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anecdote(1 / 2)

蝴蝶軼事 醇白 15441 字 11個月前

Ae:34.

瘋男賤女,我父母。

我帶著他們的基因,生來就是壞種。

究竟是經曆過什麼,才會這樣形容自己的親生父母,會這樣貶低自己。

許硯談把自己藏得太深了,宛如一顆洋蔥,她恰巧得了一把刀一斬而下,講他切開。

卻發現裡麵千層百層,層層辛辣。

即使你見到他千層的麵目,嘗到其中刺痛。

卻依舊不知道這辛辣為何而生。

許硯談握著她手腕的手,是寒潮中暴露在空氣裡唯一一抹熱。

他的指腹與她腕子接觸的那一塊肌膚有什麼在跳動。

岑芙一時間門分不清是自己狂跳的脈搏,還是他傳遞到神經末梢的心跳。

融化在一起。

自他說出那些話,岑芙的眉頭就緊鎖著久久不鬆。

即使是他略帶嘲諷的自述,她也並未忘記兩人時刻在進行的博弈對局,岑芙眨著眼偏開,“什麼繼續喜歡…自作多情。”

“不喜歡我?”許硯談稍稍歪頭,去追她的目光,不許她躲。

眼角的弧度逐漸勾起。

岑芙轉身繼續躲,滿臉彆扭。

許硯談往前一步,接著追。

靴底摩擦在石板路上,發出颯颯的聲音,他嗓音帶笑。

“真不喜歡?”

“真不喜歡乾嘛愁眉苦臉。”

“又心疼我呢。”

岑芙快被他逗來逗去地問毛了,無征兆的轉頭對上他眼睛,眉宇並未因為他的玩笑而放鬆,“那你說說,你跟你父母到底怎麼了。”

即便知道這是他的私事,是很私密的問題。

可是就當她從爺爺那兒聽說那麼多事,聽他自己這麼貶低自己的時候。

岑芙就忍不住想要知道更多,了解更多。

去發現所有人都沒見過的那個許硯談。

見她真心發問,許硯談反而退一步,雙手抄兜,眯著半眸慢悠悠道:“想知道?”

岑芙點頭。

他麵不改色,還在引誘她以達到自己目的,揚著壞笑:“還是那句話,說句喜歡我,我陪你聊一宿。”

明明應該是很嚴肅的一件事,怎麼到他這全成了**的工具!

岑芙忽然覺得自己的憂心和認真都喂了狗,氣得鼓起了臉,“那要讓你遺憾了,我這人求知欲並不強…我要回去了。”

說完,她轉身往他那輛車停靠的位置走去。

許硯談杵在原地沒動,在她身後的眼神逐漸淡去了玩世不恭的揶揄,平靜又深邃地凝了她半晌。

然後,他抬腿,一步步跟上她。

白色的路燈杆在這樣孤寂的季節裡略顯蒼無,暖白色的燈光將他形單影孤的身板無限拖長,染成黑色,畫在乾淨的石板路上。

延綿,由粗到細,直至儘頭。

*

岑芙被他送回學校,這個點住在學校裡的學生正是熱鬨的時候。

她一路往宿舍走,路上有結伴去室外澡堂的,有打球結束在超市麵前喝飲料的,還有從快遞點回來手裡捧著大包小盒快遞的同學。

身邊眾多人與她擦肩而過,岑芙卻無心去看彆人。

她目視前方走著,嘴唇在毫無意識的情況下揚了一路。

有些事情岑芙自己都沒有準確認知到。

即便她一直把許硯談視為自己未來追求自由路上的一個意外,一個絆腳石。

可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與許硯談接觸,說上那麼幾句話,聽他逗自己幾句,與他拌幾句嘴。

成了無力又疲憊的生活裡的調解劑。

岑芙就這麼懷著輕鬆心情進了宿舍樓,等電梯的人太多,她轉而去走樓梯。

方才在許家經曆過的那些愉快的回憶還在她腦海裡持續作用,岑芙眉眼心扉正舒暢的時候。

兜裡的手機突然傳來震動——

滋滋兩下,很短暫。

岑芙停住上樓梯的腳步,靠到一邊不妨礙後麵人超越,她從兜裡拿出手機亮屏一看。

原本展開的眉宇頓時又擠在一塊。

【明天有空嗎,找你有事。】

【回家吧,我在家裡等你。】

岑頌宜發來的兩條微信。

岑芙第一時間門想做的事是把她屏蔽拉黑,而且方才看到消息一瞬間門上頭的衝動,也差點促使她這麼做了。

她利用自己給許硯談找了那麼多麻煩,岑芙都還沒有說什麼。

現在還想乾什麼?

……

“不對勁。”纖纖反坐在椅子上,雙臂挎著椅背,剛洗完頭發還有些濕漉漉的,正幫忙分析她的微信。

“你有什麼想法?”岑芙洗完臉走出來。

另外兩個室友在看電視劇,沒注意她們。

兩人紮在一張桌子前,麵對著岑芙的手機。

“這很明顯了,她不會無緣無故找你。”纖纖動動腦瓜子,推理猜測:“應該是為這次她那個醜聞事件,找你茬呢。”

“事是她讓我做的,她還要找我茬?”岑芙蹙眉。

“她那種無恥…!”纖纖半句話剛喊出去,意識到自己聲音太大,趕緊壓低聲音說:“她那麼無恥的人根本不講道理的呀,誰知道又要你做什麼。”

岑芙始終垂著眼睫,分析信息琢磨思考,忽然問她一句:“她那件事現在什麼影響?”

