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樊子笑了一聲:“殿下醒了這麼久一口水還沒喝,奴才叫人送盞甜羹來吧。”
蕭夕禾點了點頭,小樊子便立刻去了門口,吩咐人去禦膳房傳膳。
“記住了,不要太甜,多放些麥仁,殿下口味挑剔,你們也是知道的。”小樊子再三叮囑。
宮人連連稱是,小樊子這才要回去陪著蕭夕禾,結果還未轉身,便聽到一聲輕笑。
在宮裡當差多年,隻一聲笑他便聽出是誰了,頓時黑了臉:“許總管怎麼有空來了?”
“幾日不見,林總管拍馬屁的本事是越來越強了啊。”來人調侃。
小樊子看到他手中拎著的籠子裡,有一隻可可愛愛的小肥兔,頓時冷笑一聲:“許總管也不遑多讓,這是又弄了什麼亂七八糟的,想勾著殿下玩物喪誌啊?”
“殿下聰慧機敏,豈是玩物喪誌之人,林總管這般說,難道是看不起殿下?”對方抬起狐狸眼,眼底波光流轉。
“你……”小樊子當即要動手,但想到什麼又放棄了,“殿下已經睡了,帶著你的兔子滾吧。”
“你剛才不還在給殿下傳膳?”來人不悅。
小樊子抬起下頜:“不能醒了吃?”
來人也不跟他廢話,直接往裡走,但走到裡間門口時又識趣停下。
“奴才許如清給殿下請安,”來人不急不緩道,“奴才尋來一隻小兔,特意進獻給殿下,望殿下有小兔陪伴,能夠早日康複。”
好熟悉的名字,是不是在哪聽過?蕭夕禾想了半天,確定不認識這個人,但……她想要小兔子。
許如清似乎也知道她的想法,便將兔子送了進來。
裝兔子的籠子是純金打造,裡頭食盒小床應有儘有,還鋪了一層厚厚的木屑,小白兔懶洋洋地趴在木屑上,吃兩口葉子就歇一下。
“……可愛。”蕭夕禾心都快化了。
許如清笑得眉眼彎彎,唇角也揚起惑人的弧度。蕭夕禾沒忍住多看他兩眼,突然有一分遺憾……這麼帥,卻是個太監。
“殿下,你可以喂它。”許如清遞給她一片菜葉。
蕭夕禾立刻接了過來。
追過來的小樊子看到這一幕,頓時氣得牙癢癢,發誓早晚要毒死許如清這廝……連他送的兔子也要毒死。
蕭夕禾玩了會兒兔子,甜羹就送上來了,許如清在小樊子的死亡凝視下識趣離開。
醒來這麼久,蕭夕禾早已饑腸轆轆,趕緊到桌邊坐下,一臉期待地看著麵前精致的甜羹。
這可是禦膳房做的誒,跟現實世界的國宴是一個級彆的吧。她激動地喝了一口,然後表情倏然微妙。
“如何?”小樊子笑問。
蕭夕禾沉默許久,問:“我能借用一下廚房嗎?”
這就是不滿意的意思了,小樊子從善如流,直接帶她去了禦膳房。禦膳房的人一看她來了,也趕緊拿出諸多食材。
蕭夕禾看著他們熟練的樣子,表情逐漸微妙:“以前的‘我’也經常來?”
