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夕禾怎麼也沒想到,他會用生子泉威脅自己,一時間愣在原地。
扶空似乎並不擔心她會拒絕,極具耐性地給她考慮時間,蕭夕禾卻大腦一片空白,不知該如何反駁。
許久,門外隱約傳來一陣腳步聲,還伴隨著林樊的嘟囔:“廳堂的門怎麼關了……”
蕭夕禾猛地回神,趕緊跑去開門,謝摘星聽到動靜下意識抬頭,兩人猝不及防對視了。
謝摘星看到了她,自然也看到了她身後的扶空,蹙了蹙眉正要開口,蕭夕禾突然神情激憤地衝了出來:“魔尊!”
謝摘星一頓,下意識扶住她:“怎麼了?”
“他他他……他太過分了!”蕭夕禾一手抱住他的胳膊,一手指向屋裡的扶空告狀。
謝摘星眉頭微挑:“怎麼回事?”
“他欺負你了?”林樊比謝摘星還緊張。蓬萊雖說男卑女尊,大部分男人都不敢招惹女子,可難保不會有意外,扶空跟少夫人的體型又相差這麼多……
林樊深吸一口氣,跑到牆角撿起一根木棍就往屋裡衝:“敢輕薄我家少夫人,我殺了你!”
蕭夕禾趕緊把人薅回來:“你想什麼呢,他怎麼可能輕薄我?”
“沒輕薄?”林樊愣住。
謝摘星掃了他一眼,麵色平靜地看向蕭夕禾:“解釋。”
看她這副哼哼唧唧忙著告狀的樣子,也知道沒受什麼欺負,頂多是沒占便宜罷了。
靠山回來了,蕭夕禾瞬間多了不少底氣,狗仗人勢一般跟扶空叫囂:“你敢將剛才的話再說一遍嗎?!”
扶空走到廊下,垂眸與謝摘星對視。賓主儘歡了幾日的兩人,這一刻視線交錯,眼底皆泛著冷意。
許久,扶空率先打破沉默:“既然夕禾做不了主,那就由魔尊決定吧。”
天色已晚,做工的島民皆已離開,院中隻有他們四人,扶空話音一落,謝摘星便看向蕭夕禾,蕭夕禾趕緊將扶空剛才的話重複一遍。
“你好歹也是蓬萊之主,先前已經答應出借生子泉,如今卻出爾反爾,就不怕遭人笑話?”林樊身為謝摘星的魔醫,第一個急了。
扶空神色依然清冷:“不怕。
“你……”林樊被他理直氣壯的態度噎了一下,“行,你不怕遭人笑話,那你就不怕得罪魔界?不怕我魔界十萬魔將殺來,直接占了你的生子泉?”
“若是我被退婚,島主之位必然不保,到時候蓬萊是死是活,又乾我何事?”扶空麵無表情,“而在十萬魔將殺來之前,我定會親手毀了生子泉。”
“……你缺不缺德啊!”林樊震驚了。
扶空思索一瞬,抬眸看向蕭夕禾:“要賭嗎?賭我敢不敢為了權勢獻祭整個蓬萊。”
蕭夕禾默默挽住謝摘星的胳膊,壓低了聲音問:“魔尊怎麼辦,他這是鐵了心要跟我們作對了。”
“偏偏我們不能殺他,”林樊也湊過來,一邊警惕地盯著扶空,一邊說悄悄話,“生子泉自古以來都跟島主同命共運,他若現在死了,生子泉也會失去功效,除非他在死之前,將島主之位交給下一人。”
但這人如此重權重勢,怎麼可能舍得讓出島主之位?
“少主,現在該怎麼辦?”林樊一臉緊張,生怕謝摘星衝動之下會放棄生子泉,“少主你千萬得冷靜,治療一旦中斷先前那些努力可就白費了,到時候不僅小少主有危險,你自身也可能被殃及,一定一定不能衝動。”
“那也不能委屈魔尊,大不了我以血肉入藥,為魔尊保胎。”她的血肉雖然不算保胎聖品,可多用一些,一樣能保他到生產。
林樊歎了聲氣:“少主怎麼可能答應。”她今日多做兩頓吃食,少主回來時便念叨好幾次‘夕禾辛苦’,如珠如寶的怎舍得剜其血肉。
蕭夕禾靜了一瞬:“就沒有彆的辦法了?”
謝摘星定定看著扶空,許久玩味地勾起唇角:“島主都這樣豁出去了,我們除了答應,還能有什麼辦法?”
扶空眼底閃過一絲驚訝,又很快掩飾過去。
蕭夕禾一愣:“你的意思是......