纖纖癟癟嘴,露出一個幸災樂禍的笑,“掉粉巨多,她本來就有童星濾鏡,這幾年又在搞高嶺之花人設,掉的都是男友粉,事業粉。”

“其他的會不會影響她拍戲我就不知道啦,但我覺得多少會吧?看她公關團隊那拒不承認,再說就律師函警告的態度就知道了。”

纖纖說完,打量她的神色:“我覺得沒好事兒,要不你找借口彆回去了。”

岑芙搖頭,非常理智:“躲得了一時躲不了一世,我總不能永遠不回家。”

【如果一直畏懼,就永遠無法自由。】

不知怎的,許硯談站在寒風裡在她說的那句話,縈繞著她的耳畔。

岑芙抬眼,投給纖纖一個安慰般的笑容,水露露的眼眸彎起來說服力極強:“放心吧,見招拆招就好。”

“這次她說什麼我也不會馬首是瞻。”岑芙說完,再開口聲音小了些,像是自喃,又像是對誰在說:“我不會再怕她。”

*

翌日傍晚,岑芙結束兼職以後不急不忙地回了家。

令她意外的是今天那口人全在家。

爸爸在臥室打電話,媽媽在客廳算賬本。

雖然是各忙各的,但是她能感受到,家裡彌漫著一股非常緊張又壓抑的氣氛。

爸爸生意上受挫,媽媽最近又染上打牌的嗜好。

現在連岑頌宜的演藝事業都遇到了危機。

她剛進家門,從自己臥室出來的岑頌宜就看見她了。

姐妹一人的視線隔空對接,各懷態度軟硬互抵。

岑芙瞪著眼睛直直地看著她,氣勢上一點也不退讓。

岑頌宜看到她這樣的眼神,忽然感覺心裡怪怪的。

好像被她那一眼鎮住了似的。

這岑芙,今天吃錯什麼藥了。

“跟我進來。”岑頌宜說完,轉身進了自己屋子。

岑芙悄悄瞥了一眼媽媽,見何芳華聚精會神算著家裡賬本,時不時發出嘖嘖的焦煩聲,她低頭,快速路過客廳。

岑頌宜的臥室是家裡最大的房間門,向陽,有一個寬敞明亮的飄窗,裝潢家具更是夢幻奢侈,岑芙走進去的時候,一時間門有些不適應。

好像不在自己家似的。

“把門關上。”岑頌宜背靠著自己的化妝台,雙手環胸。

岑芙回頭帶上了門。

“知道我和許硯談最近那事兒吧。”她直達主題。

握著金屬門把手的手指頓住,指腹感受著金屬傳遞的涼意,她眼神逐漸變得冷靜冷淡,乾笑一聲,語氣扮演出慚愧弱小的味道:“嗯,我同學跟我說了。”

岑芙回頭,帶著一雙惶恐又不敢置信的眼神,問她:“姐,你讓我幫你把他約出來,竟然是想跟他發生關係嗎?”

她用一種“沒想到我的姐姐竟然是這麼不懂得自愛的人”的表情看著岑頌宜。

滿滿的道德綁架,道德批判。

岑頌宜瞬間門急了,一拍桌子:“你說什麼呢你!!”

岑芙裝作被嚇得縮起肩膀,不敢說話了。

“我們之前乾什麼你少瞎猜,彆被網上那些帶節奏的騙了!”岑頌宜一步步上前,還在狡辯:“我跟許硯談都什麼關係了,還用得著我乾那種事兒嗎!”

岑芙趕緊點頭。

“現在外麵爭議太大,你手機不是有約許硯談出來的記錄麼,拿來給我用。”岑頌宜恢複心態,沒有忘記自己最初的目的,冷言道。

岑芙心中一頓,裝傻:“姐,你什麼意思呀。”

“廢話?是你約的許硯談去那個地方,跟我有什麼關係。”岑頌宜一本正經,試圖用這個把自己摘乾淨,“我隻是跟許硯談恰好在一個會所,都是狗仔杜撰內容。”

“隻要你把這些發出去,證明是你和許硯談約在那裡,我自然就沒事了。”

岑芙的心一點點涼下去了,她縮起來的肩膀一分一寸送下去,偽裝的表皮熔化脫落。

“你的意思是,讓我當背鍋的。”她開口,柔軟的嗓音透著冷。

如果她對外澄清岑頌宜的清白,她和許硯談的聊天記錄曝光,不僅會傷害許硯談的**。

她作為岑頌宜的妹妹,私約姐姐曖昧對象去那種酒店會所,帶有勾引姐姐曖昧對象的頭銜也就戴得明明白白了。

那以後…她還怎麼在學校裡自處。

這些岑頌宜都知道,但是她都不在乎。

因為她根本沒把岑芙當回事,隻顧自己脫身就行了。

“委屈你一次,這關係到我未來發展。”岑頌宜麵不改色心不跳,堂而皇之地要求她。

“你要是不答應,你打工那事我可就告訴媽了。”

寬敞的閨房裡陷入了一陣死寂。

偶爾有手機振動的聲音,是房間門裡最“震耳欲聾”的動靜。

上一章 書頁/目錄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