,還怎麼用他們的身體複生?!”
汪烈輕蔑一笑:“這不是還有你嗎?”
澤生的內丹,已徹底融入她的骨血,不論這兩人的身體毀成什麼樣子,用她的血肉便能完整複原。
蕭夕禾愣了愣,明白他的意思後破口大罵:“瘋子!你真是個瘋子!”
汪烈輕嗤,眯起眼睛加速攻擊。
蕭夕禾急切地看了眼兩人消失的方向,再次怒罵某人:“汪烈!你彆以為所有人都不認識你,就可以為所欲為,今日之事早晚會傳出去,你敢動魔尊一根毫毛,整個魔界都不會放過你!”
“放肆!你以為誰都像你們這幾個無知小兒一樣,連我汪烈的大名都不認識?!”汪烈冷笑。
他果然在意這個。蕭夕禾冷笑一聲:“你乾成過什麼事?留下過什麼作品?你什麼都沒有,他們憑什麼認識你?反倒你要殺的這兩人,一個已經名滿天下,一個不久之後也要名揚天下,比你名氣大多了!”
“胡說八道!他們也配與我相比!”汪烈有點冒火。
蕭夕禾直接笑了:“大哥,你幾歲了?既然認識我家老祖宗,那也年紀不小了吧?你知道修仙界日新月異人才輩出,已經經曆過多少次變革嗎?就算你當初還有幾分名氣,但現在也是一無所有,沒有人在乎!”
“閉嘴!信不信我現在就殺了你……”
“我說的難道不是事實?你也頂著古幽的身份活了一段時間了吧?”蕭夕禾瞪眼,“有人提起過汪烈嗎?沒有吧!但凡是有點名氣的,怎麼可能沒人知道。”
“你就是糊作非為,糊是糊了的糊,知道什麼叫糊了嗎?就是你這個人像一盤菜一樣,已經過火候了!沒有人愛吃了!就算回鍋也是剩菜!”
“看你老氣橫秋的樣子,應該也活了好多年吧?真可悲呀,活這麼大歲數,混了這麼久的圈子,卻連名字都沒留下一個,隻會在這裡無能狂怒,糊比!大糊比!”
她不追星,但有追星的朋友,耳濡目染之下也是學了點。
汪烈被她一口一個糊比地叫,儘管知道她是為了擾亂自己的心神,但還是忍不住大怒:“信不信我現在就殺了你!”
“殺了我你也是糊比。”蕭夕禾突然平靜,順便奉送一個同情的眼神。
“我殺了你!”平靜的嘲諷似乎比大罵有用,汪烈眼睛瞬間紅了,咬著牙直接朝她殺來。
隻一瞬間,他便粉碎結界殺了過來,蕭夕禾根本來不及逃,隻能下意識捂住臉。
然而想象中的疼痛並未出現。
她小心翼翼地睜開眼睛,便看到汪烈頂著古幽那張臉,怔怔地盯著她,因為太過震驚,他的眼睛睜得極大,仿佛再一用力就能掉出來。
蕭夕禾嘴唇動了動,還未開口說話,便看到他唇角流下一絲血沫。
“你……”汪烈艱難開口。
蕭夕禾咽了下口水,默默順著他的臉往下看,果然看到了熟悉的劍刃。
是認魂。
汪烈倒下,謝摘星冷峻的眉眼暴露在眼前,蕭夕禾一撇嘴,直接撲了過去:“魔尊!嚇死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