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坐到床邊用手指摩擦了一下湯四圓柔嫩臉頰,湯四圓不自覺用臉頰輕輕蹭了一下他手指,他忍不住彎起嘴角,不知不覺就這樣看了很久,直到早晨陽光漸漸升起來,他才站起身在湯四圓額頭印下一吻,然後拎著行李箱出了門。
湯四圓醒來時候,屋裡早就已經不見了晏秦野身影,他一個激靈清醒過來,從床上爬起來,在屋子裡前前後後找了一圈,然後失落打開衣櫃,衣櫃裡屬於晏秦野那一邊,隻剩下零零散散幾件衣服,整個衣櫃都顯得有些空空蕩蕩。
他不知道為什麼被這一幕刺激到,一瞬間心口難受厲害,仿佛要窒息一般。
他轉身飛快打開窗戶,讓新鮮空氣湧進來,他眨了眨酸澀眼睛,勉強鎮定在沙發上坐下。
鋼鏰兒走過來嗚嗚叫了幾聲,他都沒有動一下。
他就這樣一動不動坐著,直到湯伯特派來人來接他回家,他才動了動,簡單收拾了幾件衣服就帶著鋼鏰兒上了車,全程一句話都沒有說過,湯伯特親信從後視鏡裡奇怪看了他幾眼,他都沒有理會。
鋼鏰兒似乎意識到爸爸情緒不對,隻是把腦袋放在他腿邊蹭了蹭,就老老實實待在一旁。
過了一會兒,湯四圓終於有了反應,他拿起手機翻看了一下今天新聞,不出意料,他在新聞頭條中,看到了李東強因濫用職權被捕,案件正式開始審理新聞,辯方律師正是晏秦野,整個案件一同牽扯出還有晏父當年貪汙案,牽連甚廣。
李東強這些年在政場上人際關係盤根錯節,晏秦野要扳倒他並非易事,所以湯四圓能明白晏秦野在擔心什麼,也能明白晏秦野為什麼要在這個時候和他劃清界限,所以他不想給晏秦野添亂,乖乖聽晏秦野話回湯家,不讓晏秦野有後顧之憂。
可是等一切結束之後,他們還能回到從前嗎?
他關掉網頁,放下手裡手機,看向窗外,車正好路過那家熟悉冰淇淩店,他不自覺多看了一眼,然後再次在冰淇淩店裡看到了熟悉身影。
晏秦野和魏欣然正坐在冰淇淩店玻璃窗前,相對而坐,晏秦野麵色冷峻看不出表情,魏欣然低頭看著什麼,巧笑倩兮,看起來心情很好。
畫麵一閃而過,車很快開了過去,湯四圓苦笑了一下,收回視線,他抬起手摸了摸旁邊鋼鏰兒,溫暖觸感,讓他感覺冰冷指尖稍微暖和了一些。
晏秦野似有所感抬頭看了一眼窗外車流,不自覺蹙起了眉頭,卻什麼也沒看到。
魏欣然看完了手裡文件,把手裡文件收了起來,抬起頭對晏秦野笑了笑,聲音溫柔說:“這些文件,我會轉交給我父親,如果伯父當年真是冤枉,我相信我父親也想快些讓壞人得到懲罰,還伯父一個清白,他一定願意配合你,跟你合作。”
晏秦野收回視線,轉過頭淡淡對她點了一下頭,聲音淡漠:“多謝。”
魏欣然臉上笑容一瞬間有些失落,她柔柔看向對麵,“秦野,你我認識多年,不必這麼客氣,再說這隻是正常公務,即使被冤枉不是你父親,我也會這麼做,而我相信,你同樣也是。”
晏秦野微微頷首,卻沒有說話。
魏欣然習慣了他寡言少語,低頭撥弄了一下耳環,她看到自己麵前冰淇淩,又抬頭看了一眼晏秦野麵前清水,不由輕笑道:“真是不好意思,你明明不吃冰淇淩,我卻因為這裡離我工作地方近,總約你在這裡談事情,不如下次我陪你去喝咖啡吧?”
晏秦野搖了搖頭,“沒關係,不用。”
魏欣然失望抿了一下嬌唇,她本來隻是想找機會再約晏秦野而已,晏秦野卻完全不給她機會。
她想了想,抬起頭試探問:“我記得你上次買了冰淇淩帶回去,這次不買嗎?”
晏秦野聞言,一直麵無表情臉上現出一抹柔光,他彎了一下唇說:“不了,家裡小家夥不在家。”
晏秦野眼裡溫柔實在是太過昭然若揭,魏欣然想忽略都難。
她徹底失望垂下眸子,張了幾次嘴都沒有發出聲音,那句是誰終究沒有問出口,她也沒有再探究晏秦野口中‘小家夥’是指愛人,或是其他什麼人,她隻知道那個人對晏秦野一定很重要。
冰淇淩店裡空調開很足,明明是夏天,她卻有些冷抱了一下胳膊,她看著麵前冰淇淩,腦海裡不自覺想,如果當年晏家出事時候,她沒有選擇聽父親話遠離晏秦野,出國去留學,而是留下幫晏秦野度過難關,那麼,現在晏秦野是不是也會在回家時候,給她帶一個冰淇淩?
可惜沒有如果,她回國時,晏秦野已經功成名就可以獨當一麵,不但不需要她幫助,還走到了她必須仰視位置。
即使她能在晏秦野為父親翻案時候幫忙出一份力,可是這份力量也是微乎其微,就連她父親也隻能說是和晏秦野合作,而不是幫助。
因為晏秦野早就已經收集好了所有證據,也有必勝把握,而她父親亦可從中獲利,借機會打敗政場上對手,所以晏秦野不虧欠她任何人情,反而晏秦野早就已經算準她父親必定會跟他合作,最後達到共贏,她與父親不過是晏秦野複仇計劃裡一員而已,再無其它。
她不甘心試探,幾次三番下來,也終於明白了晏秦野態度,她和晏秦野關係永遠不可能再進一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