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泡什麼泉?”蕭夕禾問完,突然想起昨日聽到的八卦,說有貴客來借生子泉。
……魔尊泡生子泉乾什麼?
“走吧。”謝摘星起身往外走,林樊趕緊跟上。
蕭夕禾當即就要追過去,但想起正事還是停下腳步:“島主,我們現在出發嗎?”
“去哪?”謝摘星不悅回頭,“不去照料我,你打算去哪?”
蕭夕禾乖乖回答:“去找姻緣石,解除婚約。”
解除婚約啊,那沒事了。謝摘星炸起的毛一瞬被捋順,果斷跟林樊一起離開了。
蕭夕禾看著他略顯沉重的背影,總覺得他的腰好像粗了點……是錯覺吧?
她走神的功夫,扶空已經冷靜下來:“我今日還有事,隻怕不能隨你去。”
蕭夕禾一頓:“那……”
“改日吧,我先安撫族老們,”扶空看向她的眼睛,“但在此之前,還請蕭道友給我留點臉麵,暫時不要泄露消息。”
蕭夕禾蹙起眉頭:“可是……”
“就當是給我最後的體麵吧。”扶空堅定地打斷了。
他都這般說了,蕭夕禾也沒辦法,隻能頷首答應。
兩人重新定好了時間,蕭夕禾便扭頭跑了,扶空看著她急匆匆的背影,薄唇輕輕抿了抿。
蕭夕禾在執事堂耽擱許久,等追出去時,謝摘星和林樊已經不見人影,好在她昨日去過生子泉,一個人也不至於迷路。
一刻鐘後,她又一次被攔在生子泉外。
“怎麼又是你?”高大的女人也很無語,“又想偷看男人洗澡?”
蕭夕禾:“……裡麵那個是我男人,我看看也不行?”
“你憑什麼說是你男人?”女人冷笑。
蕭夕禾正要說話,林樊探出頭來:“確實是她男人。”
親友都認證了,女人猶豫一下也就放行了。
蕭夕禾鬆了口氣,三步並兩步鑽過樹叢,跑到林樊跟前:“魔尊呢?”
“那呢。”林樊對著溫泉的方向努努嘴。
蕭夕禾愣了一下抬頭,便看到陣陣白煙中,謝摘星一襲寢衣坐在溫泉裡,旁邊的水麵上還飄著許多草藥。
因為距離太遠,很難辨認都是些什麼藥,蕭夕禾頓時蹙眉:“他先前說要出趟門,便是要來蓬萊?他怎麼了?為何要泡藥浴?來的時候為什麼沒跟我說,沒帶我來?”
“少夫人,你的問題也太多了,”林樊無奈,“我能不能問你一個問題?”
蕭夕禾看向他:“你問。”
“你跟蓬萊島主的婚約都這麼多年了,為什麼前幾日才告訴少主?”他還挺介意自家少主被騙這件事的。
蕭夕禾沉默一瞬,道:“因為我也是被小安提醒,才知道自己跟蓬萊島主訂婚了。”
“所以你之前一直不知道?”林樊睜大眼睛。
蕭夕禾點頭:“可以這麼說。”
“那沒事了,”林樊鬆一口氣,“沒故意騙少主就行。”
說罷,他又笑了,“你來了,我也能偷懶了,少主要泡足四個時辰,你留下陪他吧。”
“你還沒告訴我他生了什麼病!”蕭夕禾忙問。
林樊眨了眨眼睛:“你去問他唄。”
蕭夕禾:“……”
她無語的功夫,林樊已經溜走了。蕭夕禾無奈,隻好磨磨蹭蹭走到泉水旁坐下,伸出手指小心地戳了戳謝摘星的肩膀:“魔尊。”
謝摘星沒理人。
她又湊過去一點:“還生氣呢?我這次來,是專程來退婚的,沒跟你說來蓬萊的事,是我不對,可我本來是打算說的,但因為你說有事要忙……對哦,你來蓬萊,不也沒跟我說?”
想到這一點,她瞬間理直氣壯了:“這麼看來,咱倆半斤八兩,誰也不要生氣了。”
謝摘星還是不搭理她。
蕭夕禾吸了一下鼻子,又戳了戳他的肩膀。
薄薄的寢衣浸了水,已經變成了半透明,清楚地勾勒出肩膀肌肉的走向。她戳一戳之後,隻覺手感緊實有彈性,於是沒忍住又戳一下,再戳一下……
正當她自己要玩起來時,一隻骨節分明的大手突然攥住她的手腕,蕭夕禾心道不妙,還未來得及開口求饒,便被猛地拉進水中。
撲通!
她結結實實砸進水裡,溫熱的泉水瞬間從四麵八方湧來,將她整個人都沒入。蕭夕禾噗噗著水掙紮,不知不覺便掛到了謝摘星身上。
“你噗……”蕭夕禾吐掉不小心吃進嘴裡的草藥,“你要淹死我嗎?”
“我倒想。”謝摘星冷眼看她。
“……好狠毒的男人。”蕭夕禾小狗一樣甩甩水,索性掛在他身上不下來了,“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
“你最好是。”謝摘星嘴上說著,卻還是扶住了她的腰。
兩人猝不及防對視,時間仿佛突然靜止了一般。
許久,蕭夕禾將自己臉上的水全都蹭在他脖子上,又依戀地親親他的唇:“魔尊,我好想你。”
謝摘星眉眼和順了些:“這兒的男人懂事聽話,你還有空想我?”
