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 Butterfly 你將愛退回(1 / 2)

蝴蝶軼事 醇白 9481 字 11個月前

Butterfly:68.你將愛退回

到了傍晚,雲成團如棉絮掛在紫紅色的天上。

起風了,散了秋天黏在人身上最後一分暑熱。

許硯談站在醫院外的路邊,樹蔭隨著風發出沙沙聲。

他單手握著手機,另一手抄兜,對電話那邊說著:“還不確定,當事人受了傷,今天就彆折騰了。”

“嗯,麻煩你們了。”

不知道對方說了什麼,許硯談壓了壓眉頭,“我沒事,放心吧。”

然後,對方又和許硯談聊了一些話題:“……”

他剛掛了電話,拿開手機。

身後傳來一道年邁的聲音。

“小許同誌…?”

許硯談回頭,瞧見老太太一頭花白頭發,看向自己的神色和藹又驚喜。

他立刻認出人,是之前一樁刑事案件當事人母親。

因為案子涉及時間太久,很多東西早就模糊無法取證,老人的兒子被誣告強女乾,結果意外失蹤,強|女乾|致死還潛逃的罪名就扣了他十年,連帶著一家人,兒媳婦,孫女都過不安生。

如果不是老人連年上|訪,堅持相信自己兒子的清白,公安機關根本就不會將這樁案件翻出來,更彆提和那件遲遲破不了的連環|女乾|殺案勾連上。

而在老人幾乎絕望的時候,接受她上訪並且不嫌這件案子麻煩的人,就是許硯談。

案子在去年春天翻了,老人兒子的屍身找到了,一家人也終於得到了精神的解脫,獲得了賠償。

“您怎麼到這兒來了。”許硯談露出禮貌的微笑,瞥了一眼前麵的醫院。

老人笑著指了指手裡的袋子,“老毛病,到省城開點兒藥來。”

許硯談抬腕看了一眼表,“我找車送您回去吧。”

老人趕緊擺手,拍拍他的胳膊,“彆麻煩,現在回村裡的車特彆多,寬敞的很。”

“小許。”她看著許硯談比去年開春時瘦了不少的臉龐,歎了口氣:“你師父那件事,我都聽說了。”

許硯談神色有些變化,他又笑了笑,隻不過過於刻意。

刻意的堅強。

“我剛聽見你打電話了。”老人歲數已經大了,手有些抖,她扶在許硯談的手臂上,“奶奶,說句不太好聽的。”

“我是真瞧不得你們這些好人受欺負…連命都丟了…都是好人家的兒子,乾什麼不好…”

“可是你說,如果不是你和你師父,我們家這案子…”

老人的糾結躊躇的勸慰,正是許硯談此刻迷惘的。

他知道奶奶想說什麼,許硯談握住她的手,心裡是暖的:“我知道,奶奶,您放心吧,我沒事兒。”

“去年就算不是我,換誰都會幫您。”他說著。

“我也要謝謝您,一直都相信我們這些人。”

奶奶剛剛聽到的話題,是他和同事聊起他最近想和領導申請下調的事。

從匿名人給他發威脅郵件到岑芙險些出事這短短幾天出的事,讓許硯談心中的那杆秤逐漸出現了偏斜。

可就在砝碼逐漸加在了個人私情那盤裡的時候,他一轉身又看見了自己曾經幫過的當事人奶奶。

奶奶的存在,讓他意識到自己當初為什麼不圖仕途也要不斷往上走。

從基層走到市檢察院,未來甚至還想登上更高級彆的公檢法單位。

因為他發現,他站得越高,越能幫到更多的人。

可憐又執著的奶奶就是一個。

可是師父不明不白的殉職,岑芙回來後遭到的威脅。

讓許硯談前進的步伐再次搖擺了。

崇京的秋天是壯烈的,狂風打碎了所有落葉,也減緩了他的步伐。

風沙擋了他的眼。

他繼承了路真義的衣缽,更不想放開岑芙的手。

所有的難以抉擇,都藏在他繃硬的腮頰。

許硯談目送了奶奶,秋風細細,溫柔的推著老人走向回家的路。

就在許硯談察覺到自己眼角逐漸升上溫度的時候。

一道聲音叫停了他叫囂的神經。

“許硯談。”輕柔又靈動。

他回頭,對上站在幾步之外岑芙的眼睛。

她懷裡,還抱著他的檢察製服外套。

風起,撩起她的碎發,即使風的陣仗逐漸在加大,可岑芙站在他身後的身影卻從未動搖。

“那人呢。”許硯談問的是周霽成。

“他已經上車了。”岑芙走近他,把外套遞給他,望著奶奶已經走遠的背影:“那是你認識的人?”

“以前案子的當事人。”許硯談接過外套,感受到她用體溫焐熱的衣服。

岑芙是敏銳的人,加上她剛剛又聽到了隻言片語,她望著許硯談始終不解的眉宇,試著問:“我這次的事,是跟你有關嗎?”

許硯談抖開外套的動作有些僵硬,他垂著視線,偏開身子穿上外套。

如果她知道,他會給他帶去威脅,她或許會這樣遠離。

許硯談明知道有這樣的可能性,卻還是選擇了——承認。

“有可能。”他很明確告訴她。

岑芙看著他不敢看自己這副模樣,喉嚨有些泛酸,繼續追問:“許硯談,你是被威脅了嗎?”

許硯談抬手,雙手將自己外套左駁頭的金黃檢徽調整擺正,毫不猶豫:“是。”

經曆危險的那種驚心動魄的感覺還刺激著岑芙的神經,她體會過了那種被人索命的恐懼。

於是隻覺得許硯談現在的平靜宛如一把錘子在她心裡砸,快把她建立的防線砸碎了。

“許硯談,你抬頭,看我。”她突然嚴肅起來。

聽見她冷凋的嗓音,許硯談立刻抬眸,與她對視。

撞進她柔和又泛紅的鹿眸。

他一顆心瞬間就被捏皺了。

“我問你。”岑芙聲音有些顫抖,難以想象,“你這些年,都是這麼冒著危險過來的?”

那些並不被他放在心上的過往,此刻卻一幕幕浮現,被她眼裡的淚光潤色。

許硯談竟有些遲疑了,他動了動唇線,說話鮮少猶豫:“也…不全是。”

岑芙抬手,用指關節擦掉那還稚氣的眼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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