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anecdote(1 / 2)

蝴蝶軼事 醇白 12705 字 11個月前

Ae:28.

書店裡氛圍柔和安靜,時不時飄著客人端起陶瓷咖啡杯的聲音,或是翻書的聲音。

亦或者是飲料台驟然響起的榨汁機的巨響。

4-5書架下的這一小片範圍卻格格不入地陷入了冰冷的死寂。

岑芙聽見她冷冰冰又篤定的問話,隻覺得自己渾身血液倒灌,雙腿充了鉛般得難以動彈。

最喜歡也最擅長逃避的她,坐在這裡沒有任何辦法開脫。

她強撐著挺直後背,儘量不讓自己露出過於明顯的心虛。

岑芙調動出剩下所有的勇氣,抬起頭,壓低眉頭,讓無辜和焦急充滿自己這雙虛偽的眼眸中。

“姐…不是那樣的,你聽我解釋。”她顫著聲開口。

岑頌宜的眼神不曾動搖過,用刺骨的審視考究她每一分表情和言語,環著胸坐著,沒說話。

那天胖猴喝過了,她在他的嘴裡聽到了自己關於岑芙和許硯談走得很近的消息。

她讓岑芙去打聽那個女生,她還支支吾吾的用不熟敷衍自己。

許硯談對岑頌宜來說是絕對要占有的人,哪怕是這個毫無威脅的岑芙,也絕不許她靠近許硯談半分。

而且……

岑頌宜腦海裡閃過那張偷拍照的內容。

那個女生的背影,怎麼看,怎麼眼熟。

她忽然有一種很荒唐,很離譜的猜測,幾乎不可能,可又好似成立的猜想。

岑頌宜立起鋒利的眼神,盯著岑芙。

岑芙雙手在桌下,摳在一起,指尖刺進肉裡,用疼痛激發自己的冷靜。

她強裝無辜:“隻是因為學校那個普法節目,我不是也在拍攝組裡麼。”

“要不是因為你是我姐姐的緣故,他估計都不會賞我一個眼神,而且他能配合我工作也肯定是托了你的福。”

喉嚨裡泛出緊張的酸苦,岑芙咽了咽嗓子,繼續說:“姐,我跟你保證,我跟姐夫真的是前兩天才有一點熟的。”

岑頌宜聽完,表情並沒有什麼變化。

與岑芙一母同胞,她也是個敏感又多疑的人,心思和思維都縝密十足。

岑頌宜當然不會隻聽她這一言就相信。

她輕扯唇角,直接開口:“是麼?”

“可我怎麼聽胖猴親口說……”

她把那天醉後胖猴說的話原封不動地複述:“本來以為把你帶過去,許硯談會高興。”

岑芙的心跳倏然被抽走一節拍。

這句話幾乎絕殺到她無法為自己開脫。

她乾笑一聲,“姐,胖猴哥喝多了以後說的話…你確定他沒有把咱們兩個弄混麼。”

岑芙眸色一閃,忽然抬起頭直視她,露出一抹釋然的笑:“姐,你覺得胖猴哥說的可能我嗎?”

“我去聚會姐夫有什麼可高興的?你不是說他一直都不待見我麼。這太不合理了呀。”

“姐,你最近是有什麼心事麼?”

隻要比她理直氣壯,比她更篤定。

即便是謊言,也能讓她的武斷動搖幾分。

果不其然,岑芙這一句話說出去以後,岑頌宜瞬間泄露出懷疑自己的神色。

確實,岑芙每天除了紮在學校讀書以外就是回家待著,再不濟就是去圖書館自習。

她這個無趣的妹妹和許硯談完全不在一個世界裡,不可能有任何交集。

可是。

她是問到許硯談經常會來這家書店喝咖啡才摸過來,想試試看能不能偶遇。

前兩天過來的時候站在門外,卻一眼看見了在這裡偷偷打工的岑芙。

這是巧合麼?

心裡這股奇怪的感覺始終沒有散去,岑頌宜眯起眼睛,腦子裡浮現一個想法。

她靠陷在沙發椅的椅背裡,疊起腿,帶著命令的語氣不容置喙:“我們最近有點小矛盾,在冷戰。”

岑芙垂著眸,隻聽了一句前提,心中就響起警鈴。

“這樣,你既然因為學校的事跟他交集比較多。”

“幫我把他約出來,其他的你彆管。”

岑芙抬眼,試探著問:“約到…哪兒?”

