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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臨,魏泓躺在床上,再次夜不能眠。
他白日已經回到王府,跟上次一樣回了自己的院子,周圍的一切熟悉的不能再熟悉,板正而又冷清,和熱鬨的街市,童言童趣的慈幼局,以及大氣而又雅致的後宅都不同。
街上百姓隨口對他說的話還在耳邊,孩子們天真的笑臉還在眼前,忽近忽遠,“王妃”這兩個字隨著他們的聲音和麵容頻頻出現。
魏泓以前想象過自己王妃的樣子,但與姚幼清都全然不同,無論是容貌還是言行舉止為人處世,可以說沒有一處相似。
但如今看來,不同不一定就是不好。
這女人和百姓們相處的很好,而且嘴上雖然說著跟他分開過,但好歹還有些身為王妃的自覺,在外麵做了什麼行善積德的好事還知道留他的名字,幫他收攬人心。
想到這,魏泓對前幾日她忤逆他的事也沒有那麼生氣了。
若是這個女人意識到自己的錯誤,主動找他道歉,他也不是不能原諒。
上次她一開始的時候其實也沒有拒絕他,隻是看上去有些害怕沒有主動而已。
是他不甘心她是姚鈺芝的女兒,一時氣惱,才說了有些過分的話。
這次他不說了。
不說的話,就不會再發生那種半途而廢的事情了……
魏泓又有些燥熱起來,女孩的纖腰和身上若有似無的淡淡幽香再次浮現,這次還多了昏暗燈光下的那張臉。
巴掌大,長睫毛大眼睛,鼻尖和下巴都小小的,如瀑般的長發半點釵飾也無,自然地垂散在身側,安靜乖巧。
他呼吸漸漸粗重,但因為上次說了不再踏入後宅半步,也做不出再夜半去找她的事,便隻能自己捱著,最終還是沒忍住紓解了一回,淨了手換了乾淨衣褲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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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顥以為王爺這次回來應該會再去後院才是,但是出乎意料,他沒有去。
可若說他不想去,他偶爾神遊天外的樣子,還有臉上煩躁的神情,又讓人感覺他是想去的。
就算當初說了後宅給王妃,但整個王府都是王爺的,他想去也還是能去,沒道理這樣為難。
崔顥略一思索,想起上次王爺夜半怒氣衝衝回來的樣子,心道他不會是當時放了什麼狠話吧?
若是這樣……那他也沒辦法了,總不能強逼王妃過來吧?
那就算王妃來了,王爺也不會高興的,他想要的是王妃主動來找他。
崔顥跟了魏泓這麼久,從沒這麼為難過。
他幾次盤桓在去往後宅的路上,想著要不要跟王妃好好說一說,讓她來跟王爺服個軟,還要服的毫無痕跡,不能讓王爺看出是被他勸說過的。
不過一來王妃怕是不善於隱藏情緒,二來他去過後宅的事想要不被發現也難。
正發愁時,忽然聽見不遠處傳來一陣噠噠噠的腳步聲。
不是人聲,而是什麼動物,更細碎輕巧。
他抬頭看去,就見一隻雪白的小狗正站在路上歪著頭看著他,正是王妃買來的那隻。
崔顥腦海中有什麼東西飛快地一閃而過,唇角忽然露出一抹笑容,之前的憂愁一掃而空。
他蹲下身來,對那小狗招了招手。
小狗在王府養的極好,不再像以前那樣怕人,見他笑容親和,邁著小步子就跑了過來。
崔顥在他脖頸上輕撫了兩下,抱起來向魏泓的院子走去,邊走邊道:“真是善解人意的小家夥。”
小可愛:“?”
他一路將小可愛抱到魏泓的房間,對他說道:“王爺,這小狗不知怎麼跑到前院來了,屬下也不方便去後宅,要不……您給王妃送回去?”
其實隻是送一隻狗而已,完全可以讓彆人去,無須勞煩魏泓親自跑一趟,這麼說不過是給他找個理由而已。
魏泓從亂七八糟的公文中抬起頭來,指尖在桌上輕點了幾下,板著臉道:“讓她自己來拿。”
那就是說既不許前院的其他人去送,也不許內院的其他人來拿,隻有王妃自己來才行。
崔顥暗自歎了口氣,應了聲是退出去了。
片刻後,姚幼清得知小可愛跑到魏泓這裡,趕忙親自來了,一迭聲地說她沒有將小狗看好,打擾王爺了。
魏泓麵無表情地拎著小可愛的後脖子將狗還給了她,前言不搭後語地說道:“有個姓劉的婦人讓我告訴你,不用再給她家送藥了,她丈夫的腳已經好了。”
姚幼清抬頭:“那可不行,大夫說外傷看著好了,但最好還是再休養一段時間,我若不常派人去的話,他們說不定立刻就出去做工了,容易反複的。”
“……還有個貨郎讓我跟你說,他娘的咳疾已經好多了,讓你不用擔心。”
那人當時說完就走了,魏泓也是這時才想起自己連他姓甚名誰都不知道。
姚幼清聽了卻立刻明白過來,笑道:“孫大娘的咳疾好了?那太好了!她年紀大了,若是一直這麼咳下去對身子怕是不好。”
魏泓說的每一件事她都知道,可見那些百姓所言非虛,她確實是親自過問的,並不是讓下人代勞。
魏泓說了幾句,最後又問:“給慈幼局修繕房屋的事,為什麼要留我的名字?”
他要聽她親口說是因為她是他的王妃,承認她記得自己的身份,暗地裡在幫他收攬人心。
姚幼清臉上卻毫無被拆穿的尷尬,撫著懷中的小狗脆聲道:“因為用的是王爺你的銀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