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烈一個閃避躲開她的攻擊,抬手便掐住了她的脖子。
柳安安掙紮著,一張臉瞬間通紅。
“安安!”許如清拖著重傷之軀艱難移動,卻在爬了幾步之後倒下。
蕭夕禾察覺到柳安安危險,連忙用另一隻手朝汪烈擊去。汪烈乍一被偷襲,下意識鬆開了柳安安,柳安安倒在地上便沒了動靜。
“倒是差點把正事忘了,”汪烈看向蕭夕禾,唇角勾起森冷的笑,“蕭夕禾,你三番兩次壞我好事,如今也該付出代價了。”
謝摘星死死盯著他,掌心逐漸彙聚靈力。
正要攻擊時,蕭夕禾突然拉住他的手,無聲地搖了搖頭。謝摘星沉默一瞬,掌心的靈力瞬間散了——
事實上,他此刻痛不欲生,也無力攻擊汪烈。
蕭夕禾鬆一口氣,一邊繼續接生,一邊看向汪烈:“分明是你先找我們麻煩,怎麼如今還要倒打一耙?”
汪烈一抬手,結界瞬間碎了,伸手便要殺她。
“等一下!”蕭夕禾急忙製止他,“汪烈尊者,我們做個交易怎麼樣?”
“什麼交易?”汪烈挑眉。
蕭夕禾深吸一口氣:“你不是想飛升嗎?你放過我們,我幫你召集天下修者,再送上三千魔修,用他們構建飛升陣如何?”
“就憑你?”汪烈挑眉。
蕭夕禾笑了:“我可是仙魔試煉大會的第一名,擁有可以號令天下修者的權杖,如今還是魔宮的女主人,如果我做不到,那這世上便無人能做到。”
汪烈不說話了。
蕭夕禾繼續勸:“你好好考慮一下,與我合作穩賺不虧。”
汪烈眯起眼眸,盯著她看了許久。
蕭夕禾心跳愈發快了,掌心輸出的靈力也不受控地變多,謝摘星強忍著疼痛才沒露出異樣。
許久,汪烈開口:“好。”
蕭夕禾眼睛一亮,正要說什麼,汪烈突然笑了:“你是不是以為,我會這麼說?”
蕭夕禾:“……”
“蕭夕禾,你真以為我是傻子?被你騙了一次又一次還能相信你?”汪烈的神魂逐漸擴大,幾乎到了遮天蔽日的地步,“不過我確實改變主意了,我不殺你,但會殺了謝摘星和你的孩子,再用聚陰陣給你長生,讓你日日受肝腸寸斷之苦,終身無法逃脫,我要……”
話沒說完,遠方突然傳來一聲高亢的叫聲,下一瞬雞嘴鱷魚和熊大熊二從天而降,朝著汪烈殺去。
“小老大!我們來幫你了!”雞嘴高喊。
“我就說吧!小老大肯定有危險!”第一個預感到不對的鱷魚認真道。
蕭夕禾感激一笑,繼續幫謝摘星接生。
四隻靈獸的到來讓蕭夕禾壓力一輕,然而汪烈吸收了太多靈力,如今已到了攻無不克的地步,四隻拖了一刻鐘,便相繼敗下陣來。
汪烈這一次沒有廢話,立刻朝著謝摘星殺去。蕭夕禾想也不想地擋在謝摘星身前,硬生生接下一掌。
“夕禾……”謝摘星掙紮著試圖起來。
蕭夕禾嘔出一灘血,怒喝:“不準動!”她感覺到,孩子要出來了。
“我倒要看看你有多少本事!”汪烈說著,又一掌擊了過來。
蕭夕禾隻感覺自己身體仿佛被拍碎了一般,斷開的骨頭紮進肉裡,身體上多出許多不自然的凹陷。謝摘星眼角通紅,死死盯著她,卻也隻能盯著她。
他們這麼多人,付出這麼多努力,便是為了讓孩子平安降生,他此刻不能任性。
汪烈見蕭夕禾還擋著謝摘星,當即掌心蘊起一股巨大的力量,朝著她揮了過去——
“哇……哇……”
嬰兒的啼哭響徹天空,蕭夕禾想也不地將孩子推進謝摘星懷裡,用儘所有力氣將他們往外一推,接著反手擋住麵前。
力量迎麵擊來,蕭夕禾心下竟然有些平靜——
這下真的要死了啊。
“小老大!”昏迷中驚醒的雞嘴猛地撲了過來。
蕭夕禾掌心的紅印突然散發一陣白光,下一瞬她和撲過來的雞嘴同時消失了。
“夕禾!”
蕭夕禾隱約聽到謝摘星聲嘶力竭的吼聲,恍惚間還覺得有些不真實,畢竟她很難想象,謝摘星有一日會跟‘聲嘶力竭’四個字聯係上。
那可是她泰山崩於前麵不改色的魔尊大人。
白光之後,蕭夕禾睜開眼睛,卻發現眼前一幕十分熟悉。
“是識綠山!”雞嘴怔愣之後發出快樂的聲響,“我們回家了!”
