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們說話的時候顧渺已經登上祭台的最高處，一身白色的羽衣在山風中微微飄蕩著。
他的眉心畫著一朵已經微微盛開的紅蓮，紅色的顏料在他白皙得幾乎邊緣透明的肌膚上像是一團燦爛的火焰。
這樣的顧渺讓每一個看到他的人都心生向往與憐惜。
清瘦纖細的少年手持一柄長劍，白色羽衣略短一些，露出他纖長的手腕和腳踝。他的肌膚白得像是高山上的皚皚白雪，又像是最細膩的牛乳，仿佛輕輕一碰都會留下紅色的印記。
他身材修長，尤其是一雙長腿，舞劍之時微微翹起一點好看的弧度，腳踝上的鏈子叮咚作響，給人以無限的遐想。
顧渺跳得認真，完全不知道自己在祭台下引起多大的波浪。在場的幾乎所有人都屏住呼吸，幾乎大氣不敢喘，雙眼緊緊的盯著高高的祭台上的人。
在舞蹈開始的那一瞬間，所有的人都以為他們見到了謫仙下凡。不管是皇室子弟還是達官貴人，都為他失魂落魄。就連一開始最為不屑的林夕也看呆了，滿眼都隻有顧渺一人。
顧渺身上有一種矜貴典雅的美感，這樣的感覺無法模仿也無法超越，唯有在他身上才能體味得到。
一舞終了。
顧渺向南梁皇帝拱手行禮，然後略微在手上用了點修為，直接把長劍擲了出去。長劍受力直直的戳在祭台前的祭品上，這樣才算是禮成。
“等會兒，師妹！”林語連忙拉扯著林夕的袖子，“剛剛這個前太子殿下是不是用了修為？他身體如此瘦弱，絕不可能隔著這麼遠把劍擲出去！”
“怎麼可能，我記得十年前來的時候測過一次，他身上毫無天賦，隻是個普通人。而且身體也很差，能沒病沒災長大就不錯了。”林夕不耐煩的說道。
修仙者通過修煉可以延長壽命，她們師兄妹二人看起來年輕，實則已經有三十七八。林夕一直負責的都是南梁地區，所以還記得測試顧渺的時候。
南梁一向缺少有修仙天賦的人，導致她每一次出來篩選新弟子都被人嘲笑。而且招收者與新弟子有知遇之恩，招收皇室子弟還能撈點油水。其他地區皇室子弟至少還能達到紫霄宮的最低要求，十年前他測試這個顧渺，靈石竟然一點反應都沒有。
所以林夕對整個南梁的印象都不是很好。
反倒是林語，因為天賦不錯很少出來，對南梁倒是很有好感。
“我看著明明是有修為的，一會兒去試的時候把人叫過來再試一試，測試一次也不麻煩。”林語語氣裡帶了些許訓斥。“咱們是修仙之人，最要緊的便是修心，你若總是這樣的脾氣，對你修行毫無益處。”
林夕不情不願的點了點頭。
祭祀之舞完成，秋日祭典便算是完成。不過按照慣例紫霄宮的人會先去長夜山宮殿前的祭台上祭拜一下表示尊重。
雖然說是祭拜，其實是為了查看紫霄宮留在此處的封印。紫霄宮所有來南梁的高級弟子都知道封印的存在，但是並不清楚此處到底封印了什麼。
林語和林夕一看便知道封印沒有任何問題，便老老實實的行禮。等禮節性的祭拜過後，便在此處對全南梁挑選出來的有潛力的按照天賦強弱進行測試和分級。
此時顧渺已經在寢殿換下舞蹈服，準備好隨時被叫出去。今日他在跳舞的時候刻意施展了些許修為，為的就是引起紫霄宮使者的注意。就算沒引起注意，他自然也有其他的方法。
“殿下，陛下請您去祭台前的祭典廣場上，說是有要緊事。”寢殿外響起小太監顫抖的聲音。宮裡的人大多都知道如今前太子殿下是長夜山惡龍的人，也清楚豐神俊朗的林將軍下場如何。
所以現如今沒人敢來長夜山，尤其是踏入長夜山宮殿。
顧渺像是沒注意到小太監的害怕，輕聲應答一句，深吸一口氣，緩緩地推開門和門外的小太監一起出門。
很快他們便到了祭祀台前的廣場上。
這座廣場隻有紫霄宮使者過來的時候才會啟用。廣場正中央矗立著一塊巨大的紫水晶，這就是紫霄宮運過來的靈石。
靈石是天地間的靈物，對靈力的感應最是敏感。經過改造便可以探測出人體內的靈力濃鬱程度。靈力越濃鬱，通常代表著潛力越高，靈石發出的光芒也就越盛。
南梁皇帝坐在正對著紫色靈石的方向，他身旁都是皇室子弟，對麵則是從皇室和民間挑選過來的有潛力的弟子。
