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明曉即使閉著眼睛都能感覺到身邊人時不時的窺視, 她不得不取消趁機休息片刻的計劃, 睜眼看向他:“你是不是有話跟我說?”
梁勝的偷窺被叫破,有點尷尬地笑了笑, 還真的問了:“表妹, 你就不好奇天傀說了什麼嗎?”
葉明曉皺眉:“你看我看半天,就想問這個?”
他嘿嘿一笑:“我當然還好奇他想拿什麼威脅你,你會告訴我嗎?”
說的是單獨談話,可對天傀這種級彆的犯人,國安怎麼可能放心?他們的話肯定被監聽了。
這個人,倒是坦率。不過, 他的話間接也說明了,天傀並沒有說出她就是葉明曉的事。
意料之中。
她敢說, 這個世界上,沒有人比她更了解天傀這個人。
他是個做一想三的人,這種人做事, 必然會先摸清對方的底細, 方便找準入手點, 好得到利益的最大化。他想威脅她,可他並不清楚他的籌碼有沒有用, 值多少價錢,他隻有靠跟葉明曉的見麵交鋒來判斷。
越讓他摸不到底,他越不會亂動。
他無論如何也不會想明白, 為什麼國安要找的人改頭換麵後堂而皇之地進入了係統?這件事, 是否是國安上層知情並默許的?
他很清楚, 如果上層對此事知情,他貿然捅破這個秘密,隻可能死得更快。他不想不明不白地死,隻能先來試探她。
所以,葉明曉從出現在他麵前的那一刻開始,從始至終做的隻有一件事——讓他以為他掌握的把柄一點用都沒有,甚至還會成為他的催命符!
他果然中計了。
天傀輸就輸在,他對現在的她,一無所知。
葉明曉表情不變:“他說什麼,自然有你們操心,我好奇有用嗎?”
她越是這副渾不在意的態度,才會越加淡化今天跟天傀單獨談話的負麵影響。
梁勝收回目光,轉移了話題,笑道:“我是佩服表妹三言兩語就把天傀的嘴撬開,太厲害了。”
葉明曉淡淡道:“過獎了,是他本來就有意投誠。”
說完這一句,火車站鐘樓的尖頂已然在望。
梁勝靠邊停車,在葉明曉解安全帶時像剛想起來似的說道:“昨天在植物園的那兩個小夥子和小姑娘還記得嗎?那是家裡給你派的幫手,他們都在黔江,以後有事你可以找他們幫忙。”
他說著話,遞來一張紙條:“這是他們的工號,他們的信息你知道該怎麼查。”
葉明曉接過紙條,掃了一眼,問道:“隻有這兩個?”
梁勝瞪大眼:“看你獨來獨往的,我還以為你連這兩個都不想要。不過,如果你覺得人手不夠,我可以再幫你問家裡要幾個。”
葉明曉沒馬上答應:“我手底下可以配多少人?”
“十個。如果缺經費缺人的話,記得打報告申請。不過,報告理由一定要寫清楚。”
她打開門下車:“知道了,有需要我會再找你的。”
會議組織方定於中午十一點半休息,葉明曉走進酒店大堂,上方懸掛的電子鐘正好報響整點。
十一點了。
會議室在三樓,葉明曉從樓梯口出來時,隔壁的洗手間正巧走出一位發色灰白,年約七十多歲的外國人。
在前幾天有關A國和華國文化大交流的電視新聞中,這個人曾短暫地露過正臉。他是A國,乃至於全世界首屈一指的遙感技術界大牛,他原定於幾天後到平京大學做學術交流。
葉明曉換上滿臉的笑容迎了上去。
兩分鐘後,她要到了這位名叫克裡的科學家的名片。
也不知道馮進先有沒有把她的話聽進去,繼續推導那個公式。
不管怎麼說,即將在平京舉行的通訊和遙感等電磁波有關行業的交流會門票,她一定要想辦法幫他要一張過來。
這是除了保護曹教授外,她想儘辦法,也要進入會場的最大原因。
主席台上的張鳳奇正在向大家展示實驗過程,巨幕投影儀將她的步驟一步步清晰地展示出來,還不時有人走上台觀摩。
會場並不安靜,很多人在低聲交談,更多人帶著茫然的神色,眼也不眨地盯著實驗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