蕭夕禾腦海驀地響起老祖宗臨終前說過的話——
“我將不再徹底封閉秘境,而是留下一把鑰匙,有朝一日鑰匙會帶你們回家。”
她愣神一瞬,低喃:“原來那把鑰匙是……”
她低頭看向掌心的印記,心裡一陣酸軟。
父母愛子計之深遠,在她尚未經曆任何危險時,老祖宗便已經為她留好了退路。
“咦,這裡怎麼有個棺材?”雞嘴突然道。
蕭夕禾猛地抬頭,順著雞嘴的視線看去,果然瞧見一個棺材,與她無數次夢到的那個一模一樣。她忍著身體上傳來的痛苦,跌跌撞撞地跑了過去。
雞嘴將她護在身後:“小老大,我怎麼感覺這棺材不太對勁?陰森森的,你彆靠太近。”
“這是汪烈的本體。”蕭夕禾篤定道。幾乎是見到的第一眼,她便確定了。
雞嘴愣了一下:“什麼本體?”她是察覺到小老大有危險,才順著指引而來,對先前發生的事一概不知。
蕭夕禾抿了抿唇:“來不及解釋了,我們先毀了它再說!”
說罷,便蘊起靈力朝棺材襲去。
正朝著謝摘星一步步逼近的汪烈突然停下腳步,眼底閃過一絲怔愣:“怎麼會……”
蕭夕禾又一次攻擊,汪烈的臉瞬間黑了:“澤生不是已經關閉了秘境,為何會有人闖入?”
他自言自語,毫無邏輯可言,謝摘星卻在一瞬間斷定,他口中闖入的人定是蕭夕禾。
她果然沒死。謝摘星默默鬆一口氣,一時間有些站不穩。
秘境中,蕭夕禾攻擊了一次又一次,卻始終不能傷棺材分毫。
“難道必須要雷霆之火才能毀了它?”蕭夕禾氣惱。
雞嘴頓了頓:“可秘境哪來的雷霆之火?秘境甚至不會打雷。”
那便對了,雞賊如汪烈,自然要將本體放在不會有雷的地方。蕭夕禾心急如焚,正不知該如何是好時,突然注意到棺材邊緣有一處是小小的裂縫。
是她在夢裡摸過的地方。
蕭夕禾怔愣一瞬,想到什麼後試探地將手伸過去,手指觸碰到棺材的瞬間,陰寒之痛一刹那鑽進骨縫,她痛哼一聲倒在地上。
而幾乎是同一時間,汪烈也疼得麵色扭曲一瞬。
“小老大!”雞嘴忙將蕭夕禾扶起來。
蕭夕禾汗如雨下,卻什麼都顧不上:“快去看看,我碰過的地方是不是損壞了。”
雞嘴聞言立刻伸頭看了一眼:“沒錯!損壞了!”
蕭夕禾鬆了口氣,便要摸第二次,雞嘴趕緊製止:“小老大!”
“我沒事。”蕭夕禾說著,咬牙摸上棺材。
汪烈這一次痛得大叫。
一遍兩遍三遍……蕭夕禾越來越虛弱,棺材上的裂痕也越來越多。雞嘴到底還是沒忍住,眼淚汪汪地製止她:“夠了!你再這麼下去自己都沒命了!”
“我沒事……”
“是棺材沒事才對!”雞嘴難得發火,“我不知道你為何非要毀了棺材,但你睜開眼睛看看,它從頭到尾都沒被傷到根本,反而是你越來越不好了!”
蕭夕禾愣了一下,抬頭看向棺材。
幽幽光線下,棺材上雖然布滿痕跡,卻依然堅不可摧。
蕭夕禾喉嚨動了動:“所以這樣還不夠……”
“實、實在不行,我放把火燒了它!”雞嘴哽咽著勸道,“或者我召集其他靈獸,我們一起想辦法,小老大你不能再……”
“我知道了。”蕭夕禾突然打斷她。
雞嘴怔愣地與她對視。
蕭夕禾慘然一笑:“我知道為何我與魔尊的姻緣石,一直是毫不相乾的黃色了。”
雞嘴不懂她在說什麼。
“我原以為,是因為我並非這裡的人,所以跟誰測都是黃色,現在想想卻不是,”蕭夕禾眼圈逐漸泛紅,“就像原來的蕭夕禾跟扶空,不是不相愛,隻是注定陰陽相隔,做不成夫妻,所以才會在訂婚當日測出黃色。”
“小老大,你在說什麼……”
“原來姻緣石早就窺探到了,隻是我一直沒有發現。”蕭夕禾看向雞嘴。
雞嘴快哭了:“小老大,你到底在說什麼啊,我真的聽不懂……”
“雞嘴,”蕭夕禾看向她的眼睛,“現在魔尊和你的小小老大很危險,我們必須救他們,所以你一定要聽我的。”
雞嘴怔怔點頭。
蕭夕禾笑笑,抬手用一注靈火點燃了自己,徑直朝棺材衝去。
“小老大!”
落入棺材的瞬間,蕭夕禾閉上眼睛,心境一片通明——
她以全陽之身為引,燒的也算純陽之火吧。
昆侖之上,汪烈周身突然燃起熊熊大火,他在大火中痛不欲生四下跌撞,謝摘星抱著孩子勉強避開,臉色愈發蒼白。
懷中孩子哭得小臉通紅,仿佛在為誰唱一曲挽歌,謝摘星心口莫名疼痛,卻始終不知原因。
許久,汪烈徹底煙消雲散,而他被燒毀的地方虛空破開,雞嘴從裡麵擠了出來。
“夕禾呢?”謝摘星定定看著她,全然沒有發現自己聲音裡的顫抖。
雞嘴沉默一瞬,默默退到一邊。
片刻之後,蕭夕禾從虛空裡出來,看到謝摘星後興奮邀功:“魔尊!我回來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