“不過是一場戲,島主想演,那我們陪著演就是。”謝摘星唇角始終掛著笑,笑意卻不達眼底,“但最多十日,十日之後我要看到你們婚約解除。”
扶空也揚起唇角:“魔尊倒比我想的要通情達理。”
“僅此一次,下不為例,”謝摘星牽著蕭夕禾往廂房走,經過扶空身側時突然停下,麵色平靜地側目看向他,“若再敢出幺蛾子,本尊便滅了蓬萊全族。”
同樣的話語,從他口中說出來,與從林樊口中說出是完全不同的效果,哪怕他此刻語氣平靜,仍然帶了幾分摻著血腥氣的肅殺,叫聽的人清清楚楚知道,他絕對會說到做到。
扶空喉結動了動,垂著的手逐漸攥緊。
謝摘星沒再看他,直接拉著蕭夕禾走了。
林樊扯了扯唇角,也轉身離開,偌大的庭院裡隻剩扶空一人,單薄的身影幾乎要融進黑夜中。
今晚的月色不太好,似乎還要下雨,本就昏暗的天邊積蓄著大片烏雲,黑沉沉的隨時要奔襲而來。
蕭夕禾懸著心,老老實實地跟著謝摘星回到寢房,關好門窗後默默跟著他走到床邊,受氣小媳婦一樣站著。
謝摘星抬眸掃了她一眼,原本已經放在腰帶上的手又垂了下來:“過來。”
“嗯?”蕭夕禾小心翼翼地湊過去,就看到他朝自己微微張開雙臂。
她不明所以,還是伸手抱住他的腰。
謝摘星頓了頓,突然笑了:“我讓你幫我寬衣。”
蕭夕禾一愣,回過神後頓時鬨個大紅臉:“我、我以為你要我抱……”
說著話便要退後,卻被謝摘星反手抱住了。
“抱也不錯。”他說。
蕭夕禾整個人都貼在他身上,聞聲艱難抬頭,卻隻能看到他的下頜:“魔尊。
“嗯。”
“摘星。”
謝摘星一頓:“嗯。”
“……夫君。”
謝摘星低頭與她對視:“你又做什麼對不起我的事了?”
“……我沒有。”蕭夕禾一臉乖巧。
兩人對視片刻,謝摘星麵無表情地捏住她的臉:“是原身留下的爛攤子,你在這兒給我愧疚什麼,難不成你還真看上他了?”
“怎麼可能!”蕭夕禾瞪眼。
“那就少點小心思,”謝摘星輕嗤,“平日不見你多懂事,一到這種事上倒學會體貼了。”
“我就是覺得,”蕭夕禾往後仰了一下,掙脫他的魔爪,“如果不是因為我,你今日也不會受人脅迫,心裡有點對不起你罷了。”
要不是因為她,不是因為她的孩子,以謝摘星大殺四方的霸道性子,早在扶空說第一句話時就直接把人乾掉了,哪會答應這種荒唐的要求。
“都怪我。”蕭夕禾歎氣。
“我都沒在意,你自責什麼?”謝摘星不悅。
蕭夕禾撇了撇嘴:“本來就是因為我。”
謝摘星眯了眯長眸:“真這麼愧疚?”
蕭夕禾乖乖點頭。
謝摘星沉吟片刻,道:“那今晚你動吧。”
蕭夕禾:“?”
半個時辰後,蕭夕禾抽抽搭搭從他身上下來,直接摔進了柔軟的被褥,一邊抹眼淚一邊嘟囔:“你都沒有修為了,為什麼還這麼久,一點都不科學……”
謝摘星吃飽喝足,神色慵懶地靠在枕頭上,一隻手還搭在她圓潤的肩頭:“才半個時辰,也算久?”
蕭夕禾:“……”說這話是想氣死誰?
房間裡靜了一瞬,謝摘星將人拖進懷裡,蕭夕禾一時不察,差點壓到他的肚子,趕緊撐住旁邊被褥。
“謝摘星!”蕭夕禾氣惱,“你有沒有一點孕夫自覺?!”
“又壓不壞。”謝摘星不當回事。
蕭夕禾怒了:“你怎知壓不壞,現在的你可隻是普通人!若下次再這樣,我可就生氣了。”
謝摘星眉頭微挑:“我怎麼覺得,你現在就生氣了?”
蕭夕禾:“……”
“蕭夕禾,你剛才是在對我發脾氣吧?”謝摘星眯起眼眸。
蕭夕禾:“……我沒有。”
“還連名帶姓地叫我,你膽子肥了?”謝摘星冷笑。
蕭夕禾:“……本來就是你太冒失,還不能說一句嗎?”
“蕭、夕、禾……”
蕭夕禾嚇得直接跳到了地上,正要扭頭跑,突然察覺到什麼,表情頓時有些古怪。
謝摘星斜了她一眼:“怎麼不跑了?”
“好、好像流出來了。”蕭夕禾紅著臉囁嚅。
謝摘星一頓:“什麼流出來了?”
蕭夕禾看向他,半晌憋出一句:“我又沒有靈力能吸收……”
謝摘星猛然明白了她的意思,眼神瞬間暗了下來。
“枕頭下麵有手帕,你遞給我。”蕭夕禾並緊了腿不敢動。
謝摘星抬眸:“過來。”
“……你想乾什麼?”蕭夕禾一臉警惕。
謝摘星心平氣和:“我能乾什麼?自然是幫你清理,那東西是擦不乾淨的,需要全部弄出來才行。”
“我自己來。”蕭夕禾總覺得他沒安好心。
謝摘星想了想:“那你來吧。”
蕭夕禾:“?”答應得這麼快?
“來。”謝摘星催促。
蕭夕禾怔怔盯著他看了半天,突然反應過來,臉頰瞬間紅透:“我、我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