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e:25.
手機屏幕上的照片,明晃晃就是那天她和許硯談在化妝間拉扯時的場景。
她被拍到一個背影,岑芙不敢想如果那個瞬間自己偏頭了,被拍到臉,那麼現在在這個時候,岑頌宜大概就不會隻是像個無頭蒼蠅一樣隻知道憤怒。
她也不再有還能辯解周旋的可能。
“這……”岑芙探頭端詳兩眼,故作驚愕,看向岑頌宜:“這不是姐夫嗎…”
“許硯談跟彆的女生糾纏不清。”岑頌宜皺緊了眉,把火都撒在軟包子妹妹身上:“你怎麼不告訴我!等著彆人拿這些東西過來笑話我是嗎!”
岑芙瞬間紅了眼,聲音發抖:“姐,我,我也沒想到…”
“我不是不幫你看著姐夫,我那個時候不在這個組,我出去拍攝了。”
岑頌宜收起手機,眉頭快能夾筷子了,她左右踱步幾下,長發隨著走動蕩著卷翹的發尾。
她轉過來正對著岑芙,瞧著她這副畏畏縮縮的模樣,下命令似的說:“她穿著你們拍攝組的衣服,就是你們傳播係的,把人給我找出來,聽見沒有。”
岑芙心裡起煩,表麵露出感到困擾的神色:“啊……這。”
“姐,我們拍攝組大概這樣體型的人挺多的,我怎麼問啊……”
岑頌宜見她要拒絕,表情瞬間冷下去,“岑芙,你意思是不管麼。”
岑芙紅著一雙眼睛低下頭,雙手在前扣在一起,“不是…”
“我會找的,姐姐,你彆生氣。”
“你最好彆讓我等太久。”岑頌宜上下掃她一眼,警告道:“我跟許硯談要是有差池,媽不會有什麼好脾氣,你也沒好日子過。”
說完,她踩著跟鞋頭也不回地走遠。
岑芙盯著她遠離的背影,鬆了口氣,將後背重新挺直。
眼神恢複清亮的同時顰了顰眉,煩悶地白了一眼。
算是糊弄走了。
她背著包往宿舍的方向回,一路上一直低著頭默默走,盯著自己的鞋子,岑芙的心緒亂成一團。
岑頌宜的話和許硯談那張臉同時在腦子裡互相衝撞。
她倒是提醒自己了。
許硯談的存在,許硯談對自己的興趣,本就是岑芙逃離原生家庭最大的阻礙。
岑芙悄然咬緊自己柔軟的下唇瓣。
而自己在前兩天與他接觸的時候…卻那麼難以控製地反複心動。
岑頌宜真像是一桶及時的冷水,把岑芙被許硯談撩撥得暈暈乎乎的頭潑得清醒。
她必須要遠離他。
為了自己的以後。
“嚓——”
岑芙想著想著,腳步驟然停住。
【不戴眼鏡了?】
【挺好看,我喜歡。】
岑芙細密卷翹的羽睫在略清的末秋微風中輕顫著,像踩在寒冬臨界的夏日蝴蝶,麵對即將死亡的冷季,躊躇著,為難著,無法抉擇著。
唯有踏入隆寒方能延續生命,可是回首過去,那春夏的溫暖繾綣,卻遲遲難以放手。
明明隻是普通的行走運動,可她仿佛經曆劇烈運動般,總覺得嗓子呼吸沉重。
岑芙吞咽了幾下喉嚨,撕扯掉心裡那不想承認的不舍,再一次堅決了目標。
她抬頭直身,平時著遠處的景色,繼續往前走去。
*
之後的普法節目拍攝,岑芙主動要求跟室外組去拍,室內有關於許硯談的部分她全部躲掉。
索性想跟許硯談近距離接觸的女生很多,有個女生很痛快地和她交換。
岑芙正跟著學長拍攝,踮著腳跟很努力地舉著反光板,一直保持一個動作小腿肚都酸了。
“卡!好!”學長叫停,“休息五分鐘下一條!”
她鬆了口氣,瞬間把反光板放下,岑芙擦了下額頭沁出的汗,從兜裡掏出手機,有新微信。
【討厭說話:跑哪兒去了。】
【討厭說話:化妝師跑路,回頭我上鏡太醜誰負責啊。】
岑芙原本平和的眸光冷不防地幌動起來。
光是看文字,她就仿佛能想象到許硯談那副拖腔帶調地懶散語氣。
她沉默著盯屏幕,半晌,默默點進他的界麵選擇“屏蔽消息”,然後鎖屏手機扔口袋裡。
岑芙想著,隻要自己看不見。
就能漸漸不再去想。
把自己的那些思緒,強硬地從他身上剝離開。
許硯談的部分在那天全部結束,他不會再來劇組。
而之後他再發給岑芙的微信,她也一條都沒有回複過,之後他就不再發了。
岑芙知道他那種脾氣的人肯定不會慣著自己,不過在兩人徹底斷聯之後,她還是會不自覺地感到彆扭。
在深夜,偷偷點進兩人的聊天框,點進他什麼都沒有的朋友圈,甚至點進轉賬截界麵去測試他有沒有刪掉自己的好友。
下意識做出這些舉措的時候,岑芙才清晰的明白。
遠離許硯談,忘記許硯談,單單屏蔽好友消息…
根本不夠。
……
這天下午,岑芙在秘密書店打工。
隨著她熟悉業務,駱杭學長來店裡的次數越來越少了,等下一位調酒師上崗,他就會徹底離職。
據她了解,駱杭學長是隔壁崇航航空係飛行器設計專業的高材生,辭職也是因為要專注科研和研究所的事。
因為高考的分數隻夠上榆安傳媒的,有幸參與國家教育的雙培計劃她才有機會在崇大念一年書。
才不過入學兩三個月,岑芙就明顯的感受到全國數一數二學府的那種獨有的學習氛圍,周圍全都是非常優秀的人,連整天就知道吃喝玩樂的纖纖,那也是專業成績十分過硬的優秀學生,對傳媒對影視製作都有獨特的見解和抱負。
偶爾岑芙會想,如果她沒有想逃離原生家庭,想離開這座城市的夙願。
出生在一個和諧普通的家庭裡,她是否能在高三的時候再努力努力,考上崇大這樣最頂尖的學府,本科四年都能在這裡念書。
可惜萬事沒有如果,她隻能儘全力過眼下的日子。
於是岑芙比任何人都要珍惜現在的各種機會,珍惜每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