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拽著吳長東調頭就跑。
吳長東不明所以, 緊緊跟著問道:“姐,不去救人了嗎?”他緊繃著嘴,大概是很高興,又知道這樣做是不合時宜的,隻好繃著臉, 使臉色十分怪異。
這個有點油滑的少年, 還沒有機會被社會曆練得足夠油滑。
葉明曉悶頭跑進她藏車的甘蔗田裡才道:“裡麵人有槍, 你現在後悔還來得及。”
吳長東眼中露出恐懼之色, 嗓子眼直發顫:“有,有槍?”胳膊被一把攥住:“姐,裡麵人有槍, 我們不去了好嗎?”
葉明曉盯著他的手, 用力扒開,最終說道:“你在這等我,好好藏好。”
“咱們可以一起回去找部隊的人!”吳長東著急地強調:“姐, 那些人有槍!”
“等人來了,黃花菜都涼了。”
寧桂的人手明顯非常不足,那麼多物資堆放在路口就隻有兩個配槍的士兵在看守。部隊的人會不會來, 什麼時候來都不一定。
不知道鄭新跟這些人什麼關係, 又觸犯了他們什麼禁忌。從那些人寧願把他捆在後座上帶走,也沒有當場一槍殺了他的情況來看, 他們關係應該不太糟。但事情每一秒都可能發生變化, 她必須親自去看看情況。
剛剛走出甘蔗地時, 她觀察了一下周圍的環境, 這些人很會選地點駐紮。
這家水泥廠因為是重汙染企業,周圍幾乎沒有其他建築。也就是說,隻要選擇一個好的瞭望點,不管什麼人朝這個方向來,隻要走到一定範圍,肯定會被看到。
她和吳長東應該早被盯上了。
他們占據的這個位置是個天然的,絕佳的堡壘,能選擇這個位置做據點,這個隊伍裡一定有懂軍事的人。不管是誰,想偷偷摸摸地進去,肯定行不通。
三樓上有閃亮的光點,那樣大小的光斑,應該是□□瞄準鏡的反射光。瞄準的,就是她這個方向!
這些人,連□□都有,他們到底是什麼人!
既然這樣,那隻有——
“裡麵的人聽好了,給我把鄭新交出來!”葉明曉也不敢太接近了,她在田梗下,冒險朝公路上撒了把釘子,選擇離水泥廠最近的射擊死角趴好,對著水泥廠的位置大聲叫罵。
寂靜的鄉間公路上,她的聲音被無限拉長。
水泥廠三樓的辦公小樓裡,瞄準鏡瞄了幾次也沒能成功定位葉明曉的位置,狙擊手隻得回頭道:“團長,這女的瞄準不了,她趴的位置太賊了,該不會是跟咱一個地方出來的?”
“我看看。”坐在沙發上的中年男人沒說話,另一個穿著藍色襯衫,稍顯年輕點的男人先走到了窗前:“咦,這女人我不認識啊,她打哪冒出來的?”
他拔|出鄭新嘴裡的東西,讓兩個人把他架到窗邊:“老鄭,你什麼時候認識的這女人?”
鄭新平靜地朝外看了一眼:“不認識,瘋子。”
在街角見到葉明曉時,鄭新根本沒想到對方會追蹤過來。但是,他現在身處的這個境地,不適合把任何人牽扯進來,即使是敢孤身一人闖進農科院,還完好無損地走了出來的這位“趙小霞趙上尉”也一樣。
淩晨他帶著胡樂第二次回到農科院後,因為孫霄的那聲警告,兩人決定去其他地方找點救兵再回來。但走到一半,老頭樂的車胎也爆了。
倉促之間,兩人隻能躲進一間商廈。
就是在那裡,鄭新跟自己這些昔日的戰友重逢了。這些戰友在第一樓的珠寶大廳,周圍橫七豎八,全部倒著中彈的感染者。
胡樂猝不及防看到這樣的慘況,嚇得叫了出來。不知道是誰,抬手就給了他們這個方向兩槍!
好在鄭新感覺不對,搶先推了他一把,但仍然有一槍打傷了胡樂的腿。
最後,是藍色襯衫王貴認出他,才阻止殺紅眼的眾人繼續開槍。
到現在他還不清楚,短短的幾個小時內,這些戰友發生了什麼事,居然把槍口掉轉向了自己人。不,應該說,他們居然敢隨意射殺平民。而且還……
“嘿,”另一個穿著黑T恤的人氣得搗了他肚子一拳:“都叫你名字了,還說不認識,再不老實,老子真會崩了你!”
“好了,老鄭,你都到這個地步了,就彆犟了,配合一點,對大家都好。”藍色襯衫歎了口氣,勸道。
鄭新半闔上眼,這是不願意配合了。
黑T恤猛地掏出槍:“媽的,真以為老子崩不了你是!”
“嘭”地一聲!
鄭新猛地閉了下眼,而會議室的人全站了起來:“那女人居然有槍!”
葉明曉的聲音已經有點嘶啞了:“裡麵的人,你們再不把鄭新交出來,老娘炸了你這鬼地方!”
然而那些人非常沉得住氣,葉明曉不管是虛張聲勢,還是破口大罵一點用處都沒有。
她隻好停下來先喝了口水,使出殺手鐧:“裡麵的縮頭烏龜,實話跟你們說了,你再不出來,我的同伴會馬上去跟部隊報信,你們也不想魚死網破?”
“你跟鄭新什麼關係?為什麼一定要找他?”三樓有人大聲問道。
有回應就好,葉明曉鬆了口氣,掏出牛肉乾開始細嚼慢咽。
“媽的,那女的怎麼不出聲了?”狙擊手懊惱道:“我應該一看到那兩個人就馬上殺了他們的!”
“行了,你還真把自己當土匪了?”團長開口了:“再問一遍。剛剛咱們憋了她這麼久,她肯定想報複回來,女人就是這麼小心眼。”
葉明曉一直等到那個男聲又問了兩遍,一遍比一遍心浮氣燥,才大聲罵道:“沒吃飯是?說話跟貓叫似的,你還是不是個男人?”
不管做什麼事,要想辦法做掌握節奏的那個人。
黑T恤早就憋了一肚子火氣,立刻大怒:“臭娘們,裝什麼裝!”他一把抄起桌上放的東西,唰地打開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