顧渺跟著小太監一路過來，他一身寬鬆的月白色圓領袍，上邊繡著幾朵精致的合歡花。或許是因為已經接受過欲／望的洗禮，他的眼角總是透著微紅，眼尾一顆痣像是淚珠一般，渾身都散發出讓人心生憐惜的意味。他款款而來的模樣讓在座的不管是男是女都幾乎忘記了呼吸。
“拜見陛下，願陛下萬安。”顧渺沒注意到其他人的目光。這是他自從宴請之後第一次見他的父皇，不過在他心裡，這位位高權重的南梁皇帝已經不再是他的父親。
南梁皇帝望著疏遠的顧渺微微發怔，他能感覺到兒子的冷漠，心裡不由得有些落寞。
直到身旁的大太監提醒，他才反應過來讓顧渺起身，說明叫他過來的原因。
顧渺自己清楚是為了測試皇帝才叫他過來，所以也沒有多少驚訝，自動站到了新弟子隊伍的最後。
“看著吧，本來就測過一次，這一次再測不過肯定也是之前的結果，靈石從不會出錯的。”林夕冷哼了一聲，表示對師兄的決定有些不滿。
一個以色侍人的人，怎麼可能在修仙上有什麼天賦？
測試過程還算簡單，低等弟子宣布測試開始，被選中的人就會走到紫色靈石麵前，伸手觸碰到紫色靈石並發出光芒，再由記錄員記錄下來潛力等級，測試就算做完。
這一次尋找到的有潛力的人並不算多，測到最後二等有一位，三等弟子有三位，勉強達到要求的有十位。
不過林夕已經覺得十分滿意，畢竟有一位竟然是二等潛力，這在南梁來說應該是頂尖的人才。能帶二等潛力的弟子回去，她也不至於成績墊底。想到這裡她心情也好了許多。
測試到這裡，便隻剩下顧渺還沒有測試。
不僅是林夕，其實就連其他人也等著看顧渺的笑話，尤其是皇室的人。在場的人大多都知道顧渺是測試過的，而且測試結果是毫無天賦，比平頭百姓還不如。
當今皇上孩子不多，顧渺從出生沒多久就被封為太子，皇室旁支彆提多眼熱他的位置。
後來顧渺被獻祭給惡龍，他們都高興得像是過年一般。他們得不到的東西，憑什麼彆人隨隨便便的就得到了呢？
誰知後來卻聽說顧渺得了惡龍的垂幸，權勢更大，甚至帝王都畏懼，這更是讓他們不爽。所以隻要能看顧渺出醜，他們才不在乎是什麼事情。
“請……顧渺上前測試。”低等弟子宣讀著剛剛到手的名單。
顧渺聽到自己的名字，步伐隨意散漫的走到紫色靈石的麵前。這塊紫色靈石甚是巨大，被鑲嵌在大理石的基座上，上端尖尖的，宛若一座紫色寶塔。
就在這一瞬間，顧渺想了很多事情，他想到了他腦海裡的聲音，想到了無法控製的修為，想到了……沉睡的楚雁來。
神君……你等著我。
這一次，我為你而來。
他深吸一口氣，把自己的手緊緊的貼在了紫色靈石上。紫色靈石外表略微有些粗糙，摸起來手掌心都有些發疼。
但是……紫色靈石卻沒有任何反應。
“切，我就知道。”林夕發出了一聲很響的嘲笑聲。“師兄，我都說過了，靈石測試很準確的，他測過一次，絕對不可能出什麼意外的。他就是一個廢物，在修仙上絕無機會。”
林語眉頭微皺，他總覺得哪裡不對，卻又說不上來。
此時其他人也反應過來，紛紛發出嘲笑的聲音。尤其是剛剛測試為二等潛力的那位笑聲最大。他是顧渺的堂兄，以前不管做什麼都被顧渺壓著一頭，如今在這個時候卻能看顧渺的笑話，他自然有一種大仇得報的感覺。
怎麼回事？顧渺倒是沒有慌張，隻是也覺得有些奇怪。他身上修為已經到了楚雁來都無法封印的地步，怎麼可能會檢測不出來。
難道是他輸出的修為有些低？想到這裡，顧渺並沒有理會其他人的嘲笑，而是繼續加大了修為輸出。
“快下來吧，堂弟！彆在上邊丟人現眼！”被選為二等弟子的顧岐心裡得意得很，語氣傲慢極了，甚至不顧禮儀大吵大嚷起來。
誰知他剛吼完這一句，紫色靈石突然光芒大作，發出極其刺眼的紫色光芒，在場的所有人都連忙閉上眼睛，動作慢一些的都會因為刺目的強光而流淚，嚴重的幾乎當場暫時失明。
顧渺微微一愣，下意識的鬆開麵前的紫色靈石。
卻不曾想隨著他的動作，麵前的紫色靈石竟然發出輕微的哢嚓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