“自然,殿下做飯最好吃了。”小樊子誇獎。
……沒想到名字一樣、長得一樣、連愛好都一樣。蕭夕禾正滿心疑惑,突然看到有人端了一盆栗子,頓時被吸引走了全部注意。
禦膳房的廚藝雖然不怎麼樣,但食材卻是應有儘有,蕭夕禾邊做邊吃,等到吃飽出來時天色已經暗了下來。
她輕呼一口氣,拎著自己準備的零食走出禦膳房,耳邊突然炸起一聲嘶吼。
雖然聲音是遠方傳來,但因為動靜太大,蕭夕禾有一瞬以為是耳邊傳來的,頓時嚇得脖子一縮。
“修者們要除妖了,待會兒動靜會更大,咱們還是先回去吧。”小樊子勸道。
蕭夕禾點了點頭,逃一樣跑回寢殿,先去給牆角的兔子喂了點吃的,再跑回床上把零食藏到枕下,最後蓋緊了被子。
“殿下,晚上不管聽到什麼動靜都切莫出門,奴才就在門外候著。”小樊子叮囑。
蕭夕禾將被角掖得更緊:“放心吧,我絕不出門。”
話音未落,外頭又傳來一聲嘶吼。
這次的嘶吼帶著憤怒與痛苦,聽得蕭夕禾心肝直顫。小樊子見狀心疼不已,一邊暗暗咒罵那隻狼妖快點死,一邊幫她將床幔放下,把床圍得嚴嚴實實。
“這樣就不怕了。”他說。
蕭夕禾看一眼四周不透明的‘蚊帳’,果然覺得好了很多。
知道她休息時不喜歡有人守在旁邊,小樊子便帶著所有宮人去了門外,順便幫她將門關上了。
寢殿裡靜悄悄,偶爾傳來一聲淒戾的嘶吼,蕭夕禾默默將被子蓋過頭頂,一邊緊張一邊好奇,還不忘默默叮囑自己:“不要好奇不要好奇,好奇心害死貓,恐怖片裡第一個死的都是好奇鬼……”
隨著念叨的越來越頻繁,她的好奇心總算消失了。蕭夕禾長舒一口氣,正要安心睡覺時,遠方突然爆發一陣巨大的聲響,其間還伴隨著慘叫與怒吼。
這是怎麼了?蕭夕禾心驚膽戰地睜大眼睛,下一瞬便聽到動靜離自己越來越近。
不、不是吧……她緊張地坐起來,正猶豫要不要去看看時,窗戶突然發出哐當一聲,接著一陣帶著血腥氣的風吹來,等她回過神時,床上已經多了一個渾身是血的男人,正用看死人的眼神盯著她。
“保護公主殿下!儘快找出狼妖!”
雖然床被不透明的幔帳圍著,但蕭夕禾還是清楚地聽到房門被踹開、一大群人湧了進來。她下意識就要呼救,男人卻突然將她壓在床上,一隻手直接掐住了她的脖子。
他的指甲……好長,似乎……掐進了……肉裡。
蕭夕禾麵露痛色,嚇得大氣都不敢出,偏偏在看到男人毛絨絨的耳朵時,不著邊際地想到一個問題——
艸,被狼妖抓了,會得狂犬病嗎?
沒等她想清楚,禁軍統領便已經衝進裡間,伸手便要去掀床帳:“殿下!”
男人眼神一暗,蕭夕禾脖子上的指甲立刻又往裡一分,她隻能匆忙開口:“彆過來,我沒穿衣服!”
禁軍統領抓住床帳的手一僵。
“……怎麼了?”蕭夕禾故作鎮定。
禁軍統領聽她語氣正常,頓時鬆了口氣,退後幾步才道:“狼妖逃了,卑職等人正在全力抓捕。”
“我剛才……”脖子上的手又緊一分,跟個鐵鉗一樣叫人窒息,蕭夕禾隻能儘快說,“剛才聽到動靜了,好像朝父皇那邊去了。”
禁軍統領一聽晨帝可能有難,連忙帶人去追,同時還不忘留下一群人保護蕭夕禾寢殿。
“殿下不喜屋裡有人守著,你們守在外頭便好,切勿讓殿下遭受半點危險!”
蕭夕禾:“……”謝謝您嘞。
托禁軍統領的福,現在寢殿裡就隻剩下蕭夕禾跟……狼妖了。
蕭夕禾感覺到脖子上的手越來越用力,趁沒被掐死之前趕緊安撫:“你彆殺我,我能送你離開這裡!”
男人死死盯著她,顯然不信她的話。
“你相信我,我真的可以嘔……”蕭夕禾被掐得想吐。
窒息感越來越重,蕭夕禾漲紅了臉,昏昏沉沉中對上他濺了血略顯邪性的眼眸,突然意識到一件事——
他在故意折磨她。
……估計是剛才聽到了她的身份,才會延長她死亡的過程吧,真是好俊俏的一張臉,好歹毒的一顆心。沒想到她剛重獲新生,不到半天就要死了。
蕭夕禾嘴裡發不出半點聲音,隻能無聲地掙紮,兩隻腳亂蹬時無意間碰到他的尾巴,觸感竟然還不錯。
……都這種時候了,她竟然還能走神。蕭夕禾無言地去拽他的手,卻不小心蹭開了枕頭,藏起來的烤栗子骨碌碌滾了出來。
男人鼻子動了動,突然停下了動作。
蕭夕禾得以喘息,劇烈咳嗽的同時淚眼朦朧地看向他,便看到他正盯著栗子看。
小樊子好像說過,他很貪吃。
蕭夕禾試探地拿起一顆栗子,小心翼翼開口:“這個栗子抹了油和糖,沒用明火烤,很香的。”
……這句話她以前是不是也跟其他人說過,為什麼感覺這麼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