擱下電話,葉明曉回憶著跟盛澤興數次的交流:對方不是會無故浪費時間打這通電話的人,他這麼做,隻怕又要有新的工作任務派來了。這個任務,可能會比以前更難。
會是什麼呢?
去年年底,她接受這個第23局的任命以前,從來都不知道國安還有這樣一個局。國安部係統內部也一直隻有22個以局為單位的部門。像平時在各省市掛牌的國安局,隻是接受第13局監察的下級部門而已。
過了一個星期,關於這個局的信息才正式在國安的內部係統上線。國安的老員工都知道,它是一個新成立的部門。
但即使是在內部網站,這個23局也隻有短短的一段介紹。它的負責人,組織人員結構,聯絡方式,工作地點,通通都是空白。
作為這個空白局的二把手,葉明曉當然清楚,這個二十三局的內部全稱是“對外統籌局”,目前負責華國對外國的統籌戰略,這是一個籠統的說法。
說具體一些,這個局存在的目的就是整合一切國外資源,為華國和華國人尋找更多的生路。
利用複雜的國內國際形勢,讓K國等鄰國開放國境,答應華國的移民,正是二十三局最新的戰果。當然,他們的所為也隻是得到了對方元首的口頭承諾,後續談判就得移交給外交部了。
不過,像盛澤興那樣的人,怎麼可能讓葉明曉猜到他的心思?她推測了片刻,無果之後便丟到一邊,繼續瀏覽網頁。反正對方想讓她做什麼,總會告訴她的。
每次從地獄一樣的國外回到國內,葉明曉和她的隊友總會感到深深的慶幸:總算世界上還有這樣一塊和平的淨土可以供他們小憩片刻。
但這世界上,不懂感恩,不知道自己生活在怎樣天堂的人實在太多了。
她連續點擊了幾個網頁,大部分的話題都是諸如“天啊,現在我們這裡每天連白米都隻有三兩的份額,剩下的全是甘薯,快過不下去了!”,或者“社區裡又發種子了,不想種田,那些土臟死了,我反正都偷偷扔了”,又或者“街上的飯館都關了,連外食都吃不到,這日子還有什麼意義”。
類似的話題充斥在網絡中,即使是葉明曉有時候都想順著網線爬過去把說那些話的人痛打一頓,更彆說她那幾個脾氣更加火爆的戰友。
第二天例行聚會時,葉明曉隔老遠都能聽見江雨詩的怒罵:“要我說,敢浪費的人就該通通拖出去槍斃!”
“就是,太氣人了。我們在外麵打打殺殺地拚命,他們在家裡罵罵人吹吹牛就能好吃好喝,還有什麼不滿意的?”
“嗯!天天抱怨這抱怨那,依我看,國家就該把那些整天怨天尤人的廢柴空投到國外好好開開眼界。”
葉明曉看他們說得興起,不得不咳嗽了一聲。
幾個人叫“老大”的叫老大,喊“林局”的喊“林局”趕緊從車裡鑽了出來。
人群的最後,卻是一個不該出現在這裡的人:“安博士,你怎麼在這?”
江雨詩舉了下手:“我在路上碰到安博士,她車子壞了,正好要來這附近辦事,我就把她帶了來。”
安博士笑著站起身:“看來你們還有正事,那我先走了。”
葉明曉眼尖地發現,安博士手上環著一樣熟悉的東西:“一點紅,你怎麼把它帶出來了?”而且,比第一次見到它時,一點紅起碼縮水了一半。
它環在安娜的手上,不動的話,活像一條黑玉手鐲,要不是頭上那個熟悉的紅點,葉明曉差點沒認出它。
“對了,有件喜事應該跟你們分享一下,”安娜住了步:“實驗室又孵化出了幾條特殊的小蛇。所以,一點紅最近有點憂鬱,老師特許我帶它出來放放風。”
葉明曉是搞不懂一條蛇還有什麼憂鬱的,她好奇地想摸摸這條大變模樣的小蛇:“你——”
安娜一下變了臉色,拍開她的手:“不能摸!”
葉明曉一怔。
安娜可能也覺得自己剛剛那個動作反應過度了,她有點訕訕地解釋道:“一點紅很凶的,被它咬到,一般人受不了。”
“受不了?這不是條無毒的蛇嗎?”江雨詩快嘴把大家的問題問了出來。
安娜正要答話,葉明曉的手機響了,她作了個安靜的動作,走到無人的角落接起電話,電話對麵是秦立的聲音:“一個小時內到嘉禾苑來見我。”
葉明曉神色開始嚴肅:“是有新任務了嗎?”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