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驍白的眼神越來越微妙, 就在湯五圓想要把枕頭甩在他身上的時候,病房門口忽然響起了急切的敲門聲, 朱強的聲音傳了進來:“少將, 我來看您了,我可以進去嗎?”
湯五圓眉頭一皺,死對頭的狗腿子來了?還是那個能吃的狗腿子,湯五圓又響起了‘酥炸肉’之仇, 不由暗暗磨了磨牙。
宋驍白也皺了一下眉頭,他猶豫片刻,還是走過去打開了門。
朱強是值得信任的人, 他這次之所以沒有告訴朱強找內奸的事,隻是擔心朱強會走漏風聲,朱強這個人沒什麼心眼兒,他擔心朱強會被內奸欺騙。
房門打開之後,朱強一下子就竄了進來,他的頭發和衣服上都沾著少許雨水,看起來是來的路上淋的雨。
他連忙上下打量了一下宋驍白, 宋驍白剛洗完澡, 身上穿著一件短袖T恤和褲子, 露出來的地方,他要是還沒有看到絲毫傷痕, 他不但沒有放下心來, 反而更加擔心, 忍不住聲音急切的問:“少將, 您沒事吧?”
宋驍白搖了搖頭,“我沒事,你怎麼過來了,我不是說了不讓你們來嗎?”
“我擔心您,是偷偷跑來的。”朱強有些心虛撓了撓頭。
他的雙眼擔心的打量著宋驍白,宋驍白的臉上也沒有傷痕,依舊棱角分明,他又看了看宋驍白完好的雙臂和還能走過來給他開門的雙腿,眼神不由變得有些疑惑。
他詫異的沉默了半分鐘之後,似乎是想通了什麼,眼睛忽然一亮,聲音雀躍的誇讚道:“少將,您果然厲害!您和指揮官打架竟然一點也沒有受傷,指揮官是不是已經被您打趴下了?”
湯五圓在屋裡聽到他的話,沒忍住撲哧笑了一聲。
朱強聽到屋裡的聲音怔了一下,他站在門口的位置,旁邊正好是衛生間,遮住了屋裡的視角,他本來以為宋驍白住院,一定是一個人住一間病房,沒有想到屋裡竟然還有人,而且這個人的聲音竟然有些耳熟。
他心裡升起一股不好的預感,往屋裡走了幾步,然後就看到了躺在床上悠閒啃西瓜的湯五圓。
湯五圓朝他揚起一個誇張的笑容,換了一個趴在床上的姿勢,“嗯,我被打趴下了。”
朱強:“……”
他詭異的沉默了一會兒後,目光快速的在湯五圓的身上掃了一遍,湯五圓的臉頰仍然白皙柔嫩,沒有青也沒有紫,湯五圓的腳丫正非常愉悅的晃動著,看起來也沒有絲毫受傷的跡象。
他回頭看向宋驍白,目光複雜的帶著疑惑。
宋驍白低頭咳了一聲:“……傷在身上。”
湯五圓噗嗤輕笑了一聲,吐出一顆西瓜籽,台詞也懶得改,隻是和之前一樣的道:“對,被衣服遮住了。”
他的聲音漫不經心的透著慵懶,讓人辨不清真偽。
朱強看看湯五圓,再看看宋驍白,抬手拍了一下自己不太靈光的腦袋,然後沒有質疑的點了點頭,他想不明白,隻知道少將說的都對。
他走過去扶住宋驍白,攙扶的姿勢就像扶著一位七老八十的老人家一樣小心,“少將,您小心一些,傷在身體上可不能亂動,這裡內臟多,一旦內臟受傷會很危險。”
湯五圓默默看了一眼憨傻的朱強,難怪大家都說這個朱強人雖然笨,但是知恩圖報,在宋驍白救了他的命之後,就對宋驍白忠心耿耿。
湯五圓撇撇嘴,看來大家說的一點也不假,確實挺笨的。
宋驍白神情不自在的被朱強攙扶著到了床邊,他看了一眼床單,在旁邊的凳子上坐下,“我坐凳子就好。”
朱強立刻著急起來,關切的道:“少將,坐著多累呀,您是病人,這個時候您就不要逞強了。”
“我坐著舒服。”
朱強隻好點點頭:“那您不舒服了就告訴我,我再扶您上床上休息,對了,醫生說您病情嚴重嗎?”
宋驍白:“不嚴重,今天觀察一晚,明天就可以出院。”
湯五圓新奇的看了一眼朱強慰問重病病人的模樣,嘖嘖的搖了搖頭,繼續低頭吃瓜。
朱強看了湯五圓一眼,小聲問:“您今晚和指揮官一起住嗎?”
“嗯。”宋驍白應了一聲。
朱強粗黑的眉毛立刻皺了起來,他的目光在病房的地上四處看了一圈。
宋驍白問:“你在找什麼?”
“我在找睡覺的地方。”
宋驍白愣了一下,“你今晚想睡在?”
“少將,我今天就在您病床邊打地鋪,保護您!”朱強拍拍胸脯,轉頭看了湯五圓一眼,鼻孔朝天,“真不知道醫生是怎麼想的,竟然把您和導致您受傷的人安排在同一間病房裡,這樣多不安全啊。”
湯五圓把最後一口西瓜吃進肚子裡,第一次對朱強的話十分認同,他也想要問一問西蒙將軍是怎麼想的,竟然把他和這個死對頭安排在同一個房間,讓他想洗澡也不能洗,實在是憋悶。
宋驍白微微皺眉,對朱強道:“你回去,我這裡不用你擔心。”
“我想留下保護您,不會打擾到您休息的。”
宋驍白目光嚴肅的看著他,“立刻回部隊去,這是軍令。”
“是!”朱強應了一聲,卻磨磨蹭蹭的不願意走,他不情不願的看了一眼外麵的天色,耍起無賴,“少將,您看外麵天都黑了,而且還下著雨,您就彆讓我走了。”
宋驍白看著了一眼窗外漆黑的夜色,眉頭蹙了起來。
湯五圓扔掉手裡的瓜皮,手機叮嚀響了一聲,是湯六圓的信息,湯六圓說他已經到醫院了,問湯五圓住在哪間病房,想把床單被罩送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