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103(1 / 2)

國家機器[末世] 昆山玉 8394 字 8個月前

清晨, 首都軍用機場

萬裡晴空,一碧如洗。

天邊, 飛機長長的尾煙掠過瓦藍瓦藍的天空。

藍天白雲下,數百戰士如鬆站立。

片刻後,天藍色的軍用飛機低嗚著緩緩降落,艙門打開。

在數百道沉默的視線中, 洞開的艙門裡,一名身著墨綠軍服的戰士率先步下舷梯。

他戴著白手套的雙手上,捧著一個黑黑的盒子。

他的身後, 是第二名戰士, 第三名戰士……

無一例外, 他們每一個人手上都捧著一個黑黑的小盒子。

這種小盒子, 人們通常叫它, 骨灰盒。

機場草坪上,站在隊列最前方的,是幾位穿著黑西裝的中年人,兩名分彆穿著藍綠兩種顏色製服, 肩扛一穗三星的老人也在其中。

在這群沉默的軍裝中, 同樣站在最前列,身著淡藍色碎花長裙, 外搭米白針織衫的長發女子是唯一的亮色。

她雙眼劃過那一道道身影,微微踮起腳尖, 望眼欲穿。

不是他, 不是他, 都不是他……

最後一名步下舷梯的,是一位氣質冷冽的貌美女子。

在她的身後,再也沒有人走出來。

長發女子身體微微一晃,臉色刷地慘白!

她死死盯著對麵女子白手套上的小盒子,整個人已經搖搖欲墜。

兩名老人神色肅穆地脫下軍帽,所有人彎腰致禮。

沉默的戰士組成長列,即將走過人群。

“不會的,不會的!”長發女子捂住嘴,眼淚快要奪眶而出。

隊列中的最後一名女子將要越過她時突然頓住,長發女子隻見她微微偏向自己,低聲道:“邵峰沒死。”

長發女子一怔,這個英氣勃勃的女子輕聲卻口齒清晰地道:“他受到重傷,已經轉進了專門醫院。”

長發女子大喜追問:“真的?他在哪間醫院?他傷到哪了?爸,你為什麼沒告訴我?”最後一句,是在問站她身邊的張建立。

葉明曉卻再沒有回答,她神態平靜地轉頭,視線不期然與張建立在半空相遇,微微一頓,踏步追上隊伍。

隊伍儘頭是一隊同樣身著軍服的禮兵,這些禮兵一個一個地伸出雙手,接過那方小小的盒子,跟在這列強抑悲痛的隊伍身後返回飛機。

一千二百名遠赴M國的戰士活著回來了兩百四十七個,這是其中完好無損的六十八個。

在攻打都昆核武基地的戰鬥中,S國一名準備逃離的研究員攜帶的含鈾物質泄露,導致附近產生數個超級感染者,同時,數百個暴露在空氣中的戰士被強烈輻射。

今天,這六十八名戰士回到故土,為九百五十三名長眠在異國他鄉的戰友送葬。

軍車開道,長長的送葬隊伍穿過日漸蕭條的平京大街,最後來到烈士陵園。

微風輕柔地拂過麵頰,前方的盛主席神情哀痛:“今天,我們站在這裡,是因為,有九百五十三名年輕的戰士……”

在低沉的演講聲中,葉明曉忽地想起那天晚上,那個笑起來有些憨憨的小戰士死死壓住她,口鼻都湧出血來:“團……團長說了,你是記錄者,我……要保護你。我們都死了,你,你也得活著,活著!”

“送戰友!”禮兵舉起禮劍,清聲一喝。

葉明曉轉頭四顧,六十八名戰士眼含熱淚:“送戰友!”

“祭英靈!”禮兵再喝。

陵園中,無數個聲音同時響起:“祭英靈!”這是自行送葬的群眾。

“英雄萬古!”禮兵紅著眼睛,喉嚨破了。

數不清的人彎下腰:“英雄萬古!”

“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

轟鳴的禮炮聲中,葉明曉伸出雙手,明亮的陽光在她掌中烙下豔麗的光斑,這光斑咧開一道大大的弧度,真像那張笑得傻傻的笑臉。

好,活著。

葉明曉在溫暖的陽光中仰頭看天,今天天氣,真好。

…………

三天後,名為《記錄者》的大型紀錄片在全國所有電視台黃金時間同時播放,無數個正在上網的網民電腦中也紛紛彈出無法關閉的小彈窗。

這期沒有華麗詞藻和酷炫音樂的節目在一開場難得沒有幾個人咒罵。

因為,它的第一個畫麵便是一雙空洞的眼睛。

不,不應該說是空洞,而是可怕!

尤其當鏡頭緩緩拉開,人們發現,那雙眼睛竟然屬於一個死去的乾屍時,不少膽小的觀眾已經被嚇得尖聲哭泣起來,混亂中,沒誰還有空記得咒罵節目組。

第一時間的驚嚇過後,很多人顫抖著開始尋找遙控器,想調換一個輕鬆的頻道。

便在這時,一道清冷中帶著點糯軟的聲音響起:“我曾經聽很多人說過,他們現在就像生活在地獄當中。你,你們,真的知道地獄是什麼樣嗎?”

有經常收看《生死時速》的觀眾很快認出來,這道聲音屬於節目中人氣很高的常駐嘉賓,林婉清。

有些人開始向坐在身邊不知情的家人們科普。

出於對這位被觀眾公認為“最可靠隊友”的信任,很多家庭決定先看下去再說。

“林婉清?是《生死逃亡》中那個功夫很高,經常神秘消失出任務的特警姐姐嗎?”

網上很多人同時也在問這個問題,並停下了關電腦的手,聽那道甜糯的聲音繼續道:“真正的地獄是這樣,是這樣,還是這樣!”

連續三張圖片刷刷刷接連占滿整張熒幕!

第一張照片,枯瘦得隻剩一張皮的壯年男人塞了滿嘴的食物,明明塞不下了,還在拚命往嘴裡頂;

另一張,搖搖欲墜的木樓樓頂,一個全身□□的小女孩頂著火辣辣的烈日,對天上的直升機甩著衣服豁著牙齒大笑。照片的最下麵,那些大嘴圓張,涎水滴滴答答流了滿地的感染者正在拚命撞擊木樓朽爛的支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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