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儀走到皇帝身旁,恭敬的低頭耳語了幾句,皇帝聽後笑了笑,伸手整理了一下身上衣服,又整理了一下領口,抬頭對大家不鹹不淡的說:“拍賣會要開始了,現在過去吧。”
大家一起移步到了拍賣場,這種集中了榮光和鏡頭的事,皇帝自然喜歡,他親自上台講話,慷慨激昂的說著他對帝國的貢獻和付出,所有人都靜靜的聽著,個個麵露讚歎和欣喜,眼角眉梢卻帶著無言的冷漠,這裡的人都是利益至上,沒人真的關心他所謂的光輝事跡。
拍賣開始後,第一樣東西是皇帝捐出的一樣古董,想要討好他的人立刻開始爭相競奪,紛紛表現出勢在必得的架勢。
皇帝看到自己拍出的東西被這麼爭搶,不由麵露欣喜之色,默默的把這些表現的積極的人都記在心裡。
第二件物品是夏皇後捐出去的青釉花瓶,最後被夏家的代表拍了過去,這場拍賣會說到底,不過都是在給皇帝慶生捧場而已,既成全了他的名聲,也算做了好事,夏家這個時候也會表現出誠意來,意在表示夏家和皇帝的關係尚未分崩離析。
第三件物品放出來後,大家都驚訝的看向了盛昔,因為這件物品捐出者的名字上寫著盛昔的名字,這是往年從未有過的。
台上的拍賣官聲情並茂的大聲講解著,“這幅畫是大皇子親手所畫,價值不菲,有著重要的意義,現在開始競拍!”
湯七圓抬頭看著大屏幕上的畫作,盛昔捐出的這幅畫,畫裡描繪的是日出,跟那天早上他和盛昔看到的景致一樣,陽光從地平線升起,金光閃耀,奪目而溫和,清冷卻充滿暖意。
他不自覺露出了一抹欣慰的淡笑,周圍漸漸傳來大家的驚呼聲,這裡的人大多數是經常出入畫展和各種藝術拍賣會的,他們自然能看得出盛昔在繪畫方麵的功底。
大家驚訝於盛昔的才情,更驚訝於他在藝術上的天分,原來這位大皇子並非一無是處,反而有著一鳴驚人的本事。
盛昔的畫,用色明豔豐富,線條細膩柔和,懂畫的人都可以從他的畫裡看出,他並非如傳聞中的那樣陰鬱,反而他活得很陽光通透,用溫柔的目光看待著這個世界。
有的人不禁開始憐憫,如果大皇子的腿沒有受傷,如今又該是怎樣的光彩照人?大家這樣想著,不自覺開始想起了當年的事故,當年事情的真相,真的如他們所知道的那樣簡單嗎?
皇帝看著大家探究的目光,臉色不自覺難看了起來,他狠狠的看了盛昔一眼,寒聲問:“誰允許你私自捐畫的?”
他抬頭看向盛岑,危險的眯了眯眼睛,“我明明是讓你隨便拿出點東西捐出來,什麼時候讓你把名額給你哥了?”
盛岑看著他冷笑,嗓音冰涼刺骨,“既然這是慈善拍賣會,那麼哥哥想要做慈善也無可厚非,反正都是做好事,是我還是哥哥,又有什麼差彆?父皇您為什麼不願意?”
盛岑最後一句話的語氣已經忍不住帶上了譏諷。
皇帝讓盛岑捐東西是為了向眾人表達他們父子同心,一家和睦,成全他自己的麵子,卻不是像現在這樣,讓盛昔有機會可以露出鋒芒。
皇帝心裡憋了一口怒氣,今天盛昔和盛岑屢次違抗他的命令,他的怒火已經積壓到了頂點,但競拍會已經開始了,他隻能暫時壓下心裡的怒火,麵上努力掛著得體的微笑。
競拍盛昔畫作的人很多,他們這次不是為了討好,也不是為了利益,而是單純的欣賞,欣賞盛昔的畫作,也欣賞盛昔的頑強。
夏皇後站在人群裡,偷偷的按了按眼角,她的眼裡閃著柔和的光,她為自己的兒子驕傲,也為他難過。
她的兒子如果沒有腿傷,本來應該擁有很好的人生,是她沒有保護好他,也因為她的兒子有一位沒有良心的父親,她看著皇帝的目光忍不住帶上了幾分怨恨,她自己的人生她可以不去恨,但她一定不會允許這個狠心的男人再毀掉她兩個兒子的人生。
盛岑伸手拍了拍夏皇後的肩膀,夏皇後看了兒子一眼,淚藏在眼眶裡沒有掉下來,她堅強的挺了挺背脊,淡淡的保持著微笑,沒有讓心口的酸澀再繼續蔓延。
這幅畫的競拍持續了很久,最後以言翡說出了一個驚人的數字結束。
盛昔聽到言翡喊價,驚訝的張大了眼睛,無措的看向言翡,這幅畫的拍賣價格早就已經超出了他的預想,他連忙說:“翡翡,你不必……”
“昔哥,你的這幅畫,我很喜歡。”言翡看著他,眉眼彎彎,語氣真誠,看樣子是真的很喜歡這幅畫。
皇帝站在一旁微微笑了笑,一派大度雍容的說:“昔昔,翡兒欣賞你的作品,又願意做善事,你就不要多說了。”
言翡剛才拍賣的價格不高不低,正好比皇帝剛才拍出去的那件物品少了一百塊錢,給皇帝留足了麵子,還順便表達了對皇帝敬重,可以說是麵麵俱到,皇帝自然很滿意,就連盛昔擅自捐出畫作的那點不悅都淡去了。
盛昔抿了抿唇,沒有再反對,不管怎麼樣,有人能夠欣賞他的畫作,總是值得開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