“他們又不是你,再懂事聽話也跟我無關。”蕭夕禾情話隨口就來。
謝摘星從來都覺得她這樣最敷衍,可偏偏又吃這一套,拇指在她腰上輕輕摩挲。
蕭夕禾看著他的眼睛,想了想問:“你來都來了,要不要學得懂事聽話一點?”
“做夢。”
蕭夕禾:“……”她就知道!
她歎了聲氣,卻還是對魔尊大人加以肯定:“不過你今日沒有發飆,我還是挺驚訝的。”
“你與他又沒什麼,我為何發飆?”謝摘星反問。
蕭夕禾頓了頓:“你這麼篤定?”
謝摘星抬眸看向她,漆黑的眼眸猶如深夜蒼穹,惹得蕭夕禾心跳加速。
“蕭夕禾,我了解你,”謝摘星看著她的眼睛,“雖然膽小、懦弱、不守婦德,但還算有責任心。”
“……說話就說話,咋還罵人呢?”蕭夕禾無語,彆以為她不知道,重點是前麵三個缺點。
謝摘星輕嗤一聲。
蕭夕禾被他這麼評價也不生氣,吸了一下鼻子道:“你沒生氣就好。”
謝摘星抬眸掃了她一眼。
她坐在他腿上,姿勢親密無間,時不時就要碰到他的肚子。蕭夕禾隻能緊繃著身子,動也不敢多動,生怕會惹他不快。
話說……魔尊的肚子是不是大了些?為什麼存在感比以前強這麼多?她從前坐在他腿上時,隻要不是刻意靠著他,便鮮少能感覺到肚子的存在,可今日隻是隨意坐著,便隨時能碰到……究竟是怎麼回事?
“在想什麼?”
“肚子。”蕭夕禾脫口而出,回過神後一個激靈,哀怨地看向他,“你怎麼能套我的話?”
“不行?”謝摘星眉頭微挑。
蕭夕禾謹慎地觀察他,確定他沒生氣後,才小心翼翼地將心裡話問出來:“魔尊,你肚子是不是大了點?”
“你摸摸不就知道了?”
蕭夕禾:“?”
“怎麼,嫌棄?”謝摘星眯起眼眸。
蕭夕禾猛地睜大眼睛:“當然不嫌棄!我我我我就是不明白……”他為什麼肯讓她摸了?
謝摘星自然知道她心裡在想什麼,靜了靜後開口:“虧你還是醫修。”
蕭夕禾腦子還是懵的,聞言怔愣地看著他。
片刻之後,一片藥葉子飄到了兩人之間。
“這……都是安胎的藥。”她開口說話時,聲音有些顫抖。
謝摘星眉眼平靜:“本來打算等回去之後再告訴你的。”
“……這是你說的驚喜?”她看向他。
謝摘星與她對視許久,唇角勾起一點弧度:“喜歡嗎?”
蕭夕禾:“……”
“……你如果敢哭,我現在就改變主意。”謝摘星威脅。
蕭夕禾:“嗚嗚嗚……”
謝摘星:“……”
哄了一刻鐘,哄得魔尊都暴躁了蕭夕禾還沒停下,一邊哭一邊表達對他的愧疚、對孩子的喜愛,以及這麼久以來內心的煎熬。魔尊起初還有耐心聽,結果她哭個不停,耐心終於耗儘,乾脆將她壓在石壁上。
蕭夕禾淚眼婆娑地趴下:“怎麼了?”
謝摘星麵無表情:“讓你一次哭個夠。”
蕭夕禾:“?”
日頭升至中空,又朝西方落下,天色漸漸暗了下來。
一天的藥浴結束,謝摘星神清氣爽地從水裡出來,蕭夕禾哆哆嗦嗦地指控:“你、你得注意節製。”
“管好你自己。”吃飽喝足的謝摘星高貴冷豔。
蕭夕禾:“……”
兩人說著話一路往外走,還未走出多遠,便迎麵遇上了扶空,謝摘星揚起的唇角瞬間放下。
“夕禾,我想同你說幾句話。”扶空安靜地看著她。
蕭夕禾當即看向謝摘星,謝摘星麵無表情,直接走了。
“有事嗎?”蕭夕禾問。
扶空頓了頓,麵露難色:“我今日安撫族老……沒成功,我若被退婚,隻怕島主之位就保不住了。”
蕭夕禾一頓,緊張了:“你想反悔?”
“我隻想請你推遲幾日,”扶空看著她,“再給我一點時間。”
蕭夕禾想也不想地拒絕了:“不行,我不能答應。”謝摘星那小心眼,她晚一日都是對他的折磨。
“你便這般著急?”扶空蹙眉,“連幾日都不肯等?”
“抱歉啊島主,我知道你為難,可我也得考慮魔尊的心情。”蕭夕禾說完便徑直往前走。
當兩人擦肩,扶空垂下眼眸:“你占據了我未婚妻的身體,卻連這點事都不願意為我做?”
蕭夕禾猛地停下,怔愣一瞬後恍然:“小安告訴你了?”
“沒有,我猜的,”扶空看向她的眼睛,“就是這個眼神,看陌生人一樣,她永遠不會這麼看我。”
蕭夕禾嘴唇動了動,無奈:“既然你知道了,那我也不瞞你,我確實不是她,但我即便是她……隻怕也不會答應你。”
扶空:“什麼意思?”
“你真的不知道什麼意思嗎?”蕭夕禾真心求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