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泓跟他說完,又轉頭看向郭勝:“你也是,回去後自己去領罰。”
至於為什麼他沒有說,郭勝自己心裡明白。
這小將跟姚幼清他們無冤無仇,就算知道自家王爺跟姚家不合,在沒有明確授意的情況下也不敢這般明目張膽的針對他們。
除非是有人對他說了什麼,故意讓他這麼做。
而這個人是誰,魏泓不用想也知道。
郭勝聞言低頭應是,也未辯駁,跟他一起離開了。
…………………………
姚幼清這邊很快就把留下的人安排好了,周媽媽等人繼續跟著她,瓊玉帶著兩個仆婦一同照顧淩霜,等她病愈後再一起趕上他們的隊伍。
“若是趕不上就算了,路上慢慢走不要著急,千萬不要讓病情再反複了!”
姚幼清仔細叮囑道,臨走前還想留下一些藥材,要讓人去找的時候才想起她的嫁妝還在後麵沒有跟上,而那些藥材都在裝嫁妝的箱籠裡,於是隻得做罷。
兩隊人馬分開,由魏泓派出的十幾人帶著瓊玉淩霜他們前往最近的城鎮,其餘人則繼續向前趕路。
姚幼清一直在盼著淩霜趕快養好病回來,但她並不知道,李鬥其實還對她隱瞞了一些事。
那就是淩霜的病比她想的還嚴重,最好的辦法當然是立刻去鎮上找大夫醫治,但即便去了,也不一定能治好,隻能看命了。
姚幼清對此一無所知,接下來的行程雖然擔心,但並未往最壞的地方想過。
而魏泓在這次事情之後明顯讓靖遠軍放慢了趕路的速度,雖然仍舊可以說是日夜兼程,但馬車不再那麼顛簸了,休息的時間也比以往多了些。
他當然不是為了姚幼清,隻是不想再出現類似的事情而已。
姚幼清卻因此覺得這位王爺也沒有自己想象的那麼可怕,上次她差點砍了他的腳也沒見他發脾氣,現在還特地放慢行路速度,並非傳聞中那麼不近人情啊。
這讓她的膽子也大了些,休息時見不再有人阻攔,便讓人陪著她四處走走,看看周圍她從未見過的風景。
這日她與周媽媽一同下車散步的時候,忽然聽到前麵傳來一陣喧鬨之聲。
原來是十幾個靖遠軍在附近狩獵,打到了不少獵物,今日的午飯除了乾糧,大家還可以分到一口肉了。
這讓許久未見葷腥的男人們十分高興,鬨哄哄的開始起火準備烤肉,那些獵物也就地清理起來,放血的放血,扒皮的扒皮。
姚幼清從未見過如此血腥的場麵,嚇得當即轉過了頭,不敢再看。
她並非食素之人,自然也知道這些人這麼做並非殘忍,隻是為了滿足正常的口腹之欲而已。
但她從小養在深閨,連隻雞都沒殺過,偶爾下廚也都是下人提前準備好了東西放在那裡的,又何曾親眼見過宰殺的過程。
周媽媽知道她害怕,趕忙拉著她往回走,剛走出沒兩步就聽身後有人說道:“這隻兔子是用陷阱捉到的,身上一點傷都沒有,把皮剝了留著,肉就彆分了,直接給王爺吧。”
兔子?
姚幼清腳下一頓,下意識回過頭去,就見一人手上拎著隻雪白雪白的兔子,果然一點傷都沒有,還在他手中不斷掙紮著。
她看著那隻兔子,當時便站在原地,一步都走不動了。
她很喜歡兔子,小時候還養過一隻,但是最後病死了。
父親當時本想再找一隻來給她,但見她哭的實在厲害,這些小動物的壽命又普遍不長,怕她養出感情下次更加傷心,便索性不再讓她養這些東西。
現在看到這隻兔子,她一下就想到了自己從前那隻。
周媽媽一聽兔子這兩個字就知道不好,正想勸她不要為了一隻兔子多生是非,她就已經掙開她的手,不顧那邊鮮血淋漓的場麵跑了過去。
魏泓當時正要跟那拿著兔子的人說不用,都給大家分了,就見不遠處一個人影忽然跑了過來。
他眉頭微挑,心想這姚小姐又要做什麼?就見她一路衝到自己麵前方才停下,指著那隻兔子道:“王爺,我……我想要這隻兔子!你可不可以把它給我?”
她聲音不大,語氣還有些忐忑,但這句話還是讓魏泓心中冒出了一股無名火。
身為姚鈺芝的女兒,就算不知道他和他父親到底因何結仇,也該知道他們兩人關係不好吧?
上次婢女的事是他自己的下人做得不對,他讓人陪同著去附近醫治也是應該,那這次呢?
她是哪裡來的膽子,竟敢開口管他要東西?
哪怕是一隻兔子。
魏泓麵色陰沉,問道:“知道我跟你爹是什麼關係嗎?”
姚幼清是來要兔子的,不明白他為何忽然問了這麼一句。
她有些莫名,但見他問的認真,還是小聲答了一句:“翁婿。”
周圍原本因為這邊的氣氛而緊張地停下了手中動作的人沒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仰倒一片,倒把姚幼清又給嚇了一跳,不知道自己說錯了什麼。
魏泓愣了一下,有那麼短暫的一瞬幾乎以為她是故意的。
但很快他就知道自己想多了,她是真的覺得他跟他父親就是翁婿。
一拳打在了棉花上,魏泓心頭怒火沒發出去還把自己給憋著了,沉著臉一句話都不想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