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知剛誇完,小內侍緊接著就問了一句:“那陛下為什麼還要將她選進宮來?”
秦王若是喜歡她,那陛下收了季二小姐還能氣他一氣。
可秦王不喜歡她,收了她對秦王來說也沒有任何影響啊。
那為何還要這麼做?
宮人氣地抬手又在他頭上拍了一下:“誰說陛下要將季二小姐選進宮來了?”
內室皺眉:“那陛下為什麼忽然提起……”
選秀二字還沒說出口,小內侍再次恍然。
“竹籃打水一場空!”
宮中選秀,季二小姐隻要在名單上,必定要從胡城趕回來。
等她回了京城,又沒能被選入宮,難道還能再次借口探望姑母離京趕往上川嗎?
季家怎麼說也是書香門第,這樣的借口用一次還可以,一而再再而三的話,京城的流言蜚語可就不定傳成什麼樣了,到時候他們整個家族的名聲也就完了,季淮安不會為了一件不一定能成的事冒這樣的險。
宮人笑了笑,微微頷首,嘴裡拉著長腔咿咿呀呀地小聲哼唱起來。
“隻恨她,肚裡歹毒,臉上堆笑,嘴甜心辣,兩麵三刀,上麵拉手,底下踢腳,好事搶先,壞事推掉……”【注1】
…………………………
魏泓說是十天半月才能回府,但最後才離開七八天就回去了。
他以前雖然辦事也不拖延,但若非有什麼要緊的事,也並不會急著回到胡城。
因為那裡並沒有人等他,他在那裡也沒什麼牽掛。
偌大的王府對他來說隻是個住處而已,而自從離開京城出宮建府之後,住在哪裡於他而言都是一樣的,並沒有太大區彆。
但現在一想到那王府裡住進了一個小小的女人,他竟心生迫切,想第一時間辦完事回去。
他一路星夜疾馳,身上的盔甲都沒有脫,天還未亮就進入胡城,攜著一身寒意進了王府。
王府下人並未提前收到他回來的消息,前院的人倒還好,已經習慣了,內院的人嚇了一跳,匆匆忙忙要去通稟,被他攔下,所以直到他來到正院門前,周媽媽才知道他回來了。
“王爺,”周媽媽匆匆施禮,又看了看房中,“王妃還睡著,奴婢去叫醒她?”
“不必。”
魏泓擺手,自己輕手輕腳地走了進去,和以往一樣將她關在了門外。
天色尚早,遠沒到姚幼清平日起床的時間。
她閉著眼裹在被子裡,睡得安穩香甜。
魏泓走過去,站在床邊微微俯身看著她,眉眼間的寒意漸漸消散。
這些日子身邊沒有那熟悉的香味,他總覺得少了點什麼,雖也不至於睡不著覺,但總歸還是不大習慣就是了。
習慣……
這兩個字讓魏泓微微出神,伸手想摸摸女孩的臉頰,將要碰到她的時候停了下來,怕冰冷的手指凍醒了她。
這才多久,他就已經習慣她在身邊了。
而她呢?
魏泓看著女孩子沉沉的睡顏,臉上剛剛消散的寒意似乎又漫了上來,神情不悅。
她似乎更習慣沒有他,睡的比前些日子他在的時候踏實很多。
這個念頭讓他心中又有些憋悶,可到底還是不舍得驚醒了床上的人,並未鬨出什麼動靜驚擾她。
他走到衣架旁準備卸下身上的鎧甲,換身衣裳躺在她身邊再睡一會,但是走過去才發現,衣架上正掛著一套女孩的衣裳,也不知是她換下來的,還是一早要穿的。
魏泓怔怔地看著那套衣裳,半晌沒動,因為上麵掛著一件他有些眼熟的……肚兜。
上次他想與姚幼清圓房的時候將她的衣裳半褪開來,露出了裡麵肚兜一角,若沒記錯,就是現在掛著的這件。
魏泓的思緒一下就回到那晚,因為深秋的寒意而有些冰涼的身體也開始燥熱起來。
這肚兜是女孩子的貼身衣物,不知是不是也會跟她身上一樣有淡淡的香氣。
他這麼想著,鬼使神差的就將那肚兜從衣架上拿了下來,放到鼻端聞了聞。
好香……
這些日子跟一群軍中糙漢待在一起,聞到的都是血腥味與汗臭味,冷不防又聞到這熟悉的香氣,男人幾乎沉醉其中,忍不住深深地吸了口氣。
他正滿臉沉醉不可自拔的時候,忽然覺得有些不對,身子一僵,轉頭向床上看去。
隻見睡夢中的女孩子不知何時醒了過來,正滿臉驚恐地看著他,一雙圓溜溜水靈靈的眼睛剛好和他對在一起。