岑頌宜沒有說話,隻是遞給她一個曖昧的眼神。

已經說明一切。

不知怎的,猶如一塊巨石從天墜落砸在她心上,壓得岑芙有些透不過氣:“這……”

“不願意幫忙?”岑頌宜伸出手指,做了漂亮美甲的指尖點了點桌麵,笑了一聲:“你打工的事兒……”

她笑得明媚,“我可得跟媽說說了。”

“你偷著在外麵掙那幾個破錢,總得有什麼原因吧。”

“隻要你願意幫我,這事我就當不知道了,平時在家裡也能幫你打打掩護。”

怒火從心底直接湧上嗓子眼,燒得岑芙舌苔發乾。

她拚命壓抑著自己的憤怒,桌子下的手攥成拳手背發白。

就知道,隻要自己不任由她差遣,她就會拿這個威脅自己。

岑頌宜有了這把柄,以後可以無數次,無底線地要挾自己為她做事。

隻要這份兼職對她足夠重要。

焦急和走投無路交疊在一起,衍化出了叫做恨的情愫。

如果不幫她,她一定會把自己打工的事抖落到家裡人那邊。

最後不僅工作沒了,沒準掙到的錢也要被收回。

這樣一來,出去租房度過寒假的計劃將會徹底覆滅,惹了媽媽生氣,她在家裡更不會好過。

如果幫她,那麼自己也就再一次欺騙了許硯談。

岑頌宜要乾什麼,她根本就不知道。

真惹怒了他,自己會好過嗎?也不會。

所以對於她來說,岑頌宜拋給她的選擇從不是願不願意幫她約許硯談出來。

岑芙很清楚。

在許硯談和逃離原生家庭計劃這兩者之間。

她必須要拋棄一個。

……

隔天。

岑芙跟著拍攝組討論第二期的策劃方案,因為這次項目的重要性,法學係的老師和傳播係的老師也加入進來參與策劃。

她跟其他大一的同學基礎知識還沒有打牢,也沒有這方麵的經驗,就站在旁邊聽著學姐學長和老師們討論,學習旁聽。

岑芙正聽著,忽然耳畔撲過來一陣溫熱。

“怎麼不坐著。”

許硯談的壓低的氣音,觸發了岑芙耳後一整片肌膚的戰栗。

岑芙一愣,回頭對上他的淡笑眼神。

他雙手抄兜,俯著身靠在她耳邊的位置。

這麼多人在場,彆人隨便一個扭頭或是抬頭就能看見距離曖昧的他們兩人。

他卻坦蕩自如。

岑芙默默往旁邊挪遠了一步,小聲回:“沒有椅子了。”

許硯談吊兒郎當地點頭,瞟了一眼那些坐著交談的大二大三生,低聲說:“他們屁股底下不都有椅子麼。”

岑芙:“……”

你以為誰都跟你似的囂張跋扈,走到哪狂到哪啊!

這時候,法學係的教授一抬頭看見了許硯談,他臉上掛著和藹的笑,眼神能看出對許硯談的驕傲,提高聲音突然插話:“喲,硯談來了。”

“你說說,對這幾個案例怎麼看。”

教授是法學係最有名,最有威嚴,最受學生們愛戴的老教師,教授一發話,小會議室所有人瞬間將眼神齊刷刷投向站在岑芙身邊的許硯談。

雖然都是看他的,可在旁邊的岑芙卻能感受到那股萬目齊聚的灼熱感。

要是換做她被這麼多人盯著,早就嚇得渾身出汗了。

岑芙悄然偏眼,隻見許硯談跟方才沒有任何變化。

他雙手抄在黑色外套的兜裡,裝作一副頑固不化的悠閒模樣,眼尾一挑,直接跟教授開玩笑:“您都在這兒了,我哪兒敢造次啊。”

他這話一出,會議室很多學生偷著樂,氛圍一下子變得更加活躍和諧。

教授伸出雙指,指了指他,笑而無奈:“你啊,平時跟我少造次了?”

岑芙望著許硯談,隻覺得現在被學生欽慕,被老師欣賞的他。

也那麼吸引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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