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男人像被電了一樣:“撤僑?你想回國?”他驚慌地湊到她身邊,壓低聲音:“你不知道我們怎麼出來的嗎?不行!”
回國?他欠了那麼多債,現在這些錢都分散在各海外帳戶中,以現在局勢來看,明顯錢暫時是拔不出來了,而且就算拔|出來了,他也填不上那麼大的窟窿。現在跟他說回去的話,跟讓他去監獄有什麼區彆?!
“不行?”妻子輕輕重複了一遍,突然推開他,猛地爆發了:“不行?你自己看看,我們現在過的什麼日子,你說不行,有沒有想過我,有沒有想過孩子?!”她抱起小女兒,舉著她的小手逼他看:“昨天我們剛殺了兩個人,現在屋裡又有三個剛剛親手被我們殺掉的活人。還有,你的兒子已經吸|毒了,你想讓女兒也變成變態殺人狂嗎?你說過,出來後我們一定會有好日子過的,這就是你給我過的好日子?!啊?!!!”
中年男人麵色雪白:妻子說的每一句話都紮在他的心窩,他一個反駁的字也說不出來。隻能愣愣地聽她憤怒地道:“你不去是嗎?那好,明天我自己去!我受夠了!”
她彎下腰,像個男人一樣開始拖動屍體:“趁天黑快點把這些屍體處理掉,不能扔太近,免得跟上次一樣,被那些活死人堵在公寓門口,害我們都出不去。”
妻子自說自話地就決定了這些事,中年男人焦急地跟上去,冥思苦想,終於找到了一個理由阻止:“你聽我說,撤僑肯定要在海邊,我們這裡是內陸城市,你想走也不一定走得了。而且這些天一直沒有撤僑的消息,網絡和電視都沒聽說過。我覺得與其你想這個辦法,還不如我們再打聽打聽哪裡比較安全,找機會投奔過去。”
妻子咬了下嘴唇:她剛剛的爆發隻是情緒的宣泄,說到具體該怎麼做,畢竟她隻是個家庭婦女,哪有經常在外奔波的丈夫有主意?
中年男人知道有戲,更加賣力地開始勸說:“你放心,明天一早我就去打聽安全區。”
…………
華國,平京也在進行一場有關撤僑的會議
“跟A國溝通過了,他們說暫時不需要援助,而且也拒絕配合我們的撤僑計劃。”
“這不是死鴨子嘴硬嗎?這個時候逞這種能有什麼意思?”
“他們是怕自己像M國一樣,感染者清剿完畢後直接被瓜分了領土?”
這個時候,說話敢這麼直接的,就隻有一個人了。
“既然張將軍這麼了解A國,不如你來分析一下現在的局勢我們該怎麼辦,怎麼樣?”盛澤興淡淡地問了一句。
張建立舔了下嘴唇,不作聲了。
盛澤興調轉視線,聽剛剛說話的人接著道:“當然,A國的局勢遠不到M國那麼惡劣,但這次他們元氣大傷,如果我們沒估計錯的話,他們應該會再次掀起新的戰爭轉移國內矛盾。”
“雖然每次都這樣,這些國家自己國內出了大問題就對外宣戰,但這次情況不同?這不是社會矛盾積累導致的結果,而是惡性傳染病。”有人質疑道。
“本質上是差不多的,”那人不慌不忙地道:“人們不會想這麼多,他們隻會覺得,這次的事件是政府管理問題,而且據我們收到的消息,A國那些出現感染者的城市很多都陷入了無政府狀態,一旦這些暴徒殺出重圍,他們將會是A國社會最大的隱患。”
這一席話,令席間的眾人都陷入了深思中。
“那秦部長,你有什麼辦法?”盛澤興微仰著頭,問這個正在發言的人。
“首先,撤僑的問題我們還是要積極跟他們溝通。把消息向國外的華僑團體放出去,讓他們向A國當局施壓,其次……”秦立有條不紊地說出了自己早就想好的辦法。
…………
平京,某停車場
葉明曉拉開駕駛座的門走了兩步,遲遲不見另一個人跟上來,隻好回頭催促道:“還不出來?”
張婭縮在副駕上,探著頭前後看了一圈,哀求道:“林小姐,你真的不考慮一下嗎?我可以付你很多錢的,隻要你把我送到——”
“打住,”葉明曉作了個阻止的手勢:“先不提你父親隻是個軍官,你能有多少錢給我的問題,隻說你的要求,我明確告訴你,不行,我沒時間。你自己去找邵峰。”
“那——”或許見葉明曉拒絕的態度太過堅決,張婭隻好不情願地從車裡鑽出來,還不放棄地跟上來:“林小姐,等等我!”
葉明曉放慢了一下腳步:昨晚她收留了張婭一晚上,或許是看連後來張建立親自上門,都沒能成功帶走自己,張婭一著急,就生出了一個主意,提出她付報酬,讓葉明曉幫她送到邵峰住的醫院。葉明曉當然拒絕了,彆說她不知道邵峰被關在哪,就是她知道,她自己還有一大堆的麻煩等著處理,哪來的時間送她去探親?
看在這個女孩子還算有分寸的份上,葉明曉沒有馬上趕走她。
走出停車場,她確定性地抬頭看了一眼這棟建築物的標示牌:平京第一綜合醫院。
秦立給她的名片裡,那個叫艾俊的心理醫生就在這間醫院任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